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浅难知
01
素玉陪周鸣筝参加一个酒会。酒会开始十来分钟时，素玉感到腹部一阵痛感袭来，脸上仍挂着面对客户的标准笑容。她只是把头慢慢靠近周鸣筝的肩，小声说了句：
“周总，我有点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间。”
周鸣筝轻轻点头。得到允许后，素玉快步离开了人群，同时还要保持从容优雅，和擦肩而过的熟人微笑示意。
等素玉从洗手间回来，周鸣筝已不在原地。素玉在一群社会上流人士里穿梭，男士们都是西装革履，她只有每一张脸都辨认一番。
好在不会儿，素玉便发现了周鸣筝。他正在和人交谈，手里拿着还剩一点的红酒杯，偶尔晃两下。
素玉正准备走过去，被周鸣筝瞥见，伸出右手，轻摆了一下。素玉只好停住，不再靠近。
素玉突然闲下来，没事做，就吃起了身旁的点心。边吃边注意着另一处的周鸣筝，只要他一有需要就马上站到他的身边。
周鸣筝有几分钟是空闲的，不用和各种合作伙伴交谈。素玉走到了他的旁边，周鸣筝低下头说；
“很饿吧，看你都没怎么吃，等会儿结束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好。”
素玉想，这句话真暧昧，不像是对一个秘书说的话，倒像是对女朋友说的。
02
同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大腹便便、一身肥肉的大老板在秘书的搀扶下，走出酒店大门。旁边是尚且清醒的周鸣筝，笑道：
“看得出，您今天确实喝高兴了。”
“高兴，和周总喝那不用说，肯定高兴的。”
“您明天就好好休息，别老是惦记着公司的事了，事再多，也得给自己适当放放假。”
大老板醉得睁不开眼，没有听见周鸣筝说什么，只顾着点头，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嗯、嗯”的声音。
周鸣筝见状，给了大老板秘书一个眼神，秘书明白意思，告辞后把大老板抬进车里。
车子开走，周鸣筝对素玉说：
“你没吃饱吧，走，带你吃东西。”
“不用了，周总，真的不用了，我要回家了，再晚就没车了。”
“不用担心，我会送你回去。”
周鸣筝亲自把车门打开。尽管素玉一直推脱，最后还是坐上了周鸣筝的车。
吃的都上齐了。
“你的劳动合同是不是要到期了？”
“嗯，下半年七月份就到期了。”
“听人说，有公司想挖你，是吗？”
其实也不算挖人，只不过素玉的朋友在那个公司，告诉素玉他们公司正好在招人，问她要不要去应聘。她还在考虑当中。
周鸣筝的用词让素玉很反感，很想直白地说是又怎样，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奈何对面坐的是老总，自己还没辞职。
“没有没有，一个秘书难道还不好找吗，哪有人会到其它公司挖秘书。”
周鸣筝没有继续盘问：
“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来跟我说，公司能帮你解决的一定会帮你解决。或者你有任何的想法，都可以来跟我说。”
素玉笑着答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敷衍;
“没有的事，公司对我一直都很好，还要谢谢周总的关心。”
自从也开始看老板脸色做事后，素玉好像不那么讨厌那些职场里很虚伪的人了。
03
酒会结束，他并没有忘记刚刚说过的话，让司机开车，载自己和素玉又找地方吃了顿饭。
“还记得以前每次工作完，说要带你去吃饭，你总是说要减肥，晚上不吃。我看你减了这么久，好像并没有瘦啊，是不是？”
“这正好说明我确实每一次都和您去吃了，一顿没少。”
周鸣筝听罢轻笑了几声：
“做得对，现在刚刚好，不胖不瘦，很好看。瘦一点就少了阳光，胖一点就失了轻盈。”
素玉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素玉，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吧？”
“已经订好了，是明天上午九点的。如果您吃完了，我们现在就回酒店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才能早起。”
“嗯。这次出差你也很辛苦，回去就放你两天假。”周鸣筝起身，和素玉走出饭店，一辆车开到他们面前，周鸣筝和素玉打开门坐进去。
去酒店的路上，素玉无端的想起了有次周鸣筝母亲去公司找他的事情。
碰巧周鸣筝不在，她坐在沙发上等着，素玉泡了一杯茶递给她。等了一会儿，周鸣筝进来了，坐下，对素玉说：“帮我倒杯水。”
几分钟后，素玉拿着一杯茶进来了，周鸣筝母亲面露不快：
“他一直都不喝茶，你当秘书好几年了，竟然不知道？”
还没等素玉说话，周鸣筝抢着替她回答：
“我现在会喝茶，有时候晚上睡眠不好，白天没精神，只好靠茶提神。”
周鸣筝到底喝不喝茶，素玉比谁都清楚。做了他五年的秘书，她了解他所有的生活习惯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甚至胜过他的母亲。
虽然是一句很轻描淡写的话，素玉却马上想到了两个字，解围。她分明看见周鸣筝看她的那一眼里，有维护的意思。
那种维护，是没有经过思考作出的反应。
时间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像温水煮青蛙，等你发现的时候，很多事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这里暂时没有没什么事了，你去给自己泡一杯，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没喝过一口水。”
素玉出门时，听见周鸣筝最后又加了一句。
04
刚到酒店，素玉就收到好友黎黎的消息：
“干什么呢？回来没有？”
“还没有，明天回来，中午就到了。现在和周鸣筝在酒店开房。”
“酒店，开房？？？！！！”
“当然是一人一间，我求你别乱想好不好。”
“怎么能怪我乱想呢，全公司都传你们在谈恋爱。光周鸣筝送你上下班就不知道多少次。”
“那是他顺路。”
“是，以前的确是顺路，可我听说，他三个月前就搬家了，和你的家是反方向，你自己想想到底顺不顺路。”
这事素玉现在才知道，再没有什么可辩解了。
“我相信你和他没什么，可他肯定对你有什么想法，反正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千万注意安全啊。”
“放心，而且我保证，他对我真的没什么兴趣的。”
“好，你也应该知道这种有钱人是什么样子的，都喜欢玩，没有感情可言的。”
素玉知道她指的什么。周鸣筝有时会去夜总会谈生意，因为很多老板喜欢那里。
秘书没必要还要跟去那种地方，素玉一直这么觉得的，但因为是工作，每次都要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还有各种各样的调笑声起哄声，只要一进去，素玉每次都会有很强的生理反应。
有钱人玩的游戏，素玉适应不了。
素玉猜，周鸣筝应该很会逢场作戏吧，毕竟做生意都那么厉害，接受几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且，家底丰厚，相貌还不错的周鸣筝，身边又怎么会少了投怀送抱的女人。
可是素玉为什么还是会有一点失望。她明明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情感洁癖的。而且对有钱人来说，碰过的女人和真正爱的女人完全可以毫无联系。
05
累了一天，又是酒会又是应酬。回到酒店，素玉终于可以躺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了，还没享受多久，周鸣筝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来我房间，有事要交代你。”
素玉叹了口气，起身出门，到隔壁敲门进去。
“回去就把合同的细则弄出来，尽快给我。”
“还有，上次说的那个会你也记得安排一下，资料都准备好，回去就开，不能再拖了。”
“好。”素玉一一记下。
双方都沉默了几秒，素玉看着他，周鸣筝也看着素玉，似笑非笑：
“你还不走？”
素玉有点窘迫：“我以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鸣筝继续看着她。
“那……既然没事了，我就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周鸣筝继续笑：“嗯，去吧，我怕你再不走，我就要对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本来要离开，但窘迫已经消去，素玉索性停在原地也开起玩笑来：
“周总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对吧。别的不说，就说您周围那么多漂亮优秀的女孩喜欢您，您也没有都如她们所愿啊。”
“这么肯定吗，你当真不怕？”
素玉调皮地摇头：
“不怕。”
周鸣筝收了笑，眼神里少了刚才的玩味：
“还不走，你现在可比刚才危险。”
素玉也认真起来，径直朝他走过去。她站在周鸣筝面前，抬头看他，之间的距离近得暧昧。
她眼里是周鸣筝没有见过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感伤，嘴角眉梢都带着些痛楚：
“如果发生了什么以后，你会担起一份感情里该有的责任和承诺，如果会有结果，那我真的愿意，我绝对不会后悔。可是你不会不是吗，你的女朋友或者暧昧对象，从来得不到你的认真。如果注定要失去，那我就不想拥有了。”
话毕，素玉走到门口，门还未开，被一双手拉了回来。
周鸣筝盯着她的眼睛：“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有结果，你就绝不后悔。”
说完，两只手揽住素玉的腰，往怀里一推，低下头送来一个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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