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落诗因绣意，锦信颜卉情
文/晨屹
我眼中的你 ，年华美丽 ，盛开如诗 。
别害怕去 ，去喜欢你， 你的样子 。
01
上海时间17点30分。
下班后，我独自径直去了秘密咖啡馆，这是我的习惯，下班后，去咖啡馆看书，静静地坐上两个小时，是我工作后依然坚持了两年的习惯。
在秘密咖啡馆，已经有无数本书陪着我在这里度过了下班后难忘的紧促时间，也陪着我度过所有心痛的时间。
只是两年了，我依然忘不了那个人，他注定是我一生的宿命。
学着遗忘你，是我秋因诗宿命的劫。
初遇阿彦的时候，是在医院。
那个月，我正在肿瘤科工作。
给我留下特殊印象的是那个只有一个陪护的15床，病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而他的陪护应该是他的妻子，两人看起来都是老实人。
因为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医生，他们夫妻俩都特别有礼貌，而且都很好。
后来，慢慢的，我们熟识了。
那天我正在给他做治疗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妻子的声音。
“你爸没事，你看你，这么慌。”
“妈，我没事，爸，你怎么样了，好点没？”
因为背对着，只听到一个男声，只是那男声如三月里的阳光一样温暖，从背后蔓延着散过来，却有点低哑中夹着稳重。
等到我做完治疗，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听到一声。
谢谢你，麻烦你了。
我抬起头，点头微笑。
只是不知，只此一眼，便注定了今生。
02
下班后，我刚换好衣服，戴上耳机，走到电梯口，便看到了他一个人独自抽着烟。
出于礼貌和医院的规定，我还是走了过去。
你好，医院内不能抽烟。
他转身看到我之后，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主要是吸烟对身体不好。”
说完，我便准备转身离开。
“那个，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三天之后，他便走了，走之前，他轻轻的拥抱了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稳稳的握了握他的手。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一次温暖成了父子俩最后的留恋。
我开始每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都给他的父母带早饭，他的父母每次都感激的拉着我的手一直说谢谢。
每天下班之前，我都会帮忙把她母亲的衣服洗完之后，打扫卫生完了之后，再回家。
就这样，整整半年。
他都没有出现过。
我坚持了半年，而他的母亲也坚持了半年。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其实苦苦挣扎半年的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的母亲，离开了他。
那一天，他仍然没有出现。
我忍着自己的愤怒，帮他的母亲通知了他的家里人。
看着所有人都在跑前跑后，我心里的疼痛，愤怒，愧疚，酸涩，一一的交替上演着。
03
看着他的母亲蹒跚离去的背影，一瞬间老了很多。
我别过脸，不敢去看，去目送她的离开。
我仰起头，因为有人曾说过想哭的时候，把头仰起来，眼睛里的泪水就会回去了，就不会掉下来了。
只是为什么不起作用呢？那咸咸的苦涩依然顺着我的脸颊流到我的耳朵里，一瞬间，耳鸣不平，异常轰隆。
因因，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
因因，对不起，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即使工作以来，看惯了生死离别，看惯了这么多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多的不计其数，可是再次面对，仍然无法过去。
就像即使懂得很多人生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我想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阿姨，剩下的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安好。
只是那个如今我不知道名字的他，你究竟在哪？
你是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如今的情况？
我已经答应了你的帮忙，我也这样做了，可是，你呢？
你在哪？
在你的母亲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
既然此时此刻，你都没有回来，那我答应你的帮忙还有何意义啊？
可悲的是，到今天，我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算了，即使知道，又有何意义。
04
生活工作又恢复到了正常的轨道。
九个月以后，我接到了一个莫名的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心疼代替了所有，也淹没了曾经一切的不理解。
是他。
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祁彦信。
只是在这样的一种场景里得知，我仍然理解他。
他的母亲患了帕金森和哮喘。
后来，我知道那哮喘已经折磨了他的母亲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他需要好的医生。
因为他只有母亲了，他只剩下她了。
等他母亲安稳了之后，我们俩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因为担心他母亲，所以不能走的太远。
“那段时间，谢谢你。最近好吗？”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他欲言又止。
“你……”
“我……”
“你先说。”
“我，没什么。”
他的母亲醒了，他便起身回了屋里。
05
他母亲要出院了。
走之前他递给了我一包东西，他要我等他走了之后再打开。
只是，我没有忍住，我提前打开了。
里面是一万块钱，还有一封感谢的信。看着那一万块钱，心里却越发的难受。
打了出租车，到他家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早已上锁的大门。
本不愿相信，更不愿放弃。
不顾形象，不顾影响，不怕丢脸，也不怕会被他人投诉的危险，我使劲的敲门，使劲的喊着，却终究无任何的响应。
我的泪就那样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姑娘，你是找祁家的人吗？”
“嗯嗯，是的，大叔，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去哪了我倒是不知道，只不过啊，这家人都是可怜人啊，夫妻俩一个癌症走了，一个因为伤心而痴痴傻傻的，还有那俩孩子，一个聋哑人，一个为了给他父亲挣救命钱，没日没夜的给人开车送货，谁知出了车祸，老天庇佑，活了下来，可是却失忆了，以至于连他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后来，幸亏被一家人给救了，虽然恢复了记忆，可是却留下了后遗症，听说是记忆力会慢慢的减退，那孩子啊，会和他母亲一样的。
真是太可怜了，自己都病成那样了，还要照顾他姐姐。这老天爷啊，怎么也不睁睁眼。
只是奇怪的是，他们一家人怎么就突然搬走了，那他们以后住哪啊……”
06
九月的天，越发的冰冷，有点刺骨，有点沉重，压的我无法呼吸。
怎么是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阿彦，你怎么可以这样？
因因，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这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不知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你，是母亲她一直说，父亲住院的医院，有个姑娘对人和善，待人亲和，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很好的印象，当时，我就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感谢那个善良的姑娘。
很幸运，在父亲的病房，我真的见到了你。你正在为父亲做治疗，你的认真，专心，让我知道你不仅善良，还是一个负责任的姑娘。
本该好好谢谢你，可是看到父亲的样子，心里便只想好好陪在他身边。
后来在电梯口遇见你，你的善意提醒，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你的为别人着想，让我好像魔怔了似的，竟然向你开口，让你帮忙。
本是让你在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们，如果他们有什么困难的事，便请你帮帮忙。
只是后来母亲告诉我，你不仅为他们买早饭，还为他们做了很多很多。
因因，谢谢你，只是很遗憾，此生无以为报。
因因，对不起，我，我只能说对不起。
因因，希望你不仅自己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而且在未来也找个极好的人来照顾你。
……
我看着手里的信，阿彦的声音好像还回荡在我的耳边。
只是越发的空荡，越发的虚无，越发的缥缈。
07
两年了，仍是说不清，道不明。
阿彦，你是我生命里的插曲，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小小的，那是牵挂一生的。
只是，也许，我是你人生里不该出现的时光，如果时光倒流，我愿你安稳一世，再无困难艰苦，再无重重负担。
我不怪造化弄人，我只祈愿上苍，愿你遇见一个良人，能够拯救你于水火之中的良人，可以让你不再那么痛苦，不再是独自一人的良人，即使你的身边站着的是旁人，即使陪着你的不是我。
就让这一切都随着欲言又止消失殆尽，随风而逝。
两年了，阿彦，你好吗？
希望，只是希望，希望你很好，你好好的，再无其他。
你好好的，即使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即使你不曾来过我的世界，我也只愿，惟愿你好好的。
不知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可我还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不管你回来还是离去，你见或者不见，你梦或是不梦，我都在这里，一直在。
阿彦，你走后，再无人唤我因因。
08
许多年后，她回首当年，他颜笑朗澈，恍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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