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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墨染
【第二十四章】护短太后
用完晚膳，夜弦歌靠在床头看书，姿态慵懒闲适。夜明珠淡淡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别样的蛊惑人心。
紫澜匆匆而来，站在夜弦歌跟前，恭敬地禀报道，“公子，方才明昭太后身边的锦秋姑姑来报，慕王殿下在懿和宫歇下了。”
夜弦歌微微挑眉，“哦？这个时辰才来报，想必那慕王也是方才醒过来吧。”
“公子英明。”公子平安醒来，身子又无大碍，紫澜难得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语调也轻快了不少。
“行了，说说看今日宫中发生了什么趣事，让你如此高兴。”
夜弦歌今日才发现，平素沉稳内敛的紫澜竟也是个闲不住的，让她去休息，结果她只安生的睡了半个时辰。估摸着是计算好了早朝的时辰，睡醒后便急匆匆的出门打探消息去了。这会儿一脸兴奋的回来，铁定是探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
说到今日早朝，夜弦歌不问，紫澜也正准备细说。
听紫澜讲着，夜弦歌方才知晓。今早慕王直接带着荆条去了皇宫负荆请罪，暮秋的天气最是凉人，他本就大病初愈，身子羸弱，却光着膀子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一张俊脸显得愈发的苍白。
卯时虽早，仍有不少百姓在外面转悠。看到慕王跪在宫门口，一时间不少人围在外面准备看热闹。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对方是堂堂一品亲王，平日里连见一面都难，今朝却跪在宫门口负荆请罪，不少人都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这些人中不乏各府上派来打探消息的侍卫小厮，当然也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慕王跪在宫门口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瑄城，前来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且不说慕王所犯何罪，单看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和苍白如纸的脸色，就叫不少百姓心疼起来。
说起来，慕王这些年虽不常出府，但受过他恩惠的人着实不少，很快便有人请来了大夫，并出言相劝，请他顾惜自己的身子，让大夫先替他瞧瞧，以免伤了根本。
慕王婉拒了那人的好意，直言自己犯下大错，不敢再牵连旁人，需得等皇帝定夺。
宫门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守门的侍卫不敢有丝毫懈怠，死死的将围观的百姓拦在外面，不允许靠近宫门半步。
早先去禀报的侍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步履匆匆的去了，又火急火燎的回来，宣慕王上殿回话。
讲到这儿，紫澜便顿住了，久久不见继续。
夜弦歌抬眸，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几眼，问道，“没了？”
紫澜像是没看见自家公子奇怪的神色，淡定地回道，“没了。”
说完，便见自家公子的视线又回到书册上，半点没有想要知道后续的意思，紫澜撇撇嘴，一脸失望。她还以为公子至少会好奇皇帝会如何惩治慕王，谁知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唱独角戏。
沉默了半晌，紫澜方才开口道，“我们安插在宫里的人手根本无法靠近大殿，是以殿上发生了什么奴婢也无从得知。”
紫澜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余光轻瞥夜弦歌，见他仍然无动于衷，有些无奈，只好继续道，“不过……奴婢在早朝之后亲自去了一趟厉王和其他几位王爷府上，倒是探听到不少消息。”
听到紫澜去了厉王府，夜弦歌翻书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若无其事地开口，“厉王府虽不似慕王府这般守卫森严，但也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的。”
言下之意是以紫澜的功夫想要自由出入厉王府怕是有些困难，而她探听到的那些消息，说不准也是别人故意放出来的。至于目的是什么，只怕也只有厉王自己知晓了。
紫澜也听出了自家公子的言外之意，却没有那种被人看不起后的恼怒，很是平静的继续说着，“奴婢在厉王出宫时便藏在他的马车底下，顺利的混进了厉王府。”
紫澜继续说着她在厉王府的见闻，她发现厉王手下有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很是厉害，而厉王也格外听他的话，在厉王发怒时也只有他敢出言相劝。
厉王平静下来后，便开始向老者叙述着今日早朝发生的事。
原来在慕王负荆请罪前厉王刚参了他一本，告他私制兵器，意图谋反。后面又有几位朝臣附议，并呈上了证据。文德帝看后大发雷霆，欲拿慕王进宫问罪。谁知，命令还未下达，慕王便自己跪在了宫门口负荆请罪。
文德帝派人宣慕王上殿回话，本欲借机发难，不曾想慕王先一步下跪请罪，直言自己御下不严，让歹人有机可乘，导致自己府邸被人凿了个洞还不得而知，实在愧对先皇的教诲。
慕王避重就轻，又搬出先皇，文德帝也不好直接降罪与他，便将球踢给方才呈上证据的诸位大臣。
诸位大臣为了扳倒慕王也是不遗余力，在大殿之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细数慕王的罪过。慕王一派本就因前阵子文德帝收回殿下兵权心生不满，现如今自家殿下又被人如此污蔑，当即反唇相讥。朝堂上瞬间分成三派，一派主扳倒慕王，与拥护慕王的另一派争吵得相当激烈，还有一派则作壁上观，两不相帮，任他们吵得热闹，也不为所动。
两方相持不下，文德帝也有些不耐，母后就要回宫，万不可错失如此良机，正欲下旨，却听顺天府尹求见。
顺天府尹一上殿，方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诸位大臣便如同被点了哑穴一般，禁了声。文官自来好面子，当然不愿让外人瞧见自己如此失礼的一面。
顺天府尹一禀报，满朝哗然。整整三千多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慕王府，意图行刺，巡防营却未曾得到半分消息，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
诸位大臣这才将视线落在跪着的慕王身上，重新打量起这位福大命大的王爷。虽然身上有些伤痕，面色也苍白了些，但好在还有气。能在三千多精锐的刺杀下生还，还能在被扣上意图谋反的帽子后如此泰然自若，淡定从容，这位慕王着实不简单呐。一时间许多老臣看慕王的眼神都变了变，有些中立派的老臣甚至眼含赞赏。
文德帝似乎这才注意到慕王的脸色不好，连忙让人给他披上衣衫赐座。心底再怎么想除掉慕王，也无法否认那是他亲生儿子的事实。此时尚未能给慕王定罪，那他就还是奕国最尊贵的王爷，在这件事中也扮演者受害者的角色。作为皇帝，他心里再怎么恼，也不得不在朝臣面前扮演着慈父的角色。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大批刺客刺杀堂堂一品亲王，实在是藐视天威。文德帝大怒，下令顺天府，连同刑部和大理寺共查此案，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慕王，无论如何慕王府花园底下藏着一个兵器作坊都是事实，暂押宗人府，容后再审。
慕王领罚后，便被人请着往外走。不料，还未走出殿门，便昏了过去。一众御林军面面相觑，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征询皇帝的意见。皇帝让直接抬去宗人府，并命太医前去医治，却被方才回宫的明昭太后截了话头，以还未定罪为由，硬是逼着文德帝将关押宗人府改为软禁懿和宫。
明昭太后身为文德帝亲母，自古以孝字为大，文德帝自是不好同自己母后硬来，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带走了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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