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墨染
【第五十七章】一个承诺
看这女子说话如此底气十足，夜弦歌险些都要信了。
的确，不论是真是假，有夜影的消息她都不会放过，对方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呢。
不过向来小气的她，可容不得对方狮子大开口，“是什么给姑娘的错觉，让你以为凭借这么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能换本公子几个承诺？”
夜弦歌的自称一变，身上的气势也瞬间有了变化。
若方才的她是一个温柔无害的病公子，那现在的她就是伺机而动的小狐狸。
浑身上下都透着圆润狡黠，让人无从下手。
清婉显然也没想到夜弦歌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只是她的时间不多了，没空在这里继续和她耗，“我曾听闻公子手下有一规矩，倘若有人犯了死罪，那么只需一命换一命便可免受责罚。就是不知公子认为夜影的命值多少钱？”
“姑娘既然知道我手下的规矩，那便也该明白，夜影就算再厉害，那也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条命，本公子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夜弦歌眼角微挑，一副狡猾的小狐狸模样，分外勾人。
凤予宸看得眼皮直跳，真想扯块纱巾给她脸蒙上。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清婉知道是文德帝带人过来了。
她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否则就难以脱身了。
一命换一命就一命换一命吧，看来传言非虚，公子弦歌果然难缠，“既然公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清婉也不是不识趣之人，便用夜影的消息换公子一个承诺，不知公子应否？”
“不知姑娘想要在下为你作甚？”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夜弦歌也就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一棵梅树上，又是一副清润优雅的模样。
清婉看着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心里一阵感慨。
不过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具体事宜等公子出宫我自会派人前去洽谈，定是在公子能力范围之内，不会叫公子难做。至于夜影的消息，待事情谈妥清婉必定双手奉上。”
这话说得漂亮，夜弦歌却不敢相信。
这群人的势力她也有所了解，他们自己都办不到，需要找上她，想必不是什么小事。
不过这些夜弦歌现在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今日在御花园给在下递纸条的是你的人？”
“是。”清婉直言不讳。
“方才在梅林里弹琴的，也是你的人？”
“那倒不是。”清婉苦笑一声，“若我真有那么大本事能使唤得动那位爷，又何必费尽心机找上公子呢？”
对她的话夜弦歌不知可否，到底是不是她心里自有判断。
而另一边，文德帝正脸色阴沉的往梅林方向走去，随行的还有闻讯而来的德妃和柳贵妃，以及前来报信的一个御林军。
柳贵妃本不欲趟这趟浑水，但依红曳所言，有人打着贵妃的旗号带走了安乐公主。
如今宫里的贵妃可不就只剩她一个了吗？
出了这档子事，无论如何她也难逃干系。
本来他们是在云熙宫等着御林军搜宫，找到安乐的踪迹，没曾想梅林这边倒先出了事。
依着陛下这些年来对梅林的爱惜，此事只怕不会善了。
但愿不要因此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文德帝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方踏进梅林，便见面前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枝断树，点点粉红和着少许绿意零落在地上，一派萧条、破败之景。
一路走来，梅林深处越显凌乱，好生生的梅树几乎十不存一，看得文德帝眼皮直跳，心底一阵怒火翻涌。
这些梅树可都是婉儿当年最爱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呵护，不忍伤了半分，如今却被毁成此等模样，若是婉儿还在，只怕又要对他失望了吧。
每每想到当年婉儿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上浮现出的怨恨与失望，他就无比痛心。
今日无论是谁，胆敢毁了婉儿最爱的梅林，朕定要你付出代价。
文德帝眼底划过一抹杀气，大步朝夜弦歌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走进，便看到夜弦歌满身伤痕，脸色苍白地靠在一棵稍显完好的梅树上，凤予宸盘膝坐在她身侧，闭目运功。
凤三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此的紫澜一左一右站在两人身后，忠诚的守护着自家主子。
文德帝对夜弦歌的狼狈视若无睹，厉声置问两人，“太子和公子是否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夜弦歌掀了掀眼皮，浅浅一笑，看来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怒了，如此疾言厉色，连伪装都省了。
“在下好端端的出来换衣裳，却被药倒了扔在这梅林里。若不是在下自幼药石不断，对迷药有一定的削弱作用，让在下提前醒来，只怕是这会儿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夜弦歌不答反问，“陛下是不是也该给在下一个交代？”
不待文德帝回答，夜弦歌继续道，“那些人在这片梅林设下如此大一个杀阵，这般大手笔，在下不信陛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在下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我无妄山也不是谁都能随意招惹的。陛下如此欺我，是看准了家师近几年不问世事，当在下是软柿子吗？”
夜弦歌本就虚弱，说这么长一段话难免有些勉强，刚说完便急促的咳了起来，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羸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
瞧她虚弱得随时要晕倒的模样，仿佛方才如此掷地有声的同文德帝说话的不是她一般。
文德帝看了她几眼，眼神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随文德帝一同来的德妃和柳贵妃听完夜弦歌的话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柳贵妃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
德妃却面色不虞，高声呵斥，“大胆，你一个小小贱民，居然敢如此和陛下说话，不怕陛下诛你九族吗？”
德妃的声音很是尖锐，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人听得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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