学校组织去蔸率灵岩下面种树,大渡船过河经过渡头街,沿江边而下,街道的江边大部分是古樟,街上挑水处也是孩子们戏水的乐园;小路往下走两百米处有颗古枫树长有路旷下,笔挺的树杆十多米高才开枝散叶,古枫下的水不象街上挑水处激荡,江边上耸立一块不大的石头,高有五六米,是孩子们跳水寻欢的场所。
一路到西瓜铺,两边篁竹茂盛,藤蔓绕竹,荆刺丛生,上下阶梯为青石板,西瓜铺码头是一整块石壁形成,江边去担水洗衣阶梯由人工凿出来,挑水处一个大洄水湾,岸上整块石壁陡斜在江上,阴森怕恟,寒气逼人。
站在村边,蔸率岩要昂头才能见到,沿塍田往下走到段头,石板象跌倒的多米诺骨牌在山坡上形成一个大Z字形,山脚下石灰中凉亭裸露在乱石岗上,石门进,石门出,基脚是卵石砌成水平,旁边三排五十多公分宽,长七八十公分的大青石块围成,四角呈柱,前后呈垛子,盖着青不青,黄不黄的栋瓦,凉亭中间被上下山的人们踏得黢光,两边墙下几块皴裂的青石板上各架着一块长木板,供香客纳凉避雨。
有人曾数过阶梯步数,从凉亭到蔸率灵岩庙坪中共九百九十九步;整个山坡皆为乱石荒茅杂竹,唯Z字中心位置有颗若三十几公分大的松树,弧零零地站在山腰间路旁下边,任凭风吹雨打日晒。
到Z字的第二个弯是块几平米的坪,内侧有四五米深的洞,当初有一副漆的棕红的棺木,用草席与杉木皮遮住,翘头向外,威气凛人。
再往上阶梯上方是块平整的板石上刻“钟灵流秀”四个大字,虽然模糊,字也不镌得怎么样,稍注意还辨认得出来。
第一次到蔸率灵岩是八零年暑假,与石湾在长沙师范就读的李映山几个同学同游,庙里住着的和尚姓唐,我只知道叫幼德和尚,人长的不高,属那种五小身材,背有点驼,脸长得象东北人形容的鞋把子脸;幼德和尚讲他最早出家时是在四川峨嵋,与许世友将军同门师兄弟,也不知是真是假,对他讲的话无从考究;文革前还收了个徒弟,因洞内损坏之后下山,他就住在供销社进门那口塘的公路对面,长的高大魁伟。
庙门不高,沿护坡有米把高的围墙,庙的整体建筑呈凹形,正门朝南,从坪中上三五步即与屋檐滴水平行,门框下有石坎,门不是很高大,似江南厅屋大门,门边角随时间风化磨去棱;庙檐椽正中刻阳雕“蔸率灵岩”四字”,青砖黛瓦,人字檐边,脊瓦翘角,两边各一扇窗,墙面总长约十二米。
入庙中堂,左为客房,右为生活起居室,中堂的墙上石板上刻着历届以来多次修善的捐表;从中堂穿过,后门出来是一个大的溶洞。
八零年夏天上去时,打开后门凉风飕飕,寒气袭人,洞口还养了七八只鸡,洞高二十多米,幽静中从洞顶滴下来的水“滴嗒”声清脆悦耳;抬头仰向洞顶,在昏黯中有星星点点,那是挂着无数蝙蝠眼睛发出来的光,双手击掌,蝙蝠成群飞向洞内,头上风声掠过,不一会蝙蝠又飞回来了,挂在洞顶,地下是一层蝙蝠粪便。
后门下来洞里是存放菩萨的地方,文革时期破四旧,把泥胎木偶砸的有头无身,有躯无脑,面目全非;包括山顶那座庙宇无一幸免,荡然无存;特别是山顶那座庙亭被破坏的宁很多当地人记忆都消逝在九霄云外。
传说李广将军在瑶岗仙射往清江逃跑的毛从诗,毛从诗侧了一下身,那支箭把山腰射出一个洞;李广的箭好生厉害,箭一回回到酸洞眼,又从酸洞眼掉到渡头与洁隅交界的那条垅里,形成很深的沟壑;再弹到洁隅煤矿对面,摔成两辦变为扁担石;扁担石的跌落,惊飞了正在江边嬉戏两只鸡,公鸡吓的呆若石鸡,停在广安寺对面河边;母鸡惊怵地往上游腾飞到江中,直到移民广安寺对面那块浮在水面上的石头叫鸡公石,而上游浅滩上那砣石块叫鸡婆带崽(后面我还会专门介绍这两块石头)。
溶洞听人说通到了旧市江口,钟乳倒垂,怪石错落,洞中有洞,洞洞相连,能叫出名的小洞有十八个左右,莲花洞,蝙蝠洞,观音洞,佛伞洞,老君洞,龙须洞,来风洞,拜佛洞,玉笋洞,钻狗洞,坐莲洞,一线天,锣鼓洞,石瀑洞等。
幼德和尚提供两只尺多长的新鲜竹筒,五六公分大三节,里面装有半斤煤油,竹简上方一块破棉布,我们举着到洞内暗处才点燃,沿莲花洞到钻狗洞,再到锣鼓洞,地下摸了块石头敲石瀑布,“咚,咚,咚”的声响回荡在洞中,声音发沉;再入来风洞,老君洞,过拜佛洞从坐莲洞到蝙蝠洞出来,一身浆土,一身热汗,一身余味;这里属县古八景之一,在县志上留下许多文人墨客的小诗小赋。
每年热闹是大年初一烧头香的香客,最喧闹人多非元宵节莫属,那些善男信女,穿着一新,三五成群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庙里来。
蔸率岩下学校组织种树,简直是开渡头玩笑,种下几苗松树无一成活,只有我在坪右边倒垃圾处种的苦粒籽树,还有沿护坡几颗苦粒籽树成活成材。
渡头乡最古老的村庄原来有一句“洁隅的枣子,秀流的榴子,高活的梨子。”,后来因为秀流出了位女文学家而改成“洁隅的枣子,秀流的女子。”;说起这三个地方都有特色,洁隅的枣树不是渡头闻名,县里也是遐迩的一道景光,村庄四周布满枣树,春季枣花飘香,夏季硕果累累,秋季落叶飞舞,冬来枝杆萧条。
秀流大部分姓朱,石榴树特多,花开的火红,果实喜庆,食之无味;枣树也很多,应该是受了洁隅影响;进村节妇坊是秀流标致性村碑,县志上有载建于清中期一七三八乾隆三年,丙午年;高度十丈有余,宽八米左右,全部由花岗石质的石料垒筑而成,下面力柱两块高四米多的方形石条,外边有凤纹,基脚在祥云三角石块护柱,如一面镂空的侧墙横在石板路中。
贞节牌坊有很多种,贞是女子守贞操;节是女子死了丈夫守女德;烈女是为守贞节而抗争的女性;是封建社会束缚妇女的一种表彰形式。最近在了解那座节妇坊时,它没有沉入湖底,而是在后靠秀流码头附近的荒草中,无人问津,惆怅同时剩下的只有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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