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记——家的味道

食物记——家的味道

从小和阿婆一起生活的男孩，最爱阿婆亲手制作的豆腐脑和炸肉丸，守在锅边焦急地等待着美味。小时候剪短头发委屈沮丧地想哭，青春期的叛逆和阿婆的教训，直到长大后的少年去到远方读书工作，从此远离故乡和阿婆。这些经历，仿佛就是每个人都难以遗忘的情怀……《日食记》里播放着豆腐脑的制作过程，娓娓道来那个似曾相识的有关回忆的故事，跟着《南山南》的旋律也一起回到了那些自己熟悉的家味里。

时光倒回去好多年，那个时候小孩子最期盼的就是学期结束后的漫长假期。炎热的暑假总是爱和表弟表妹们去附近中学的泳池里玩水，跳沙坑爬杆，每天都会玩到精疲力尽地回家。母亲总是会在这个时候端来一碗凉稀饭和四川人家里常备的泡菜，我家也不例外，厨房里放满了好几个腌制泡菜的坛子，最爱的是泡豇豆泡萝卜皮，就着吃稀饭一次就能吃两碗。

有时也会背着暑期作业去奶奶家住，那时爷爷奶奶住的是大平房，周围都住满了熟识的邻居。每天一到饭点我就端着盛了米饭的碗飞快地夹了菜往外跑，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聚在一起分享自家的美食，直到天黑了才又端着空碗回家去。记忆中那时候夜晚的天总是星光闪闪，晚上爷孙二人就坐在院子的竹椅里乘凉，一边认真地听爷爷讲着那些不知道已经讲过多少遍的故事，一边静静地盯着闪烁的夜空发呆，期待着那天晚上会有流星划过。那个时候一直觉得月亮上住着人，他们也许也正在院子里像我一样仰望星空看着地球出神。睡觉前会就着泡菜喝点稀饭，再跟天上的精灵道晚安。回忆里的泡菜稀饭总是充满了夏天的味道，是在那些无忧无虑的炎炎夏日里陪我度过无数欢乐时光的平淡美味。

跟清淡爽口的泡菜稀饭比起来，红红火火热气腾腾的年味就要华丽不少了，这个时候各家都会把最丰盛的菜肴端上餐桌。以前家里的年夜饭都是由奶奶一手掌勺，去到奶奶家总是喜欢跑进厨房闻闻扑鼻而来的香味，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和锅里正在被上下迅速翻炒的食物，唾液已经不知道往回咽了多少遍。平时懒散的我，年夜饭的时候却格外卖力打杂，无论是帮忙出去买酱油还是收拾桌子摆碗筷，都表现得非常积极，可想那一口让人回味无穷的年味的诱惑有多大了。

多年后离开家人，离开了四川，一个人在外生活的时候，最想念的还是那一口家常味。于是凭着那些年在厨房里旁观的经验努力地拼凑出熟悉的味道，仿佛食物的香味能给人以莫大的安全感，连结起与过往的纽带。现在时常习惯把做好的饭菜拍照发给母亲，她总是说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味道应该很不错，我说吃了那么多年她做的饭，怎么也能学着点，不过呢她才是大厨，每次这么一说她就开始乐了。

以前一直觉得只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很乐意花精力花功夫去做一顿可口的饭菜，看着那个人把东西吃光光的时候，自己会感到很幸福和满足。也只有跟那个人一起外出看到的风景才是最美的，一个人的时候却对很多美好视而不见。直到告别了那段让人牵肠挂肚的感情之后，才慢慢从痛苦中找回了独自生活的勇气，投入到细心地做饭给自己吃的乐趣中。食物能填饱一个人的胃，也治愈一个人的心。

现在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才意识到有很多和父母朋友分享的快乐，意义是不一样的。比如和熟识的老友一同旅行，旅途中的各种逗逼搞笑和胡作非为就像一口气喝完一瓶冰爽的啤酒一样让人畅快又开怀；比如亲自为父母做一顿饭，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正经地为父母做过饭，直到去年他们过来看我，我才开始认真地为他们做起了饭，母亲是闲不住的人，我做饭的时候她总是在一旁左顾右盼，就像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样爱呆在厨房看她做这做那。

一个人在外面漂久了，就想有一个让人能够安定下来的家。不管走多远，只要想到有一个地方会等着你回去，内心就会感觉踏实。在大多数单身的日子里，总是渴望着一半的自由，一半的约束，踏上独自旅行的路途感受到自我的蔓延，也围绕在炉灶与烟火气之间体会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