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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车辆明显稀少了很多,或许,该回家的都已经到家了吧。
这几天,患者的外进货络绎不绝,大包小袋的熙熙攘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毕竟,这里的很多人,一年就这么一次可以让别人想起来。
弱智男孩跟前跑后,“这个没有消毒,那个也没有消毒!”忙得不亦乐乎!当然也忘不了时不时地问一句,“妈妈啥时来啊?”
脑梗塞说他的裤兜里有800元钱,被弱智男孩弄丢了,因为弱智男孩喜欢穿他的裤子(这似乎是弱智男孩的一个癖好,我的裤子他也经常穿,当然,还有别人的)。脑梗塞逼问弱智男孩钱哪去了?弱智男孩说,“被小柳拿走了!”
我知道两个人都在扯淡,脑梗塞经常活在过去的幻像中,也许是在生病之前可能有过;弱智男孩只对两种人记忆深刻,一种是对他和颜悦色的,一种是对他横眉冷对的。不好的事情他都会安在对他不好的人身上。
帕金森也在张罗着买酒,他说是送给我过年喝的,我对他说,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
首富大哥和刚哥都会定时给我送酒过来,也许,他们怕我太孤独了吧!也或许就是刚哥所说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让我掉在地上!”
隔壁老王为了给儿子还债,退休的工资卡被法院冻结了,所以,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跟他共享的。他护理着两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患者,是托管中心最辛苦的人。
老纪夫妻俩都在这里当护工,小年那天他女儿给他们送来新杀的猪肉,我们一起喝了一顿酒。
只可惜这里的条件有限,没有做出东北杀猪菜的真正味道,不过,蒜泥白肉吃起来依然非常过瘾。
老杨拿着拖布在走廊里边摔边骂,“他妈个X,X他妈!”他也是一个脑梗塞患者,而且失去了语言功能,他现在只会说这一句话了。他这个人有点儿洁癖,每天都在洗衣服和床单被罩。不知今天是谁惹到了他,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楼道的那边传来两个哑巴的“吵架”声,声音很大,音调也很古怪,咿咿呀呀的不知所云,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会明白说的是什么!
高位截瘫的老郭头又在呼叫,“哎!我要尿尿,尿尿,尿尿呀,尿尿,他妈X的,憋不住了,要尿裤子了!”声音抑扬顿挫,是托管中心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和隔壁老王喝了一点儿酒,喝得很不舒服,昨晚被那两个精神病折腾得一夜无眠。
呵呵,这一天天的。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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