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青春是个永动机（74）

【青春】青春是个永动机（74）

文／辰未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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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走后门

汤军问我打算以后怎么处理和静静的关系。我说，“一切随缘吧。”

1

汤军是1993年生人，生肖鸡，是一个永远追求上进的小伙子，对工作和学习一丝不苟。

在我的印象中汤军总是在忙碌，为生活，为梦想。

我问汤军追求是什么，汤军说要做销售界的一枝独秀。

我问他，既然早有定位，为什么仍要在八杆打不着的机械专业厮混。汤军说，因为曾经没有发奋，只得在此。

我说销售起步不高，完全可以舍弃学业早早步入社会。汤军一句话回复我，“学习和上学虽然不同，但是当下的社会，读书的经历必不可少。”

2

下午的课程开始了约莫三四十分钟后，实习车间里被地上的一滩鲜血搅得人人不安。

车间的无聊变得慌乱，像是一滩临危不惧的死水突然激起浪花。

五分钟后，我搀着汤军的左臂急匆匆地走向校门。门卫示意我们停下，需要出示证件和请假条。

我托起汤军左右交叠的双手送到门卫面前，门卫大惊失色，爽快地按下了电动拉门的开关。

我引领汤军冲向最近的一辆黑出租，一躬身钻了进去。

3

医院的急诊室，我弯起身体，伸出右手紧紧搂住汤军的肩膀。

汤军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坐在凳子上的身体不停地打颤，频率急促而剧烈，甚至带动我跟着颤动。

我努力安抚汤军，右手搂得更加紧实，但无论我如何努力，仍不能让汤军的身体安静下来。

看着汤军呆滞的眼神我开始慌乱，竟好像受伤的是我。

老大夫看着我和汤军紧张的状态，抿了抿嘴，“小伙子挺勇敢，没有哭，不错。别紧张，问题不大，咬咬牙就过去了。”

汤军看了看年过花甲的老人，扯出一丝笑容，“叔…不是紧张…我…我晕血。”

我见汤军嘴唇抖动的厉害，赶忙伸出左手挡住他的双眼。很快，汤军慢慢恢复朝气。

老人微笑着，“孩子，现在你得坚持住了，我还得二次给你清洗伤口，这样会对恢复有很大帮助。”

汤军微微点了两下头，幅度不明显，但是看得出坚决和勇气。

老人点点头表示赞许，“因为你这拇指是被折弯机夹的，没有断，这很幸运，但是指肚已经开裂，指甲也碎了，我需要仔细清洗，以防有金属粉末和指甲残渣遗留。

再就是，这个受伤区域是末梢神经集聚地，血液流通快，麻药只能往上面喷，不能注射，等会包扎的时候会有疼痛感，怎么样小伙子，挺得住吗？”

汤军被我挡住双眼，看不到大夫，但有些怒气，“叔，还没开始呀？我这血都要淌干了。”

我贴着汤军耳朵，“都弄完了，啥感觉？”

汤军惊讶地瞪大双眼想要躲开我的手掌，向着大夫的方向赞叹，“神医啊，我都没注意就完事了，我要看看。”

老人笑笑，低头没有看汤军，只是自顾自说话，“还有最后一步。”

汤军问，“是系蝴蝶结吗？”

汤军话音刚落，老人语气平静回答，“不是。”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汤军一声惨叫，“啊…我…我滴亲娘呀。”

汤军左手拇指所剩无几的指甲盖被老大夫用镊子拽了下来。

4

老人安慰汤军不用担心，因为没有伤到根部，指甲还是会长出来的。

相反如果不提前去除残缺的指甲，慢慢的会长进新肉，那个时候再取出才是遭罪。

我和汤军拜谢老人，老人慈祥地挥挥手。

看着汤军左手拇指顶着个的大大蝴蝶结，我们二人竟还有些兴奋。

老人念在我们是穷学生，只收了十块钱的消炎药钱，其它的全算赠送，就连后期换药也是免费的。

我和汤军觉得这位老人是我们目前见到的为数不多的良医。

我将掏出的几张百元大钞放回钱包，走出医院大门。

我们在超市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用生活费买点东西送给悬壶济世的那位老人。

不久，带着两桶龙井我们重新回到了医院。老人拧不过我们，最终只好接受了我们的心意。

5

我笑着打趣汤军，“这算不算行贿呀？”

汤军正色纠正，“是人家先帮了咱们，怎么能叫行贿，顶多是走后门。”

我皱皱眉，“我怎么还是感觉有点别扭。”

6

回校的路上。

我想起一事，心中畅快，“见没见刚才门卫那怂样，看到你的手就立马开门，连个屁都没敢放。”

“那当然，这可是用我的鲜血换来的尊重呀。”

“尊重感觉好畅快，以后得多放放血。”

“那我就废了。”

“哈哈，不过你这也太专注了，这要是裁板机，真就废了。”

“哥们我命大。”

“你说你这手会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山东行呀。”

“放心吧，没有问题。”

汤军之所以会出事故是因为最近学校有专业比赛，人人要拿出金属制成的展件，进行比拼。

我和卢兵一组，做的是等比例民谣吉他。汤军自己一组，作的是个性制品，说白了就是抽象派，也是吉他，美其名曰：“艺术吉他”。

因为评委的庸俗，抽象他们是理解不了的，所以，我和卢兵的作品取得了绝对性的优势。

对于一个打眼一看能以假乱真的吉他，没有理由不获胜，于是我和卢兵以全校第一的成绩秒杀众人。

不是我们学习棒，只能说动手能力强一些罢了。

我记得当时我的制图课程学得一塌糊涂，谁也想不到我们的吉他图纸采用的是最为古老的办法绘制的，临摹。

再说事事追求完美的汤军，这位“睡”了我四年的兄弟在展件上所下的功夫是我和卢兵远远不能及的。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实习车间，我和卢兵很钦佩。

所以，最后我们用比赛赢得的五张毛爷爷加上汤军获得的两张毛爷爷，三人一起度过了一个有滋有味的周末。

而剩下钞票经过投票抉择最终以二比一的优势用于寝室日常，卢兵因惧两位哥哥的淫威，只好撇着嘴将手中崭新的轮滑鞋放回柜台。

7

我问汤军什么是走后门，汤军说，“好理解，深追不简单。”

暑假开始那天既是期末考试的日子，那日只有半天的考试时间，下午时间自习，等待通知，公文下来之时就是假期开始的一刻。

我觉得这是学校最不合理的安排，考完试学生肯定心理长了草，早想飞到爸爸妈妈或者对象的怀抱，怎会安心自习，所以人人在心中咒骂。

我们三人早有安排，相约考试结束后旷课回寝室收拾行李，然后扛着大包小裹翻墙逃离“牢笼”。

出了校园，我给班主任打了一通电话，说是请假。老师不同意，我说我们已经翻墙走了，顿时耳边响起吼叫。

我笑嘻嘻地回了一句，“老师你最美了，么么哒。”然后迅速的按了挂断键。

8

卢兵因为是山东人，所以早早就在学生证上贴了磁条，并且填上区间。

而对于我和汤军这两个大连仔，学生证几乎没有什么用，因为除了照片、姓名，其它一无所有。

我们哥仨是在两天前决定暑假到卢兵家做客的，因为匆忙，所以学生会中的同僚们没能帮上我和汤军。

汤军悻悻道，“词条没有就拉倒，全票去，为了走走皇帝老爷才能上的泰山，值了。”

卢兵心有不甘，“碰碰运气，有的售票员可能好说话。”

我皱眉，“火车票好说，船票也是吗？”

卢兵：“嗯……”

汤军见卢兵为难，重复自己的观点，“全票去，他妈的。”

9

我们在乘坐了三蹦子、快轨、公交车、出租车后终于到达港口。

这时我和汤军已经将行李大半送回了家，一身轻。卢兵领头，三人幸福地走进售票室。

卢兵吩咐我们坐在椅子上等候，然后手拿三人的学生证和身份证选择了一个旅客较少的窗口走上前去，看样子售票员是实习生。

我和汤军仍不放心，于是一前一后尾随在卢兵身后。

实习售票员对于刚刚接手的工作还有些生疏，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

当录入我的身份证信息时，突然眼睛一眯，侧头看向我们的方向。

我心中打鼓，手已经不自觉伸向背包，准备再掏出一张毛爷爷。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竟愣住了。

10

“魄魄。”

一声儿时的称呼，好亲切。这让正在翻弄背包的我不自觉抬起头望向售票员，一个呼吸后，我口中吞吐，“你是…那…那那？”

对视两秒后，我们二人差点当众笑出声来，曾经的不愉快早已淡去，剩下的只有偶遇故人的快意。

她快速的在我的学生证最后一页写下一串数字，透过窗口递出来，同时甩出一个初涉社会的尴尬微笑，“联系我。”

我挤到卢兵前面，笑着接过学生证，看着熟悉的字体和陌生的号码，感叹世界之小。

就这样，因为那那的帮助，我和汤军这两个学生证上没有词条的倒霉蛋儿顺利的走了便利，购到半价的船票，90块搞定。

在我们就要转身离开时，那那突然对着麦克喊了一句，现在就给我晃个电话。

11

一个和那那制服有点不同的中年女人走到那那跟前耳语了几句。

那那红着脸低下头继续工作，中年女人随即走开，我看见那那对我吐了吐舌头。

我笑着点点头掏出电话。

晚上约莫7点多钟，那那拨通了我的电话。

“干嘛呢，哥们儿？”

我嘴含笑意，“在等梦中人。”

“一起吃饭吧，现在是我换班休息的时间。”

“已经迫不及待。”

12

那那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那样高挑，或许是女生发育早的缘故吧，这倒让我心里平衡好多，不再有身高上的压迫感。

那那从我身后忽的出现，用胳膊肘搭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哥们儿，想吃啥？姐们儿请。”

我笑着侧头看向那那，脸上的成熟显而易见，清新脱俗的气质却从未变过，如天外飞仙。

13

晚上九点，我们和那那分别，踏上了即将远行的轮船。

那那友好地拥抱了我，这拥抱是片刻的，确是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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