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趁浮萍风趁水——纪念外婆

水趁浮萍风趁水——纪念外婆

浮萍在农村里就没那么多象征义了，除了给鸭子吃以外就是给鸡吃，当然，少数人家养了鹅，鹅也会去插上几嘴。梅雨季是浮萍最旺盛的时候，伏旱天一来，田里的水就会变的很少，空气不再那么地潮湿，干涸的稻田地表贴着一层发黄枯死的浮萍，很难看。捞浮萍一般都是农村小孩子的事情，算是可以承担的少数的一种农活。

水趁浮萍风趁水——纪念外婆

孩子们一般是把已经不能用来捞饭的竹制捞子固定在竹竿上作为捞具。捞浮萍并不累，其实孩子们捞浮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捞小鱼小虾。浮萍与鱼虾都会装在小桶里，然后带回家去，孩子们把桶里的鱼虾小心地抓出来，放在装满清水的透明杯子或瓶子中养着，清水面上还要洒些浮萍作为饲料。桶与浮萍被丢在一边，他们都专心地观察鱼虾去了。这时，外婆或者妈妈就会将浮萍倒在装着一半多水的石槽子里，呼着鸭子过去。鸭子用它们沾满糠的嘴插进槽子里乱吸一通，原本绿油油的一槽浮萍水被弄得发黄发暗，一点儿诗意都没有，但却很有生活气以及生命本真的韵味。

还记得上次捞浮萍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那会才十岁左右。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怎么看见过浮萍了。我漂泊在外，难得回乡一次。

我很少去外婆家，外婆家下来不远处就是一道水渠，水源丰富，渠道边的水田就比别处的水田多了许多的灌溉优势。于是，有承包商就把附近的这片田都承包下来种植茭白了，不过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茭笋。

水趁浮萍风趁水——纪念外婆

渠道边的水田里种植茭笋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这次去外婆家那边，发现茭笋田的水面上绿油油的厚厚的一层浮萍，田里养分很多，浮萍长得很快，这厚重的一层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联系到浮萍的漂泊与孤独了。十几年前，茭笋田里还看不见有什么浮萍，大概是种的太密了，在我的印象里确实是没有的。那会，渠道边上有一个浅水塘，夏天里面开着许多荷花，浮萍徘徊于荷叶茎秆之间，也不稀也不密。外婆家那边没有水稻田，茭笋地里那会又不长浮萍，我只能去在那口荷塘里捞些来喂鸭子了。在荷塘里捞浮萍是很有好处的，可以用捞子套莲蓬剥莲子吃，口感香甜。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去外婆家，那天还飘着细细的雨丝，七十多岁的外婆知道我爱吃藕，戴了个斗笠下到荷塘里，在寒冷的水塘中挖了半天才挖出几根瘦小纤细的藕。

人其实蛮像浮萍的，从这儿又漂泊到那儿，又从那儿漂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又好像是无根的，消失了就消失了，死了也就死了。

外婆已经死了十年多。

我只能说去外婆家那边，永远都不能说去外婆家了。

我十多年没有捞过浮萍，外婆沉睡在离家很远的一处山上，也十年多没见过浮萍了。

水趁浮萍风趁水——纪念外婆

上图是外婆家那的深邃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