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衡山王刘赐,王后乘舒生了三个孩子,长男刘爽被立为封国太子,二男刘孝,三女刘无采;又有姬妾徐来,生儿女四人,妃嫔厥姬,生儿女二人。这样的一个王侯家庭,原本应该十分令人羡慕才对,但谁能想到,这个家庭最终却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怎么回事呢?还是让我们从头说起。
王后乘舒死后,衡山王立徐来为王后,却又同时宠幸厥姬,导致这两人女人争风吃醋、互相嫉妒,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对此,衡山王毫无办法,任由她们互相争斗。
厥姬势单力孤,想要联合太子刘爽一起斗垮徐来,于是便挑拨说:“徐来指使婢女,用诬蛊邪术杀害了您的母亲。”
刘爽信以为真,从此怨恨徐来。有一次,徐来的哥哥来到衡山国,刘爽与他饮酒,席间假装醉酒,用刀刺伤了徐来的哥哥。
徐来因此怨恨恼怒,屡次向衡山王吹枕边风,诋毁太子刘爽。同时又曲意拉拢衡山王的二儿刘孝和三女刘无采。
衡山王的女儿刘无采生性淫荡,是历史上出名的淫娃。出嫁后,因不守妇道而被休归娘家,但仍然死性不改,不仅与自己的奴仆通奸,还与往来的宾客通奸,搞得名声很臭,然而,衡山王对此却坐视不理。
太子刘爽实在看不下去了,屡次责备刘无采。刘无采却认为,自己的事儿,父亲都不管,你当哥哥的有什么权力来管?因此也很很恼火,不再和刘爽来往。
徐来得知此事,假装殷勤关怀刘无采和二哥刘孝,并让他们一起毁谤太子刘爽,因此衡山王多次毒打太子。元朔四年(前125),有人杀伤王后徐来的继母,衡山王怀疑是太子刘爽指使人所为,再次用竹板把太子毒打了一顿。
太子乃一国之储君,此时业已成年,但他在衡山王眼里却什么都不是,说毒打就毒打。衡山王要么放任女儿刘无采胡作非为不管,要么对太子采用家庭暴力,根本就不顾太子的人格尊严。由此可见,衡山王教育子女的方式有多极端!
太子刘爽屡次遭到衡山王毒打,自然心有怨恨。后来衡山王病了,刘爽也声称自己有病,不去服侍老爹。徐来、刘孝、刘无采于是趁机在衡山王面前说太子的坏话:“太子其实没病,他自称有病,脸上却带有喜色。”衡山王因此大怒,打算废掉刘爽的太子名份,改立刘孝为太子。
徐来这个女人不仅心肠坏,野心也大。当她得知衡山王已决意废除太子,就想一并把刘孝除掉,从而让自己的儿子刘广当太子。于是,她把自己的一个婢女献给刘孝。
这个婢女能歌善舞,曾受衡山王宠幸过,此时徐来又把她献给刘孝,目的在于挑拨刘孝与衡山王的父子矛盾。
太子刘爽获知徐来的诡计,心想徐来屡次诽谤自己,不肯罢休,便也打算使用美男计,牺牲自己的色相与徐来发生奸情,以此来堵住她的口。
一次,徐来独自一个在饮酒,太子趁机上前敬酒祝寿,并趁势坐在徐来的大腿上,要求与她同宿。不想徐来心肠虽毒、野心虽大,却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面对太子的无礼举动,她十分生气,把此事告诉了衡山王。
衡山王听说后,大发雷霆,准备把太子捆起来毒打。但刘爽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早已不把衡山王当父亲看待了。他对衡山王说:“刘孝与父王宠幸的女仆通奸,无采与奴仆通奸,这罪名还小吗?父王你的时日不多了,还是留点儿精神赶紧吃喝吧,我要去给朝廷上书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衡山王亲自驾车去追捕太子,并用镣铐把他囚禁在宫中。
元朔六年(前123),衡山王派人上书给汉武帝,请求废掉太子刘爽,改立刘孝为太子。刘爽闻讯,也派自己的好友白嬴前往长安上书,控告刘孝私造战车箭支,与淮南王的女侍通奸,想要以此挫败刘孝。但白嬴来到长安,还没来得及上书,就因与淮南王谋反之事有牵连而被逮捕了。
衡山王听说刘爽派白嬴去上书,害怕他说出国中不可告人的隐秘,就上书反告太子刘爽干了大逆不道的事,应处死罪。终于上演了一出父子相告、相残的闹剧。
朝廷将此事下交沛郡审理。元狩元年(前122)冬,负责办案的公卿大臣抵达沛郡,搜捕与淮南王共同谋反的罪犯,没有捕到,却在衡山王儿子刘孝家中抓住了陈喜。
陈喜是刘孝的门客,淮南王准备谋反时,衡山王害怕淮南王会趁机吞并了自己的国家,便多次派陈喜与淮南王联系,并负责制造战车和箭支,打算在淮南王起事之后,自己乘虚发兵平定并占有长江和淮水之间的领地。
简而言之,陈喜此人掌握了太多淮南王与衡山王的秘密,此刻他在刘孝家中被抓,刘孝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但刘孝听说大汉律令有规定:事先自首者,可免除其罪责。同时,刘孝又怀疑太子指使白嬴上书,可能会告发谋反之事。于是就抢先自首,控告陈喜等人参与谋反。
廷尉审讯,情况属实,汉武帝于是派中尉司马安、大行令李息赴衡山国,就地查问衡山王,衡山王据实一一做了回答。中尉、大行命官吏把衡山王宫包围起来,并还朝将情况上奏。公卿大臣请求派宗正、大行和沛郡府联合审判衡山王。
衡山王闻讯,刎颈自杀;刘孝因主动自首谋反之事,被免罪,但因他犯有与衡山王女侍通奸之罪,仍被处死弃市;王后徐来犯有以诬蛊谋杀前王后乘舒罪,太子刘爽犯有被衡山王所指控的不孝罪,都被处死弃市。
表面上看,衡山王一家落得如此境地,似乎是因为所谓的谋反,但从最终的定罪处罚看,其实都是家庭伦理方面的罪责。《三字经》说:“养不肖,父之过。”衡山王一家如此勾心斗角、做出不伦不类的事情来,最终落得全被处死弃市的下场,难道与衡山王那种走极端的家教无关?这正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则不成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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