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刻在心上的花朵
陷入回忆的古峰,此刻没有了暴戾,没有了狂躁,他安静地诉说着过往。
“第一朵是我的母亲,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早亡,母亲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母亲是十里八村出名的美人儿,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的男人个个对母亲都有非分之想。而我就成了村子里的小孩嘲笑奚落的对象。”
“我们村有一个单身汉叫二楞,三十好几了没有讨到媳妇。他是我家的常客,母亲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他挣的钱都花在了母亲身上。他为人耿直憨厚,只是脾气异常火爆。”
“村里还有一个木匠,能说会道,有一手绝活,是一把挣钱的好手。他最能讨母亲的欢心,每次都会给母亲留下很多的钱,只是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婆娘。木匠只能偷偷摸摸地来和母亲幽会,怕她婆娘来闹。”
“有一天傍晚,木匠又来了。母亲拿了钱给我要我出去玩。木匠和母亲腻腻歪歪走进屋里,我用仇恨的目光瞪了瞪那个男人,就是因为他们,我被人孤立,受人嘲笑。我恨他们,但我知道母亲需要钱,我也需要钱,我要读书。”
“我买了我最爱吃的水果糖,在村口玩耍的时候,看见五大三粗的二楞子提着一袋东西,哼着歌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
“我悄悄地尾随着他,让他给那个木匠一点颜色看看也好。
“暮色中,二楞子走进我家院子,正要开口叫门,却听见屋里传来淫声浪语。他愣在原地,只听见木匠的声音,‘你难不成看上二楞子那个傻子了?’我妈嬉笑着说,‘谁会看上他呀,那个傻子把他挣的钱全都给了我,我能不敷衍敷衍他吗。’
“二楞子一听,火爆脾气立刻原地爆炸。他一脚踢开大门,‘两个狗男女,给我出来!这个贱女人,我拿真心对你,你当驴肝肺,老子今天灭了你!’
“二楞子冲到厨房拿起刀冲着赤身裸体的两个人一阵乱砍。只听得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木匠当场毙命。杀红了眼的二楞子提着刀逼向我母亲,母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二楞子不为所动,刀起刀落,母亲的身上绽开了红色的花朵,她缓缓倒下,鲜红色血液流了一地,染红了院子里墙角处的石蒜花,那花红得那么艳丽,这辈子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美得那么摄人心魄的花了。后来,我才知道,石蒜花又叫彼岸花,是通往黄泉路上的花。
“等到二楞子发泄完怒火醒悟过来,看到满地鲜血和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手里的刀哐铛掉在地上,他仓惶逃窜。
“躲在院子边土旮旯里的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母亲气若游丝,她向我伸出了双手,‘救我,救我,孩子.......’
“我呆立在了原地,脚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挪不开。我看到母亲的血液汩汩流出来,恐惧的同时有一些兴奋。我没有救母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潜意识里,我觉得她是我的耻辱。我就站在那里亲眼看着母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感到悲伤,只是觉得苍茫大地间,孤独的感觉一层层将我包围,我感到不能呼吸。
“等乡亲们发现的时候,看到的是两具冰冷的尸体,和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人们不再嘲笑我,都叹息着,好可怜的孩子啊。
“我成了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母亲变成一朵彼岸花刻在我的胸口上。”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古峰脸上挂着谜一般的笑容,“这第二朵花,当然就是颜洛了,她太不听话,我爱她的方式就是把她放在心里。”
“第三朵,你知道,就是你这多纯洁美丽的花儿了,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吗......”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古峰的话,门外传来林露的声音,“古峰,快开门!”
“第四朵花,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古峰打开了门,林露冲进来看到瘫软无力的我,舒了一口气,“你又准备干什么?我求你不要再害人了,好吗?”
“不要害人,你以为你是好人吗?你不过是我的帮凶罢了。颜洛临死前向你求救,你是怎么做的?你见死不救,匆忙逃离,你和我一样,是冷血的人。”
“我,我......”林露脸色惨白,“我没有救她,因为我发现你在乎她,你爱她,我想得到你全部的爱,虽然我发现你是一个恶魔,但是我无法自拔,我爱上了恶魔,我也变成了魔鬼。”
“从那以后,我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所以我今天赶来,阻止你重蹈覆辙。请你放过她,好吗?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峰,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你病了。”
林露试图走近古峰,古峰激动起来,“你这个丑女人,你的灵魂和你外表一样丑陋。自从发现你和我一样自私冷血之后,我就决定要除掉你。我不希望被人窥视,被人左右,你休想走进我的世界!”
古峰手一扬,再次用迷魂香迷倒了林露,林露眼里含着泪水,“峰,我非常非常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为了你变成了魔鬼。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女人为了爱,可以低到尘埃里去,可以忘记自我。
“魔鬼是不可能爱上同类的,我不爱你。我回馈你的方式是让你变成一朵彼岸花刻在我的胸口上。”
“现在我要让你们沉睡,永远都不要再醒来,死亡催眠开始了!”
林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月舞焦急地看向窗外,在这关键的时刻,门被一脚踹开。
“举起手来!”刘警官举着枪对准古峰,“花少,终于见到你真面目了。”
古峰呆若木鸡,然后转过身直视月舞,眼里的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克星,都怪我心慈手软.....”
古峰和林露被警察带走,刘警官扶起月舞,“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通知我们警方,嫌疑人还会逍遥法外,继续作恶。”
月舞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自己赴约之前给刘警官打了电话,现在的自己生死难料。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作恶的人落入法网。
月舞回到了家乡,在颜洛的坟前,月舞倚在墓碑上,陪着在地下沉睡的颜洛,轻轻地和她说话,就像年少时一样。
洛,古峰的最后一句话,他要我告诉你,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是你。
我们每个人都有心魔,只要你控制不了它,它就会伺机而动,吞噬一切。
365挑战营第6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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