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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是不到两岁的巧云，学会的第一首歌。
后来有人告诉她，这是唐诗。
2
巧云进城了，她变成了大姑娘。
巧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班级里很少有女同学的名字是三个字，并且绝对不会这样土气。上中学的时候，她趁着去新学校的机会，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云。妈妈说云这个名字很好，爸爸也没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只是一声不吭地同意了。
因为巧云是爷爷给起的名字。
云兴奋了整整一个学期。
3
入学前爸爸带着云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巧云已经是大姑娘啦！”
爷爷奶奶都很兴奋，算起来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面了。自从巧云去了城里，光怪陆离的城市让巧云眼花缭乱，学校里的同学真的是太多了，跟乡村里的学校没法比，光是叫出他们的名字，就费了云好长的时间。同学们对她都非常地好，在学校里她就像个小公主一样，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学校里的老师。
巧云的爸爸还是校长。
“现在学校里的工作太忙了！”
巧云的爸爸脸上堆满了歉意。巧云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怪爸爸，是爷爷和奶奶自己执意不肯离开自己的家乡和鹅。
爷爷奶奶仍然喜欢养鹅。
她想起自己在小的时候，成天跟大白鹅纠缠在一起，听到她讲述自己骑大白鹅的故事，同学们都被惊呆了，仿佛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大白鹅竟然能够让人骑。
大鹅下蛋的地方，就是她自己午睡的最好场所。爷爷奶奶从来不会担心孙女儿会跑丢了，因为有上百只大鹅一直守护着这个小女孩，那时候她是真正的公主，领头的大鹅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左右。
“这孩子才是大白鹅的头领！”
奶奶说。
4
从乡下回来之后，云的身边多了一只小白鹅。这只小白鹅应该比狗狗还听话，就睡在云的身边，每天一声不吭地看着云写作业，在云想玩游戏的时候，它就会挺起胸膛站在门口放哨，只要稍微有一点什么动静，它就会扑腾一下翅膀，并且会准确地拍打在云的肩膀上。妈妈看见云无时无刻都在学习，她有些担心孩子的健康。
“云、除了学习、闷在家里什么都不会玩。是不是应该让孩子休息一下，去公园透口气吧。”
妈妈经常这样提醒爸爸。
在云家的附近，也就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小南湖。这里湖水很清澈，因为它的源头是泉水，湖边开满了各种鲜花，灌木也很密实，经常有孩子在这里嬉戏。云是孩子堆儿里面游泳最好的女孩子，谁也不知道她的游泳是跟着大鹅学会的。
云的泳姿像白天鹅一样美丽。
云的出现，总是会引起孩子们的一片惊呼，因为她的身边总有一匹一人高的大白鹅。没有谁敢去主动的招惹云，大鹅的嘴巴是特别有力气的，拧起人的身体来，比大人的手还要有劲儿道。
鹅，是云的伙伴也是云的保镖。
两个“人”在湖里都是游水最好的一对。
小南湖竟然有一对白天鹅的传说，很快就在附近流传开了，湖水里玩水的男孩子越来越多了。
云似乎很得意。
5
云要参加高考了。
她突然变得很焦躁，在她的房间里已经不允许有任何生命了，即使是妈妈进屋子里打扫一下卫生也是被严禁的。
就连大白鹅也遭受了连累。
大白鹅被请出了房间，大白鹅似乎非常懂事，它好像知道云为什么会焦躁。大白鹅竟然还学会了特殊的舞蹈，看见漂亮的小男孩就会追逐，并且会在他们的面前主动的翩翩起舞，发出嘎嘎嘎嘎的叫声。声音非常响亮又温和。
云不这样认为：
“大白鹅现在有些变坏了，把它送回乡下吧。”
爸爸一声不吭的就把大白鹅从家里拉走了，现在一切都要服从女儿的高考，就连爷爷和奶奶也在乡下等待着消息。
6
云，高考落榜了。
她的精神变得很糟糕，外面有人风传：云被自己的男朋友抛弃了。
她死都不肯复读。
云的父母怎么也不敢相信，女儿从来也没有谈过恋爱，哪来的男朋友？并且女儿自己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示，可能就是高考的失利，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吧？父母的工作还是太忙了一点，在云没有发病的时候，父母根就没有感觉，女儿突然变得抑郁了，妈妈首先就变得惊慌失措。
为什么会是云？
父母都显得有些不甘心。
7
云又回到了乡下。
医生说：应该让这个孩子轻松一下，极有可能是青春期抑郁症，女孩子在这种年龄很容易发病的。尤其是没有大人正面的指导，平时又疏于关心和爱护…..！医生的诊断中似乎带有一点责备的意思，这让云的父母心中特别的难受。
难道放任孩子的自由不对吗？
也许突然任性的把孩子从乡下带到城里，就是一个错误吧？
明明看到自己家的孩子，每天都在认真的学习，父母根本就不用操心欸。高考前的突然失速，让云的父母也措手不及。因为云的成绩在班级里一直都是上乘，从来都是前十名以内哦。
考个一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云自己知道，当然还有那只大白鹅。
8
云在小南湖遇到了这个男孩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男孩子想要接近云，大白鹅却一点都不反感。它甚至给两个人把风放哨。别的男孩子想要接近云，那是门儿都没有。只有这个男孩子同云已经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云把自己的初吻也献给了他。
大白鹅也喜欢这个男孩子。
那是在夏日的一天午后，天气稍微有点炎热，云穿着短衣短裤跳到了水里，她和大白鹅一起在小南湖里戏水，云同男孩子有约。周围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出现，也许大家都已经回到家里去睡午觉了。云大胆的把自己的衣服全都脱掉了，她像一条白颜色的鱼，在湖水里肆意地翻腾。云的心里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期待，大白鹅也兴奋地扑腾着自己的翅膀，与云在湖水里一起共舞。
意外来得非常突然。
一双强有力的手束缚了云，她甚至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云马上感觉下体一阵刺痛，她变得茫然不知所措，眼前的湖水都被染红了。她甚至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意外的欢愉压过了恐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服从了，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云羞臊的都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是被强暴了，她只知道对方是一个男人，一个温柔体贴又强壮的男人。云几乎没有感觉到强暴的痛苦。但是更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大白鹅竟然也变得一声不吭了。回到岸上之后才发现，大白鹅和那位年轻的男孩子一直在注视着她。
云变得更加惊慌失措。
男孩子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丝淡淡的同情，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男孩子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男孩子走出了很远才骂出来一句话：
“不要脸！”
云的初恋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9
云，溺水而亡。
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小姑娘从小就会玩水，她是跟着鹅群一起在池塘里长大的。
警察介入了调查，很快就查明了原因。
云在生前先服下了农药。她在水中并没有挣扎多长时间，大量的农药使她失去了知觉，应该很快就被池塘里的水，和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了。周围还残留一些貌似呕吐过的食物，也有几只大鹅死在了她的身旁。都是农药中毒，也许是误食了她的呕吐物吧，云的呕吐物中竟然还有鹅肉的成分。
“她坚持要把同她一同长大的大白鹅炖着吃了，换成任何一只年轻的鹅都不干。”
一只老鹅炖了很长时间。
云的爷爷奶奶说。
“吃鹅肉的时候她非常高兴，是到这里一周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她说了很多的话，超过了小时候几年以来的总和。”
“还说她已经恋爱过了！”
我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云几乎是骄傲地对奶奶说。只不过我知道自己找不到另一半，因为他也许是一个魔鬼。
只有在地狱里能够找到他。
这些漫无边际的话，让爷爷奶奶虽然觉得很奇怪，也有些恐怖。但是他们知道孙女儿是病了，不敢对她太认真。
慢慢就会好了。
这种花痴病在亲属里曾经有过。
奶奶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这样一种状态。爷爷说。
“ 没想到云会这样的严重。”
爷爷奶奶和亲属们都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乡下也一直流传着这个大白鹅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她叫云。
是一位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
是被池塘里的水淹死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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