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诺尘
第十三段路
背对繁华，放眼一片“废墟”
总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粉墨的小丑
立于其间，左右不得
第7站
电话里的男声很低沉，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对，我是，您是哪位？”
“我这里是xx经侦大队，现在需要和您核实一些情况。请问您是慈源集团的员工吗？”
“是的。”
“请问您的职务是运营部总经理助理是吗？”
“是的。”
“由于你所任职的公司目前涉及到一起经济案件，你有义务支持我们的工作，请于明天下午1点准时来我处配合调查。”
随后，他告诉给我具体地址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接到这个通知，我反倒心安了下来，反正迟早都得面对，早一时也就早一时解脱。
深冬的夜总是长一些，以至于这一晚上我多次醒来时，都是漆黑一片，很是难熬。
记忆中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的梦，有些一闪而过，有些仿佛延续了很长时间，又有一些是和现阶段所发生的事相融合，以至于天亮后我坐起来一度认为要么我这几天的经历是场梦，要么就是我现在处于梦里。
不过可惜的是，梦在现在总是很轻易地就放过了我。
起来简单地洗漱后出了门，在附近随便地吃了口东西，便乘车前往电话里所告知的地址，其实也就是那天午夜前往的那个地址。
我到得有些早，电话里通知的是下午1点，而我到的时候不过才上午10点多。其实我明知道会早到很多，但还是提前赶了过来，因为实在是不愿意窝在房间里继续胡思乱想。
这个地方离公司不远，反正还有时间，不如再去转转，想来以后应该很难再故意去看一眼了。
路越走越熟悉，很快我便来到了公司楼下。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公司楼下竟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公司行政的李总。
我上前和他打了声招呼，他也同样吃惊于这个时候在这里看到我。
“小卓？你怎么也过来了？”
“经侦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午去配合调查，我来早了，就想来公司再看看。”
“那咱俩一样，一起上去看看吧。”
说完，我俩便一起上了楼。
来到公司大门口，前台的灯没开，显得一片昏暗，前台两侧的玻璃幕门紧缩，上面贴着封条。我俩沿着走廊转了一圈，透过玻璃幕墙向内观瞧，里面一片凌乱，李总告诉我，这是前天晚上的冲突造成的，之后便没人再来清理过。
我轻轻地叹了两口气，曾经多少有些引以为傲的公司，如今成了这番人去楼空的模样。但转念又一想，公司的这些东西现在来看无疑都是靠一场场骗局得来的，而且又把这么多人包括自己都卷入其中，心中又不禁满怀愤恨。
这时，李总拍了拍我：“各地分公司现在应该都是这样了吧，而且有几家分公司还被砸了。分公司老总赶回去时恰巧赶上消息传开，到地就被客户和员工扣住了。有几位还被打进了医院，其中还有白总的女儿，小姑娘脸都被划坏了。”
听着李总的话，让我不免更加感慨起来，想想这些分公司的总经理，当初哪个不是风光无限，傲气十足，随便揪出一个，气场都好似人中龙凤，而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李总，你说他们知道公司的内幕吗？如果知道，那就活该了，如果不知道，倒还真是挺无妄的。”
李总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啊，不过感觉他们事前应该不知道吧，公司创立之初我就来了，这些人我都是看着过来的，他们要是知道内幕，应该不会为了挣那几个钱去担风险，而且他们也都是为了冲业绩自己投了很多钱在里面。”
是啊，我也宁愿相信他们都不知情，这样，起码证明相识的那么多人不会都是为了钱而无所不用其极。
“但不管怎么说，也都参与其中了，而且是作为执行者。我和您不也一样吗，也间接为他们促成了这些事。”
李总这回点了点头。
“对，你说的对。不过也别想太多了，不知情的都是被蒙蔽的，不是本意。好了，咱俩走吧，一起吃口饭去。”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向电梯走去。
我长吁了一口气，收回望向里面的目光，跟着李总走了过去。
还未等我们走到，就看电梯里面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快步走到公司门口，愣愣地看着公司门上的封条。
李总走了过去。
“大娘，您是要找这家公司的人吗？”
大娘转过头来，顺势拽住了李总的胳膊。
“是啊，这公司怎么了，前些天还好好的，这怎么还被封了呢。我在他们这投了钱的。”
这时，和大娘一起过来的中年人也走了过来，向李总说道：“您好，您知道这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妈，说是这公司出事了，让我们去报案。”
李总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他们说道：“这家公司涉嫌诈骗，已经被公安机关查封了，现在客户都去经侦报案了，你们也去吧，带着合同。要是有啥问题不明白，联系下大娘对应的客户经理。”
之后，李总又把报案的地址告诉给了他们。
大娘向李总道完谢后，又冲着公司的门脸骂道：“这帮挨千刀的，没一个好东西，这是我老太太的养老钱啊，这不要逼死我吗。”
大娘的女儿应该是隐约察觉出了李总就是公司的员工，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李总笑了笑，然后对她的母亲说道：“可别说了，赶紧报案去吧，当初不让你投，你就不听。”
说完，便忙拽着她的母亲向电梯走去。
待他们乘坐电梯下去后，我对李总说道：“看吧，他们不会管我们是不是知情，只要我们在这家公司，在他们眼里我们就都是骗子。”
李总没再理我的话题，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吧，去吃饭。”
我们两个来到外面，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口饭。吃饭的时候，李总跟我聊了很多。他先是和我讲了他在公司的发展历程，原来我一直以为他是外聘来的行政总监，这时我才知道，他也是从一个小职员摸爬滚打起来的。来公司的时候就是一个小业务员，因为拉不到客户差点被辞退，因为他办事认真，公司又闹人慌才转到了后勤，后来一步步的走到如今。
他去公司的时候，公司才刚起步，较我而言，他对公司的感情要比我深厚得多。也正因此，公司发生这样的事，他内心的震动也比我要强烈很多。不过，可能是性格和经历的原因吧，才外显得更淡然一些。
讲述完他自己的事后，他又劝了我很多。
“其实我们都不愿意它变成这样，也不愿意相信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可事实摆在这了，我们也就只能接受。还有，我们可以失望、愤怒，但也不用太过自责，我们一样，都是挣工资的人，出售时间和劳动换取报酬，并没有直接拿客户的钱。当然，作为公司的一份子，我们有责任，我们是在某种程度上完善着骗局，但这并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自责，那没有用，而是该去配合警察去调查清这件事，让那些欺骗了投资人也欺骗了我们的人受到惩罚，然后尽量减少那些投资人的损失。所以，别太埋怨自己。”
其实我认同他的观点，甚至时常感到无辜，只不过某种太过强烈的责任感让我不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了经侦那里，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到那后就只是简单地录了个笔录，很快便出来了，只是最后告诉我，让我保持手机的开机状态，要随时配合他们调查。
出来后，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或许真如江一和李总他们所说的，我就是一个小助理，不知情，没有客户，或许也就没多大的责任。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段轻松只是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未完待续）
凌乱的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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