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丘陵地带冬天特别冷,尤其到了十冬腊月下了雪,更是北风呼啸,雪花乱舞,延绵不绝的山头白茫茫地,不到春暖花开不会消融。
天气寒冷,露在外面的肌肤像刀子割一样生疼。但村里精壮地年轻人还是在家坐不住,选择外出打工。老年人和孩子们都窝在家里,最多就是本村当户走的近地亲戚,裹紧衣服跑出来一起喝顿酒,吹吹牛。
舅舅从表弟出事后,六七年不和外人走动了,尤其是近两年乔叶的病拉锯似反复。孩子有话没出说,经常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和舅舅述说:“爷爷,这几天又睡不着,课堂上头昏脑胀老师讲课就像是背天书,一点听不进去。”舅舅在电话那头默默听着,心里抓狂般无奈,该说的说了无数遍,老人已经没有一点折子。市里各个医院都看了,仪器显示病灶就是鼻炎,可乔叶就是难受的忍不下去。
人们常说日子过得快,眨眼一年,可是对于舅舅,闹心的日子就像蜗牛爬,熬了一天熬一夜,艰难的熬一年。将就着过了年,草木还没有发新芽,光秃秃的树杆上就有喜鹊叫渣渣,舅舅慢悠悠地抬眼浮肿的眼皮望了一下,心里想好事早把我忘了,你叫有啥用?
晌午有远亲来给表弟提阴亲,舅妈一听,阴亲这家姑娘活着时候是个老师,得了急症走的,岁数和表弟也合适,要几W彩礼,还有两金,包括“耳环,项链。”舅妈一口应下。钱到位后,看了个好日子,表妹夫找了一班吹鼓手,和村里几位至亲来帮忙,鼓匠们滴哩哇啦吹了一通,把两个人合葬一起,请亲戚们吃了一顿油炸糕,表弟的事也算安顿了,按照当地乡俗,坟里不能有孤者,这回也算了却舅舅和舅妈地一桩心事。
舅舅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似乎接受了现实,想为了乔叶和乔然好好活下去。有了这种想法,身体也仿佛精神了很多。春天日渐暖和后,舅舅可以随舅妈出去撒粪土,播种子,身体累了,晚上倒头就睡着了,感觉睡眠质量也好了。乔叶和乔然都很懂事,相继到镇上读了初中。两个孩子成绩也挺好,从来不给爷爷奶奶惹事,家里似乎是顺遂起来。
夏季播种的土豆,一片连着一片,墨绿色叶子间飘洒着朵朵奶白色的碎花儿。胡麻也长势喜人,浅绿色的叶片,附带着黄绿色的花瓣,远远望去一片花海,细碎的花儿随风摇曳。
谷子长势也旺盛,黄灿灿地谷穗已经像世人频频点头,望着半坡风景,舅舅似乎忘了那些痛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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