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集简介: 短篇故事集《一个人的故事》里每篇文章有一个主人公,讲述一个人的故事。每篇文章讲述的都是平凡小人物的故事,讲述她们的喜怒哀乐,亦或欢愉与悲凉。这些故事独特、真实、生动,构筑起了当今社会的人间百态、思绪纷扰,而我们每一个人真实的存在于其中,并刻骨铭心地体验着这一切,成为其中的一烁星火、一粒微尘。读罢文章,思荡回眸间,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郑义和郑洁说:“拜托你办件事,给我闺女在北京找份工作。我和爱人也离婚了,因为怕她受到牵连。”
郑洁点头应允了:“我会尽力去办,这事不难。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我还回去,闺女不在身边了,爱人也离开,我就顾忌少些。我要与他们死磕到底,不会妥协!”郑义说完掐了烟头。
“你放心吧,我和爱人都坚决支持你。”郑洁说。
郑洁是郑义的妹妹,郑义家住外埠,因被当地恶势力威胁,不得已来京请求妹妹的帮助,安排好自己身边的人。
郑义是当地一名派出所的所长,在一次接到群众举报抓赌的过程中,缴获百万赌资和数名聚赌人员。他安排人员连夜审讯,了解到主犯为当地一支涉黑团伙头目,将其羁押。
第二日,分局局长张秉利要求郑义放人,只缴获赌资,以治安处罚论。郑义拒绝服从张秉利命令:“此次缴获巨额赌资,已经触及刑罚,应以赌博罪论处。”张秉利了解郑义为人生性执拗,便未再与之辩驳。
两日后,郑义再提审主犯时,被告知人已被释放。“是谁准许放人的?”郑义怒拍桌子。
“是分局局长张秉利特意来了电话,要求我把犯人放了。”警察白海嘟囔回应着。
“再给我抓回来!”郑义怒吼着下命令。
“张局长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您要兄弟们再把他抓回来,是不是请示一下局长,有他的指示,我们再动手。”白海站在原地不动辩驳着。
“局长说了话,你们就都不听我的,我也指使不动你们了!”说罢,郑义气的摔门走了出去。
无奈之下,郑义也未再追查此事,了解到主犯的父亲是某局的副局长、母亲是某厅的副厅长,他便知其原委。
一年之后,未想到东窗事发,有人就此事给省纪委写举报信,举报分局局长张秉利徇私枉法。纪委派工作组下来追查此事,并问询了处理此案的所长郑义。郑义如实相告,纪检人员听后做了记录,没有多言,临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些事情我们有待核实,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郑义的好友来访,闲聊些许后,谈及了赌博一案:“多年的朋友了,我劝你一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你跟纪检说明当年抓捕聚众赌博一事信息有误,只是构成治安处罚。这样,回应了纪检,张局不至于被追责,这个举报也就算结了。”说完,好友用眼睛余光扫着郑义的脸,看着他的反应。
“我肯定不能这么说。对待组织问询要实事求是,怎么可以编谎话。当时放走犯人我是极力不同意,如今上面追查下来,我更不能昧着良心说话。”郑义毫不犹豫回应着,态度坚决。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实话实说,会有两种结果。一是从纪检角度查案成立,要环环相扣,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犯人是不会被放的。犯人是你的人抓起来的,关在你的地盘里,放也是你的人放的。所有行动的主使人都是你,你自己跑不掉。在这件事上你最终是要负主要责任,不是张局长,他可以把一切推掉。唯有这样,被举报的内容才会成立。二是如果纪检查办的结果是应该羁押犯人以刑罚论处,必然会再次触动黑势力的利益,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吗?你有家人有孩子,你不顾及自己也要护她们周全啊!”好友边分析边劝慰着郑义,希望他对于纪检问询的回应要妥当些,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我从大学毕业穿上这身警服,就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职责。面对恶势力我也害怕过、胆怯过,但从没有妥协过。如今我还有两三年要退休了,不能玷污这身警服。你说的我做不到!”郑义无奈而坚决地回应着。
好友看郑义没有听取自己的意见,也没有再多说,闲聊一会儿便离开了。
郑义内心感觉悲凉,与妹妹郑洁沟通了想法。“你做得对,要坚持到底。我认为首要的是赶紧把案件的相关卷宗复印了,可以再写份证明材料。”郑洁提示着。
“什么证明材料?”郑义问。
“有关放人当天你不在单位不在现场的证明和非你指示放人的证明,请你的同事摁手印签字。”郑洁说:“等着对方将他们买通了,改了卷宗、改了说辞,到时有理也说不清。”
“你提示的对,我赶紧把这事办了。”郑义放下电话便去张罗这些事。
郑洁在北京做律师,爱人从事纪检工作,对郑义的事情给予不少有价值的建议。
一切在意料之中, 不久后分局局长张秉利约郑义谈此事:“如果你认定举报人的观点成立,聚众赌博的人构成赌博罪,你也要被追责。至少会让你脱了警服开除公职,你要思虑清楚。”
“我没有做违纪违规的事情,没有理由开除我,我也绝对不会脱下警服!”郑义铿锵有力回应着。
“甘蔗没有两头甜。若是认定构成犯罪,释放犯人就要被追责。你是这个环节上不可缺少的一环,没有你的应允,谁能够在你的眼皮底下放走人?如果你说自己没有放人,整个推理就无法成立,逻辑就脱结了。纵然有我的命令,你未制止同样是失职。再说了,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我放的人呢?”说完,张秉利便是一声冷笑。
“我留了当时办案的卷宗,所里的人都在我写的证明材料里签字摁了手印,他们可以证明当时并非执行我的命令放人,也可以证明我那天不在单位。”郑义冷冷回应着。
张秉利听后猛然回头看着郑义,凌厉的目光似要将他击碎。转而,张秉利又放松了表情,悠悠地说:“动作够快,不愧是工作多年的老所长,还是有经验呀!不过,人这一张嘴怎么说都是,再说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当时的情形谁又能记那么清楚呢。证明材料是你自己写的,手印是大家摁的。他们是在什么情形下摁的手印,这又不好说了,看来还是要走法院的程序。”
“走着瞧吧!人在做、天在看,头上三尺有青天,我就不信没有讲理讲法的地儿!”说完,郑义摔门走了出去。
郑洁来了电话说:“我在北京这边为你请好了律师,出价五十万,是很有经验的律师,应该没有问题。”
“看来要打持久战,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郑义回应着。
法院开庭,郑义的律师以势如破竹之势击败了对方,胜诉。郑义甚感欣慰。当晚,郑义接到律师的电话,说是受到恶势力的威胁,恶势力将律师的家庭住址、妻儿姓名电话都已摸清。
“我能够理解您的感受,因我的事情让您和家人受到牵连,我感到很抱歉。”郑义极力向律师表达着歉意。
“听说对方要再次上诉,我们还要在法庭上博弈一次。”律师说:“他们理想的结果是认定未涉刑罚,皆大欢喜。若是被认定赌博犯罪,也要把您拖下水。”
“这一点我清楚,但是我不能认输,更不能认罪,因为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快退休的人了,什么对我都不重要,干警察一辈子,不能因此玷污我的名声。”郑义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像您这样的人很值得敬佩。”律师说完挂了电话。
二审时,律师没有了一审时的气势,语气有所缓和,言语不够犀利。郑义在这分明之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最终结果,判郑义败诉。
郑义原谅了律师的懦弱,他理解律师的顾虑。郑义与妻子离婚,将妻子送回娘家,将孩子送到了北京郑洁这里。
“我安排好一切就无牵无挂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他们血战到底。无论如何,我不能昧着良心做事,也不能脱了这身警服,我要好好走完最后一程。”郑义跟郑洁说。
“我理解你的感受。只是你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万一对方不择手段,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我爱人前两个月退休了,他也懂这行,在你那边也认识公安的一些人,让他陪你过去吧。若是有什么事,他还能帮你挡一挡,多个人在旁边还是踏实安全些。”郑洁说出自己的想法:“孩子工作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我也会保护好她。”
郑义听了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如果申诉不成功,你该怎么办?”郑洁又问到。
“中央除恶打黑巡视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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