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纪念伟大的杨靖宇将军以及千万为革命事业贡献生命的战士们,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小记
远处,弥漫的雾气蒙蒙泼洒在江面,冷风带着彻骨沁人的寒意,夹杂着飘飘扬扬的雪花,在无边的黑夜中穿梭。这是1940年2月的中国东北地区,此时的中国大地上,黎明尚未到来。
“……部队已经到了蒙江,我看到很多雪,这是你所从未看过的,胜利之后,想带你来看看……御寒的被子衣物前些阵子也已发下,部队战友都对我很好,我们也信心满满,相信不日可归……至吾爱妻小英,勿念,勿念。”我哆嗦着写下这些文字,笔里的墨几乎要全被冻成块了,才从怀里捂热,就又结成了冰,一段简短的话断断续续竟也写了有一会。
“新良小子!快过来!”。不远处火堆旁,一个浑厚男声响起。“哎,来喽!”我迅速合上纸笔,抖抖身上的积雪,背上行囊,向声源处跑去。
火堆旁。“同志们!民族多少事,志士急断肠!叛徒之为绝不是一个堂堂正正中国人所能做出的事……”火光中,只见一个人伫立在围坐的人群中间,任它寒风刺骨,霜雪无情,仍斗志昂扬。“……我们已经坚持到了这里,日寇暂时也不会追上,”他顿了顿,又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守住,亲人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团圆饭,我相信,黎明就在眼前!……”
这是我入伍的第七个月,也是被包围的第4天。这个正在讲话的人是我们杨靖宇杨首长。在被叛徒告密出卖之后,日寇穷追猛打,我们就在这蒙江边上的树林里跟他们周旋。原本我们有上百战士,也皆在上次叛徒告密后的敌寇围剿中壮烈牺牲,如今只剩下了我们这七个人。
“首长,干粮……”,警卫员站在首长身旁小声说。首长转过去看着他,又看看他手里瘪瘪的干粮袋,笑着对他说,“辛苦你了同志,把它捣碎熬点汤给大家喝吧。”
过了一会,警卫员就端着一个鬼子的半边钢盔向我们走了过来,一人一口传着喝了起来。
钢盔传到我这里,在火光的映衬下,我看到汤里漂浮着一些苞米干的碎屑,接过来喝上几口,没什么味道,但我已经习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我们默契地没有向警卫员发起一些不合理的询问,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天了,我们几乎是弹尽粮绝。
只能喝几口苞米干泡水做成的热汤,几乎完全不能抵抗严寒,但总聊胜于无。我只能尽量裹紧衣服,用手紧紧捂住腹部,让寒冷与饥饿麻痹自己。
“暖和过来了吧,同志们。趁天黑我们翻过这座山就好了。”首长压着半颤的声线对我们说。“希望就在眼前,同志们坚持住。”
在黑夜的裹挟下,我们一行人开始向山顶进发,但敌人层层包围着,密密匝匝像铁壁一般,辗转一夜仍没能过岭,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足足四名同志不幸负伤。
局势几乎一触即发,箭在弦上,杨首长当即下令分头行动,让四位负伤的同志往回走到可靠的老乡家赞必养生,而他自己带着另外两名战士往前走,争取能与友邻部队联系上。同志们本来不同意,但他说,“不做无谓的牺牲,多活一个,革命胜利也就多一分希望”。革命的胜利!我们这群人这般拼死拼活为着的就是这唯一的希望。听到这话,大家黯淡的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光。
“听首长的!”不知是谁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好,我们都听首长的!为了革命!”
“为了革命!……”依稀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大,可当我把手放在胸膛,我能感受到一腔热血在沸腾,我的心潮在澎湃。
在漫天飞雪中,我分明看到了太阳。
“挚爱吾妻小英,我和首长一直战到了最后,我杀了很多日寇,不算给你和爹娘丢脸了。我没能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但今后,会有无数的同志前仆后继赴汤蹈火为了你们的幸福,为了全体爱国的中国人的幸福奋斗,我相信你会过上好日子,我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照顾好自己,以及,替我照顾好爹娘。勿念,勿念”。
以上就是我的故事,我是一个在革命战争中牺牲的无名的八路军战士,如同其他千千万万为了革命奉献生命的中国人一样,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一天,能够向你们讲述我的故事,一个……关于追寻光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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