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pluto
五碗一如往常地在餐厅打烊后坐在厨房里刷微博，这是他忙碌一天后最放松的时候。
刚打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弹出的话题却令他为之一顿。
“魏紫SM大尺度照”
魏紫是五碗的前任，有几十万的关注的模特，也算是个小“网红”了。
她有一张和所有网红一样被整容手术打磨过的3D脸，活在真假难辨的PS技术里。每发一张日常照都要找八百种角度然后反复修磨，加一个高大上的滤镜然后PO到社交网络上。
随后点赞和评论便像烧开的水一样在她的照片下面沸腾起来。
“哇，女神好美啊，就欣赏你这样的女孩。”
“虽然知道都是套路但就是爱你停不下来。”
“恶心。”
“bitch！”
“你今天去哪儿脱？”
每一个“网红”的成名都需要争议和噱头，说白了就是被骂红的。
而魏紫的噱头就是“裸模”。
曾有一位摄影师调侃她，这么好的身材不拍人体都是可惜。
魏紫在拍过第一组人体照以后，就再也没有穿上衣服的机会了。
这是魏紫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魏紫拍裸照是为了钱。
不管她面对媒体大众说着些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为了留住年轻时最美好的肉体，什么这是一种艺术，但她对五碗的说法却很直接。
她就是为了钱。拍裸照能红，还能赚得比拍一般的写真多。
魏紫认识五碗是在台湾最南部的小镇——恒春。
四月初夏，靠海的镇上艳阳正浓。
魏紫跟着摄影师的团队来这边拍摄。一天的拍摄完成后她独自在镇上闲逛，站在一家商店门口拿着刚买的旅行地图研究着路线。故事就开始于这个时刻，一辆电动车停在她面前。五碗看着她的地图问：“能否借用一下你的地图？我在找恒春镇附近的出火公园，想看看怎么走？”
“唉，是那个有鬼火的公园么？”魏紫听了眼睛一亮。
“对呀。你知道？”
“哈哈，刚巧看到而已。那我借你地图，你能载我一起去么？”
夏日温和的晚风调戏着魏紫过肩的长发，她局促地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双手不自在地搭在五碗的肩膀上，心里一万次地觉得自己现在的造型像极了一只拉布拉多犬。就差五碗回过头来拍拍她的脑袋说：“乖，坐好。”
为了打破两人之间奇妙的尴尬，魏紫向前探了探脖子，隔着絮絮的风声在五碗耳边说：“嘿，我叫魏紫。”
前面的五碗愣了愣，魏紫惊诧地发现，对方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隔了好久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叫吴皖。”
“啥？五碗？是说你每天都要吃五碗饭的意思么？”
前面的男生砰地一下，像爆炸一样从耳根红到了整个脖子。
魏紫在心里揶揄道：“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呢。”
很久以后五碗依然会不停地回味起两个人的所谓“初见。”就算被魏紫骂了多少次矫情也好，他也固执地说，那时候见到魏紫，让他变得像17岁时一样，易燃易爆炸。魏紫就像是一颗星星，唰的一下将他引爆，随后疯了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都说一见钟情这种事，钟的都是脸，那么五碗钟情的还是魏紫这张整容网红脸。
两人蹲在出火公园的野火边，五碗情不自禁地夸魏紫真好看，魏紫咧嘴一笑立马拿出钱包翻出身份证。
“喏。这才是我。吓死你了吧。”
五碗却跟着笑：“你们女人还真是恐怖。可是你现在就是很好看啊。”
隔着闪烁的火光，魏紫觉得五碗的脸有些不真切，她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注视着一个男人。五碗有些微胖，皮肤很白皙，下巴上有未刮干净的胡渣，瞳孔的颜色比较浅，在跳跃的火光中变成了琥珀色。
“你要是喜欢，你也能整一个一样的出来咯。”
五碗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说：“唔，一定很疼，你真牛逼。”
魏紫听了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心想，这人是心太大还是心太细啊。
那一晚出火公园里人不多，零零散散坐着几对情人，围着地下天然气漏出的火光放烟火，烤爆米花，絮絮叨叨地聊着天。魏紫很喜欢听他们台湾话的强调，连男生说话都温和柔软。五碗陪着她坐在一旁，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像一对相见恨晚的琼瑶主角一样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再谈谈江湖险恶，歧路难测，又从明星八卦聊到衣食冷暖……魏紫唯独不爱提的便是自己的事，五碗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许多，从工地搬砖到处打工再到攒钱开了一家餐厅。魏紫撑着头安静地听着，等月亮爬过头顶的时候她已经靠在五碗肩上，梦境正酣。五碗把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忍不住印下了一个薄如蝉翼的吻，心里一阵偷香成功的窃喜。
很久以后五碗终于憋不住跟魏紫说起这个吻时，对方却玩味地笑了：“你亲我假睫毛上了你知道吗？”
那时候的五碗并不知道魏紫的职业，只知道两人在同一个城市工作，问到做什么的时候，魏紫却只字未提。
早已练就一颗铁石心脏的魏紫，面对媒体都毫不在乎，堂而皇之地说：“我就是做裸模的，在我的肉体最年轻美好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记录下来？”而现在，却因为五碗，她开始害怕讲出那个千夫所指的词语——“裸模”。
即使她心里有一万个理由去反驳别人的辱骂，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对所有人说：“裸模怎么了！”但对方是五碗啊，魏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明明只算得上刚认识的暧昧对象，她就是说不出口。魏紫极不愿承认，她心里有五碗。这个误打误撞闯进她生活的陌生人，填补了她心里长久的感情缺少。
从恒春回去以后，魏紫便答应和五碗交往，五碗高兴得心花怒放，说要在自己的餐厅亲自下厨做给魏紫吃。
简单的两菜一汤端上来，五碗转身从厨房里拿出几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塞了一个在魏紫碗里。
“没煮米饭，店里每天都有做馒头，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魏紫面色有些为难，但也没有拒绝，拿起馒头咬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怎么啦？不喜欢？那，要不我现在去给你煮点米饭吧，我不知道你不喜欢馒头啊，我就一大粗人，每天有个馒头对付着就能过的那种。”五碗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馒头也很好。我小时候，妈妈就是卖馒头的。”
五碗愣住了，抬起了头，这是魏紫第一次主动提到自己的事。
“我小时候也穷过。跟妈妈分着吃卖剩的馒头，逢年过节有点肉和咸菜下已经是奢侈了。”魏紫说着又咬了一口那个馒头。
“我的名字是爸爸取的，魏紫。好像是一种名贵的牡丹花吧。我爸爸是个工程师，我刚出生不久他就死在了工地的一起事故里。听邻居说，死得挺难看的，钢筋都扎透了。从那以后妈妈的精神时好时坏，时常疯疯癫癫的见谁都骂，亲戚也不再跟我家来往。我妈妈会的手艺不多，精神状况好的时候，就推个小车在巷子口卖点馒头画卷。多少能赚点，却远不够维持家用。那时候的日子太苦了，我初中念完了就上不起学了。我开始一天打三份工，维持日常开销还有给妈妈治病。我18岁那年，妈妈还是走了。她也觉得日子太苦了吧。那时候，有个一起打工的小姐妹做了整容开始当模特，她说拍一套照片就能赚好几百块，比在餐厅端盘子好多了。我把存起来给妈妈治病的钱全取出来，做了整容。真的很疼，像被刨开重塑一样。可是疼过了才知道，当模特也不容易。世界上漂亮又好命的女孩儿太多，我何其平庸啊。”
说话间魏紫已经就着菜吃完了那个馒头。她包了满嘴的食物，在昏暗的光线下冲着五碗笑。
“你做菜真不是盖的，特好吃。我都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了。”
五碗心满意足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油然而生出一种成就感。
魏紫吃完了饭，抹抹嘴，放下筷子。
“怎么办，我想我妈了。”
南方的城市多雨。下雨的时候，时常会唤醒人记忆中某些湿润而伤感的部分。
魏紫第一次拍人体写真就是在一个雨天。
一条光线昏暗的老街，雨水冲刷后留下湿润的污垢和泥浆。像极了她童年时期生长的那条小巷。摄影师带着助理在一旁准备，化妆师替她举着雨伞，反复修补着可能会被雨水破坏的妆容。魏紫的心里却平静得连她自己的都乎意料。后来当魏紫向五碗说起这段经历到时候，她说那时候平静得像要去赴死。
二十几年来，连在女人面前都没赤身裸体过的魏紫，却要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褪尽衣衫，走过这条老街。此刻的魏紫觉得，能哭出来也是好过的。偏偏这座硕大的城市，却装不下一滴眼泪。
摄影师示意她可以脱衣服了以后，魏紫一件一件把身上的布料剥离躯体。最后剩下一套卡通图案的内衣，滑稽而可笑地暴露在众人眼里。但这并不影响，魏紫天生的一副好身材。魏紫在沉闷的尴尬中解开内衣，换上助手递过来的道具，透明的雨衣。穿着却若无物。
魏紫的身体很美，新鲜得像案板上刚切好的三文鱼。她乳房丰盈，腰肢纤细，曼妙粉嫩，曲线婉转。她有些笨拙地用手臂环住双乳，紧紧夹着双腿，佝偻着腰身，低着头。心里有些嘲讽地想，这算不算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肉体？
所幸那次拍摄的摄影师很专业，很好地引导魏紫展开自己的身体。她也终于，面对着镜头不再颤抖了。
脱衣服这种事，就跟做爱一样。有了一次，就再也无所谓了。
那套大雨里的照片，成就了魏紫。
魏紫第一次看到镜头下的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美。
人体上的每一条曲线都是会说话的，那组照片就像是人体曲线和光线的对话，肌肤质感与雨水的对话。当魏紫剥开外面修饰的布料，用最纯粹的身体线条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好像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那样，赤身裸体来到这个世界。
那组照片让她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也让她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同时她的微博底下，也有了第一批叫骂的喷子。
那是魏紫第一次知道人言是多么可畏的东西。
她被千万人唾弃，骂作婊子。说她只要给钱什么尺度都能做。魏紫实在有些佩服他们的联想能力。
后来私房摄影渐渐在国内盛行起来，女生开始有了，要给青春时的好身材一个留念的思想，魏紫也渐渐开始被一些人接受和喜爱。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女生觉得她勇敢，思想前卫，还有一副好身材。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了解过，甚至试图了解过真实的魏紫。
五碗是第一个试图这样做的人，可是偏偏他也是第一个魏紫不希望他这样做的人。
当我们非常非常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因此生出许多的顾虑，害怕自己的软肋暴露出来，会让对方厌恶。却又矛盾地觉得，不告诉对方，算不算是一种欺骗。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意，害怕失去。
但是上天真的要眷顾你，给你一段真正的爱情的时候，它远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脆弱。
五碗知道魏紫做裸模是一次机缘巧合。
他带着魏紫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十几个人围着一桌，五碗做了好几个拿手菜。
餐桌上一个姑娘认出了魏紫，惊呼着说：“呀，你就是那个网红魏紫吧！真人比照片还瘦。”
立刻有一旁的男生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魏紫是怎么红的。
“哦，你就是那个拍裸照的啊。”
餐桌上众人面面相觑。
一开始发声的姑娘察觉到气氛不对，立马改口说：“我认错了吧，魏紫可红了，哪儿有可能在这儿啊。”
那一顿饭在混乱而尴尬地气氛里结束了，魏紫陪着五碗将客人们一一送出餐馆。
五碗最好的哥们儿临走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魏紫离得远没听得真切，但大致也听到了“婊子、算了、玩玩就好”这样的词。她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就是拍裸照的，她就是想钱，想红，她真的穷怕了。这些在她自己看来理所当然的事，偏偏面对五碗，她却莫名地觉得心虚。魏紫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没出息。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魏紫说着垂下了眼帘，她想也许下一秒五碗就会和她分手了吧。即使现在不会，等在恒春的海边拍的那组新照片被发出来，也还是会吧。
“我告诉你我不用社交网络也是假的，因为你一上微博就能看到的，我的主页下面，一组一组全是私房写真。有很多人都看过。”
“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就分手吧。”
五碗只是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一把拥进怀里。
五碗的朋友都在劝他们分手。
攻势猛烈到有人直接找到了魏紫。魏紫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职业让她在五碗身边像一颗毒瘤一样。先不说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女友的裸体照被公开，像魏紫这样的网红每天有各种人等着扒开她的隐私一探究竟，就连她以前买过馒头，做过保险套推销员的事都被网友扒出来过。五碗一旦冠上了“魏紫男友”的名号，等待他的将是那些无聊网友的骚扰和伤害吧。
这不是魏紫想看到的结果。
魏紫收到了摄影师修好的样片。就是恒春拍的那组照片。
湛蓝的大海，魏紫赤身裸体站在海边，身体被麻绳紧紧束缚。
这样的题材在国内摄影圈那时还算少见，这组照片一发应该会立刻掀起一个新的话题和争议。
摄影师满怀期待地问魏紫：“这组很棒吧，什么时候发？”
魏紫却迟疑了，半晌以后回复道：“先缓缓吧，下周吧。”
魏紫与五碗失联了。
失联以前只留下三个字：“分手吧。”
所有的社交软件统统拉黑，短信不回电话不接。魏紫像是从五碗的世界里凭空蒸发了一般。魏紫的微博也没有更新，依然每天有人吃饱了没事干来以前的内容下面骂上两句，但却不再有新的内容发出。平静得像暴风雨的前夜。
五碗每天都去魏紫的家门口敲门，魏紫不开，他就守着那扇沉重的大门坐一会儿。他可以听到里面魏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确定她在里面，但她就是避而不见。
一周以后，照片如期发出。
魏紫和摄影师的微博下面，一片叫骂。
不少人在下面评论说：“这简直是玷污这片海域！”
“这是哪儿快告诉我，我再也不会去了！”
果然有人顺便扒出了五碗，曝出了她和五碗约会的照片：“绿茶婊，你这么恶心，你男朋友知道吗？”
魏紫促条看完了那些评论。不断地有人打她的电话，她都一一挂断了。
她想起了几年前第一组裸照被发出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促条浏览完所有的评论，然后穿着睡衣下楼，用那组照片赚的钱买了一盒泡面。
而现在和五碗分手一周，她都没有离开过屋子。她很想五碗，有时候她知道他就在门外，但她不敢开门。她害怕一开门，愧疚和自卑会像洪水猛兽，将她淹没。
魏紫是一个很少会觉得难受的人。她想起了18岁的时候，妈妈去世。那天，她回到家推开门，地上躺着还没完全褪去温度的尸体，电线从家里的电灯上垂到地板，弯弯绕绕，缠住妈妈的脖子，上面有好几条深深的淤青痕迹。后来，魏紫心想妈妈死前一定很痛苦吧，她一定尝试了很多方法，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而此刻的魏紫像18岁时一样难过。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把五碗从自己混乱不堪的世界里推走。却没想到，她会痛的心如刀割。
凌晨3点，魏紫家的窗户发出了砰砰砰的声响。魏紫本就失眠，坐在窗台上发呆，被声响一惊动，以为闹贼吓得不行。打开灯才发现，窗口有一根细绳子，吊着一封信。信上写着：“致魏紫。”魏紫最熟悉的，五碗的字迹。魏紫用剪刀剪断了绳子，取走了信，绳子就慢慢上升被上面的人拿走了。
魏紫拆开信，潮湿的思念扑面而来。
信封里有一摞照片，都是五碗拍的魏紫。
两人在恒春的时候，在五碗的餐厅的时候，在街上约会的时候。
魏紫低着头笑，魏紫大口地吃着饭，魏紫端着一杯咖啡在喝，魏紫被烫到嘴唇时候的狼狈……魏紫翻看着，有些感激五碗，这是她的第一组穿着衣服的写真。照片的最后是一张泛黄的一寸登记照，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8、9岁的样子，留着寸头，穿着一件领口有些磨破的衬衫。
魏紫记得这张脸。
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在巷子口卖馒头，这个小男孩总是鬼鬼祟祟地在周围徘徊。有一次，甚至趁有顾客在购买的时候挤到旁边来，偷了一个馒头拔腿就跑。妈妈在后面追了一路，逮着了就拿着擀面棍子打。魏紫在后面拼命拉住妈妈，男孩丢了馒头一溜烟儿跑了。
对于那时候的魏紫而言，能接触到同龄人都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哪怕对方是个小贼。于是她再一次看到男孩在别的摊子前鬼鬼祟祟的时候，上去就拎住他问：“你干嘛要偷东西？”
男孩有些怕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魏紫才知道，男孩的父母离了婚，他跟着父亲。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不会给他钱，家里也没人做饭，他饿极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街上这家拿一点那家偷一点。
魏紫从每天剩下的馒头里偷偷掰出来一些，两人约定了接头地点，男孩就在那儿等着魏紫给他送去已经凉了的馒头。没过多久，男孩搬家了，魏紫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失去了。
那张照片的背后，五碗写了一行字：“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重逢，我是寻着你的光和热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你。”
清晨6点，五碗一若既往地推开店门，在厨房里准备今天需要的食材。店里的伙计还没来，只有他一个人忙里忙外。
魏紫的到来是他始料未及的。
“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啊？”
五碗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惊喜得想上去抱抱魏紫，又看看满是油腻的双手。手忙脚乱地转身在洗手池里冲洗起来。
“我可以收回我说过的分手么？要是收不回了，我先从你的服务员开始干好不好？我觉得你这儿缺一个擦桌子的，我挺合适的，要是干的好我再升级成女朋友呗。不用发工资，我吃得不多，每天一个馒头管饱就好。”魏紫看着五碗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勾着嘴角浅浅地笑。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扑腾着，直到被五碗紧紧地拥住。
那天的微博热搜话题又有魏紫的名字。
“裸模魏紫宣布退圈。”
魏紫发完最后一条微博，在去五碗店里的路上依次卸载了社交软件。
不过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对方身上是有光芒的，我们渴望被对方温暖，又同时感到自卑，所以只好拼命地努力着，去成为更好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一直站在那个人的光芒里啊。
所以，爱情其实是两个人一起变好。就像把两盆植物移栽到同一块土壤里，它们会相互盘错着缠绕着，融进彼此，然后一起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 A la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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