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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修整版)第六壶/第5杯:屋子有多空荡,走在里面就有多踉跄

老酒(修整版)第六壶/第5杯:屋子有多空荡,走在里面就有多踉跄

作者: 花诺尘 | 来源:发表于2019-09-30 06:43 被阅读0次

    在成长的这条路上,总要和许多人挥手作别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可以控制自己的梦该多好,这样就可以在梦里去见到那些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哪怕喜了长眠,添了惆怅

    起码解了相思,淡了离殇

    北方初春的天气十分寒冷,风也吹得十分利落,打到人的身上是那种透骨的寒。

    迎着寒风,小溪倔强地站在医院的门外,默默地流泪,秋子在旁不停给小溪抹着眼泪,害怕冻坏小溪细嫩的脸。

    小溪痛恨小姨说的那句话,自己明明是姥姥、姥爷最亲的人,怎么能是外人,又怎么可以说自己和这个家没有关系。

    适才在病房的时候,小溪气不过,和小姨压着声音吵了一嘴。

    但她又怎么会是那个一直言语刻薄的小姨的对手。

    “要不是因为你们父女俩,我当初怎么会离开这。让你霸占了我父母这么多年,还不够吗。我接我爸走凭哪条我要和你商量。而且你看一眼,我爸已经躺在这了,他再给不了你什么了,还看不出来吗?”

    “陈将之,你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小溪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了。

    “孩子?要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孩子,当年我早把她扔出去了。我现在就后悔当初听他们的把她留了下来,就应该让她和你一起滚蛋,要不然怎么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陈将之,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事情为什么到今天这样,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小溪父亲深压着声音,明显地在控制着要爆发的情绪。

    就在这时,护工大姐进来了,看到屋里这个局面,有些进退不得。

    小溪父亲和小姨看到护工大姐在门口后,也随即停止了争吵,家丑总是不宜外扬。

    小溪父亲起身向护工大姐解释了一句,缓解了下尴尬的局面。

    但这时的小溪却有些控制不了情绪,跑出了病房,秋子急忙拿起她的大衣追了出去。

    随着小溪来到院门外,秋子给她把大衣披上。看到小溪伤心的眼神,秋子恨不得现在就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而且小溪也不会同意。

    躺在病床上的是小溪的姥爷,吵架的是她的父亲和小姨。小溪余下的至亲就都在那一间小小的病房里了。可是却是一个病倒,另外两个针尖麦芒。

    秋子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是陪着小溪,无论她做什么。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给小溪一些温暖。

    起码让她知道,她,还有自己可以陪在身边。

    这时,寒风裹着小小的雪粒开始在空气中肆虐起来,秋子把小溪拥回了病房内。

    刚进屋时,秋子还很忐忑,担心再度争吵起来,不过出奇的是,这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去争论什么,就都只是默默地陪在老人身边,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

    三天后,小姨便带着病情稍稍平稳了些的姥爷,去了北京。

    走的那天,看着姥爷被推到车上,小溪显得很平静,但秋子知道小溪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小溪十分害怕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姥爷。可她也清楚,这是对姥爷最好的选择,留在这里,姥爷的病情不会有任何好转,最多就只能维持。而去了北京,总归还有些希望。

    而且小溪不想让姥爷不安心,所以小溪告诉自己不能哭,起码不能在姥爷面前哭,小溪一直相信,哪怕姥爷是看不到的,他也一定可以感应得到。等到姥爷有一天真正的好了,一定还会摸着她的头,夸她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这是姥爷对她一直的期许,所以小溪不敢在姥爷面前软弱。

    车子开走后,秋子陪着小溪父女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车逐渐模糊,最后随着转弯再不见踪影。

    小溪父亲第二天中午的飞机也会离开这里,届时这座城市中也便没了小溪的血缘至亲。

    秋子觉得应该多留些时间给小溪父女俩,他知道小溪现在肯定很需要父亲,也肯定也有很多话想问父亲,所以他很识趣地先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后,秋子把自己摊在了床上,小溪的家事终于可以先告一段落了,这一段时间真的是心力交瘁。

    越是经历磨难的人越会觉得平凡日子的可贵,现在秋子只希望一切可以归为平静。

    可秋子毕竟不会预测未来,而且未来也不会因为他单纯的期许而转向,他前方的路或许注定就不会是坦途。

    但好在还有眼下,眼下能心安一会儿,那就安一会儿吧。

    第二天,秋子和小溪一起送小溪父亲去了机场。

    到机场后,小溪父亲拉过秋子,又嘱咐了下秋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小溪,另外强调了下小溪出国的事,希望秋子能给予小溪精神上的支持。

    对于这些秋子自然点头答应。

    送走小溪父亲后,霎时间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秋子和小溪两人,但这种感觉并不温馨,而是有些荒凉,让人不免惶恐。

    两人坐车回到小溪家,又将屋子收拾了一遍。

    这一遍,两人弄得很仔细,每一个物品,每一处角落,都尽力地将其收纳整洁、擦洗如新。

    小溪将姥姥、姥爷的衣物都重新归置了下。姥姥过世后,很多衣服都在葬礼上烧掉了,剩下的,小溪都好好地叠好,整齐地放在一个箱子里,推到了床下。接下来又将姥爷冬天的衣服也收好,将夏天的衣服拿出来挂到衣柜里。小溪觉得姥爷在夏天来临之前,一定会回来的,那个时候,这些就都还是穿得上的。

    之后,两人又将家具都擦了一遍,按照小溪的话说:这个家不能脏,脏了的话姥姥、姥爷就该不愿意回来了。

    有的时候,人是需要一些执念的,这些执念会给人以坚持平衡自己生活的勇气。

    很快,勤快的两个人就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环顾一下就还剩一个衣柜没有擦。

    那个衣柜有些高,小溪说这以前都是姥爷去擦的。

    她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她踩着凳子去帮姥爷擦这个柜子,自己淘气用手去拽着柜门,不小心把凳子踢到了,自己就双手挂在了柜门上,柜子不受力,便要倒下来。幸好姥爷在旁边死死地抵住了柜子,才没让已经倾斜了的柜子倒下来。不然,一个实木柜子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后果,不难想象。

    “当时我掉在了地上,虽然姥爷抵住了柜子,但柜子里的东西还是一股脑的都砸在了我的身上。我好像一下子摔懵了,都没有哭。后来姥姥听到声音过来,赶紧把我从一堆东西里抱出来,之后抱着我哭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姥姥哭的那么伤心。我看到姥姥哭了,自己才反应了过来,就也开始哭。”小溪一边摸着柜子一边说着,眼神有些黯淡。

    “发生那件事后,姥爷就将这个柜子从里面钉死在了墙上,这个柜子就再没挪过地方。而且姥爷更是明令禁止我踩凳子去擦高的地方,都是自己去擦,一直到我长大了也是如此。”

    说到这,小溪的眼睛变得有些红了,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秋子见状赶忙打趣说:“以后所有高的地方都我来擦,我不用踩凳子。”说罢作势伸长胳膊比量了一下柜子的高度。小溪这才有些破涕为笑。

    秋子说完便开始去擦那个柜子,小溪就在旁看着。秋子比姥爷还要高一些,擦起来也更轻松一些。

    或许这也代表了一种接力吧,秋子开始接替姥爷来保护小溪。

    就在快擦完的时候,秋子在衣柜最上面,最靠近角落的位置,摸到了一个盒子。

    秋子拿下来一看,是一个老式的木匣,上面落满了灰,盒子上面有一把锁,是老式的那种花旗锁。秋子小心翼翼地拿着它来到小溪跟前,想问一下小溪这个盒子要不要放到其他地方,毕竟放在柜子上面太招灰了。

    看到这个盒子,小溪很好奇,因为她从没在家里看过这个盒子。

    两人将盒子擦干净后,发现这个盒子周身的雕刻十分精细,是个百花盒,线条细腻灵动,不过因为是个老物件,漆色掉的有些严重。两人实在猜不透这样一个精美的盒子为什么要束之高阁,而且落满了灰,好像好多年都没动过一样。

    小溪轻轻晃动下这个盒子,里面有响动,也就说明里面不是空的。但两人没有钥匙,也就没有办法打开。虽也好奇里面的东西,但要说为了满足好奇而去破坏这么精美的一个盒子,也实在是不忍。

    而且小溪觉得这个木匣可能是姥姥当年的嫁妆,因为据姥爷说,姥姥的祖上是满清贵族来着。既然有可能是姥姥的嫁妆,这样一来,两人除了不忍破坏外更加是不敢破坏。

    两人将盒子没敢再放回柜子上面,而是小心地放到了抽屉里。

    虽然将盒子放了起来,但小溪心里还是在琢磨这件事。姥姥是个很仔细的人,不应该如此放置一个盒子,但小溪也知道现在没有人会给她解答这个疑问,只好摇摇头,决定还是先不想它了。

    接着,两人便继续收拾起来。

    很快,两人便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这时再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两人实在没力气再做饭了,秋子就去外面买了晚餐回来对付一口。

    吃完饭后,秋子本来应该回宿舍,但留小溪自己在这所房子里,终是有些放心不下。房子没了人气,总是显得空落落的。而且小溪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住过的时候,甭说秋子担心,小溪自己都担心自己晚上会胡思乱想,因此秋子也便留下来陪着小溪。

    当然,这也是秋子十分期望的。

    小溪晚上依旧睡在姥姥姥爷的房间里,小溪觉得在这里她还能感受到姥姥和姥爷的气息,或许这样便可以在梦里能见到他们。

    可能睡前的祈祷真的有用吧,小溪在当晚还真的梦到了姥姥,梦到了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被姥姥抱在怀里。姥姥嘴里还哼着歌儿,是一首江西的民谣,是一首姥姥从小就最爱哼给她听的民谣。

    梦的最后,在恍惚间,小溪好似还看到了那个盒子。小溪想问一下姥姥那是什么盒子,可是,还没等问出口,姥姥身影就远了,小溪想叫姥姥回来,可却发不出声音。

    这之后没多久,她便醒来了。

    “麻雀咪,石上跂,娘做花鞋女去归。

    不要娘的花鞋著,只要爷的花轿坐;

    一坐坐到龙骨渡,打开轿门看新娘;

    新娘不用看,脚有八寸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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