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长发及腰(81)

我已长发及腰(81)

于大吉心说，正等你这作死的贼!说时迟，那时快，他跃身空翻，手里的皮带宛如云中游龙，针锋相对迎接王化儒气势汹汹抽将来的皮带，只听啪啪噗呲，两根皮带交织纠缠，因质地滑爽，快速分开弹了回去，在上空画了个圆弧。

于大吉见来者不弱，不敢大意，两人在戏台上，犹如两位斗志昂扬的拳击手，皮带在彼此的手里拍的啪啪响，于大吉主动出击，王化儒兵来将挡，于大吉反手霹雳，王化儒所向披靡，两人你进我退，我驻你扰，恶战十来回，不分胜负。正在敌视之际，王化儒攻其不备，将皮带逼近于大吉的脖子，身体在空中飞旋，皮带把于大吉的脖子缠住，王化儒只要稍用力，于大吉的脖子便会被皮带缚紧，直到窒息，关键时刻，王化儒拿皮带的手略微一松，于大吉趁势挣脱，王化儒磕头便拜：多谢帮主承让！

帮主与他人斗皮带，台下乡亲看的眼花缭乱，以为是戏班子节目，只有发根明白，帮主心里这口鸟气不出不足以平心中的愤怒。

说起于大吉，运河边的庄户人都晓的他。这一带码头、煤港、矿井、果园、田地、山坡，没有他不插手，在他的地盘内，四季忙碌，把南方丝绸运到北方，北方食物调到南方，开煤窑挖的煤，销往电厂；种罂粟，造大烟，各地客户络绎不绝，可以这么说，市面上需要什么，于大吉做什么，于大吉做什么都会成功。

战争时期，小日本霸占他的煤窑，扩大再生产开采煤矿，他恨的难以言状，带着帮里人想法子扒火车，炸桥梁，倒腾军火，瞅准时机弄死个小鬼子，这帮龟孙子，想在这扎根，这块土地不养你，终于没做成黄樑梦，滚蛋了。于大吉重拾煤矿，往昔威风更加炽盛。

说起于大吉身世，他和常人不一样。他父母在山东青岛，父亲是电机厂工程师，母亲是会计，于大吉从小被送到苏北和尚庄，跟种果园的爷爷生活，于大吉的爷爷读书习武样样有两手，说文：喜欢给于大吉讲《山海经》，《七侠五义》，《水浒传》。说武，于大吉爷爷身边有套长拳图谱，纸张黄的泛黑，起初爷爷为了强身健体，自学成才，把这套长拳习完，于大吉跟在爷爷后面比划，果园树下是练功的好地方。

一天早上，爷爷和往常一样，来到果园，练习完长拳。在果园里走走，看见树林下躺着个人，浑身是伤，而且伤的不轻，被利器击打的部位血肉迷糊露出骨头，白花花的瘆人，奄奄一息，爷爷不顾年迈的身子，把他背回家，爷爷因平时练武，对筋骨、内伤知道一二，精心调养，竟然好起来。

伤好后，这人说，为感谢爷爷救命之恩，他把皮带帮功夫传教给于大吉，这人传授完功夫，说要去寻仇家，告辞上路。多年后，爷爷忆起这段往事，认为是上天派来的高人，借此传给于大吉皮带帮功夫，于大吉学会皮带功与爷爷的长拳相结合，他的功夫渐渐有了名气。

他身边聚集了好武爱斗之人，这些人要吃要住要生存，爷爷成为他的大后方。好景不长的是，没多久爷爷去世。爷爷的果园留给他，为他盖了五开间、前后两院的房子。爷爷去世，对于大吉打击很大，他难过很长时间，每天，要么在果园徘徊，要么在房子里闷坐，要么在运河边溜达，或者坐在爷爷坟前发呆，这个陪伴他长大的老人带走他生命的一半，他百无聊赖，万念俱灰，完全不像正当壮年的男人。

发根眼看于大吉整日忧郁沉闷，怕他伤心过度，强行带他去汤老烧的妓院散心，汤老烧知道于大吉的来头，把招牌九朵花献出去，九朵花是汤老烧的干闺女，从小跟汤老烧耳濡目染，善于和各色人物打交道，聪慧伶俐，能说会唱，和她在一起，于大吉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

于大吉召集许多想做干番事业的人住在家里，发根是最先加入的，带他们习武，走南闯北做生意，什么赚钱做什么，很快在这一带打出属于皮带帮的名声。

越来越响的名声，越来越大的家业，令于大吉的烦恼越来越多，他，早晚要归西，可是，奔五的他，身后别说儿子，连个女儿也没有，日子一天天的过，他心里苦越来越浓。

于大吉的老婆是父母在家乡为他娶的，他回家举行仪式三天后跑回苏北，再没回去。于大吉对女人兴趣不大，身边女人不多，连九朵花也是想她才会喊她来，两人把酒聊天，闲扯叙话，九朵花虽是青楼出身，但见识丰富，解人风情，交给她个大家，想必她把持的住，于大吉曾经有心把九朵花收进房，想到他娘汤老烧，于大吉无法接受，这事搁了下来，没想到，九朵花闹这一出，于大吉气的心肺爆炸，有心羞辱她。同时心里暗暗佩服，有人敢和他叫板。

呼风唤雨的日子过久了，人会觉的无聊，没有趣味，他很久没有感觉到有对手的刺激，身上功夫荒废了许多，听说有人胆敢和他争抢九朵花，空前的刺激来了，才想到亮出皮带抽打九朵花，第六感告诉他，那位男人一定在场，果然，一番身手较量，于大吉明白对方也是人中豪杰，有心收为己用。又见他强壮矫健，气宇轩昂，身手不凡，主动认输，于大吉与他结交的念头更甚。

乡亲们看见于大吉赢了，掌声雷动，高喊，胜利、胜利、胜利。汤老烧见九朵花在台上挨抽，心里滋味可想而知，趁于大吉与王化儒相互拱手作揖，连忙让人把九朵花放下来，这于大吉真够王八蛋，九朵花的衣服被抽烂，皮肤里的血痕深深，已经站不稳，汤老烧命人背着她，骂道：这天底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真是，不是干娘我数落你，陪个酒，咋不知天高地厚呢，什么爷你都敢去睡，你不知道帮主是什么人，你要不要点脸哪？

九朵花浑身针扎样疼，听到汤老烧这样说，忍住痛回道：要是干娘去，怕是比我睡的更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