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君人
图片源自网络壹
我是个店小二,雅福楼的店小二。
雅福楼是江南极富盛名的酒楼。
何来盛名?非是饭菜好吃,其实饭菜平平常常;亦非是住宿舒适,不过木枕薄被;也非装潢华丽,就是木头桌椅。只不过雅福楼刚刚开业那年——也是我来这里的两年以前——有个江湖上颇负盛名的侠客来此住过一段时间,很多江湖人慕名前来挑战,他的盛名便也就成了雅福楼的盛名。
江湖人都讨论什么?无非是天下谁最强之类的话。
很多人问那个侠客:“敢问天下英雄,谁最强?”
侠客总是呷一口酒,缓缓道:“慕容锟。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在他枪下走过十招的。”
其实这个侠客也很强。
因为来挑战的,都没能回去。
那日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漫上江面,我擦着桌子哼着小曲儿,老板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来雅福楼多长时间了?”我将抹布甩到另一个肩膀上,恭敬道:“已二年余了。”他又说道:“你也知道,咱这地方总来江湖客。”我不知他想说什么,只是回了一句“嗯”。
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突然用力,像是猫察觉到了耗子,紧紧地、紧紧地盯着我,眼神锐利,仿佛要把我看透,然后千刀万剐一般——
“那你觉得,天下谁最强?”
我低下头,竟是被压制得不敢直面老板目光——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我轻轻地道:“是那个刚开店不久来住的那个侠客吧?那么多人挑战他却都被他杀了……”
“是么?”老板眯了眯眼,“可他说慕容锟是最强的。”
“这……”我无言以对。
“呵呵,算了,不难为你了,毕竟你只是个店小二。”老板踱着步子走了。
贰
那个侠客又来了。
他骑着快马,将到店门口时,飞身跃下,大声喊道:“掌柜的,住店!”
老板和我应声而出,前者满脸堆笑迎接侠客,我则拉过马匹,拴在杆子上。
进门后,我连忙跑进内屋端出一盘牛肉和一碟茴香豆送在侠客桌上,又舀出酒温上。
他和老板相谈甚欢,因他生性豪迈,说话声音不小,我也能听到二人交谈的大致内容。无非是侠客讲述他在外闯荡所遇奇事。
其实江湖间哪有什么奇事,不过是别人见惯了的事儿,而你却从未见过罢了。
这时,一个女子款款下楼来,走到那张饭桌边,奉上一壶茶:“这是当地特产的茶叶,客官何不品尝一二?”她的声音软糯轻柔,令人迷醉。
她是我梦中最渴望幽会的人,但她同时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我无法形容她的美,因为在我眼里,她的美无法形容。
英雄难过美人关。若再问我谁是天下第一,我一定说,是女人。看到美女不为所动专注练武的,那不是英雄,那叫傻逼。
侠客接过茶杯,尝了一口,奉承道:“好茶!”老板娘退下,我把酒送上。
突然,老板问侠客:
“当今天下,谁最强?”
叁
侠客一愣,笑道:“自然是慕容锟了。”但我却听出,他这笑声很是尴尬。果然,老板微微冷笑,手指轻点桌面,道:“我看,天下最强应该是我这位小兄弟!”说着,目光看向了我。
“哦?”侠客也看将过来,盯得我心里一阵发毛,“不知这位小兄弟何以称作天下第一?”
我怎么知道!我心中暗道,脸上却赔着笑,无奈看向老板。
老板呵呵一笑道:“雅福楼乃江湖上颇有名的酒楼,来往侠士众多。不论打尖儿还是住店,总是要和店小二交谈的。任他们多么强,不还是没有一个伤了小二的?众多侠客齐聚都伤不了他,为何他就不能是天下第一?”
侠客“哈哈”大笑,双指并拢指向我道:“好!好一个最强!我敬你!”而后,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老板看见一脸懵逼的我,轻声喝道:“还不来回敬?真当你是天下最强了?”“不敢不敢。”说着回敬了侠客一杯,又说了些恭敬话,赶忙回了屋。跟江湖人打交道,不好玩。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后,他们又回归了那个问题——谁最强。真搞不懂,为什么老板对此这么感兴趣。
老板冷笑道:“鄙人还是不知,那慕容锟早已失踪,您又为何如此推崇他?”侠客道:“他武功高强,在未听闻他死讯之前,他就是最强。”老板道:“那除却他,谁强?”侠客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道:“那还是要请教老板您了。”
“呵呵呵······”老板笑笑,“我就是个开酒馆的,如何知道这些?不过平日里对江湖事感点兴趣罢了。”侠客道:“您可说笑,您要就是个开酒馆的,我也就是个要饭的了。”
二人针锋相对起来,句句有礼,却字字藏刺。
侠客毕竟不如老板能说会道,几分钟后举起酒杯与老板相碰,仰头一饮而尽,接着道:“今日放松,酒意上头,我先回房睡了。改日再把盏言欢!”
“好吧,”老板举起茶碗递给他,“喝点茶解解酒,一会儿好睡觉。”
侠客看着那碗茶,茶水稳稳的盛在碗中,丝毫没有抖动。因为老板的手很稳,稳得有些不正常。
接,还是不接?侠客想。没人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老板的笑像是凝固了一般,就那么笑着看向侠客。时间也好像凝固了,一瞬却仿若一年。
罢了!侠客长叹一声接过茶碗,缓缓喝下,一边转身上楼,一边大声喊了一句“好茶,实在好茶!”
······
夜里,内房。
“你最后给他喝的什么?”一个轻柔而带些妩媚的女声响起。
“呵呵,”又是一个沉稳的男声,“就是一碗茶,普通的一碗茶。”
肆
三日后,侠客将要离开的前一天。
老板又和侠客一同在包间里喝酒,我在一旁招呼其他客人。包间里不时有谈笑声传来,看样子,二人交谈甚欢。
突然,包房安静了。
少顷,里面传出侠客的声音:“鹤兄,想打,直接说便是了,干嘛要费这些劳什子?我第一次来此时就明白,你不是普通的店家老板。”
老板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确实不仅是个老板,但有一点你错了。我并不是想打······”
侠客嗤笑一声,道:“都这份儿上了,还说这些没用的。”
老板冷笑道:“我真的不是单纯想和你打,我是想杀你!”
语毕,屋内打砸之声响起,虽说没人知道老板竟然会武功,但从声响来看,他和侠客确实在交战,而且似乎势均力敌。
嘭——
包间的门飞了,我心疼之余也看到了二人的搏杀。
中国的武功不是格斗技巧。比试时,是艺术;搏杀时,是是杀人技。
只见老板抄起酒盏冲对面侠客抛去,侠客挥手拍开,想都没想,立刻呈防守状,挡下老板的一记飞踹。待老板从空中落下的那一瞬,猛然出拳!速度之快,在场大部分人都还只看到模糊的残影,那一拳就已经打在了老板的腹部。可习武之人,哪一个不是浑身疙瘩肉?老板的腹部自然不例外。老板硬生生接下这一重拳,手上也不停,一掌便拍向侠客面门。
侠客另一只手挡住老板的掌,掌风吹起了他耳边的鬓发。然后同时收拳向上一格,老板手肘向下一砸,二者相碰,发出一声闷响。侠客忙向后滑步,错开距离。
“小看你了。”侠客道。老板道:“这只是试探。”说罢又冲了上来。
二人战在一起,渐渐的,侠客落了下风。
这时,二人都停手了。各自退开。这就是中国国术和其他战斗技巧的区别——不是一味追击,而是寻找破绽,伺机出手!
既然侠客落了下风,如果这最后一招够强,那么赢的自然是他,但如果没能杀掉老板,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终究要死的。还不如二人都静待时机,待时候成熟,打出致命一击!
二人开始踱圈子蓄势,谁也不敢走错一步。
不经意间,老板的手中多了些什么,我发现,他身旁的桌子上,少了根筷子。
突然,侠客脚下一顿,身子明显一晃!老板哪里会放过这一大好机会,飞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肘击狠狠地磕在侠客鼻梁骨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侠客不够快,或者说,老板太快了。
老板顺势追击,一通“错骨手”,侠客倒地。先前那根筷子也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地上。
“能告诉我么,”侠客喘息着,“为什么要和我打?”
老板呵呵一笑:“因为,我要做天下第一!”
咔嚓!
侠客脖子断了。
“今日之事,谁要敢告诉官府,我要他命。”老板杀了人,抬头冷冷地环顾着周围的人。谁知道雅福楼开这么大,老板在官府那边是否有些关系,也都不敢报官,这侠客,也就这么死了。
“下一个,”老板舔了舔嘴唇,“慕容锟!”
伍
下雪了。
我正在擦着桌子,偶尔抬头看看门外雪花。说真的,我挺喜欢下雪的。尤其在这热闹的小城中,白雪落下,总有别样的风景。
“哎,别别!”“哈哈,砸中你了!”男孩们在打雪仗。
“喂!”我冲他们喊,“注意点别滑倒,更不能把雪球扔进来啊!”“知道啦,”孩子们喊,“小二叔叔,这话你都说了两个冬天了!”我只得无奈地笑笑。
“这儿好吗?”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嗯。”我转身弯腰回答。他杀了侠客后,鉴于他的身手,酒店里的小二们都对他更加毕恭毕敬。“你也怕我?”他看着我的脸。“我,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好像没有在意,却又像难过一般轻声叹了口气。
“想家吗?”他突然问。“家乡是想的,但这儿也挺不错。”我认真地回答。“想回去了,就跟我说一声,也准备准备。”
“呃,准备?”
“准备过年啊,和家人一起过个年。你都两年多没回去了。”
“谢老板。”
原本我是准备留下来的,不过老板说得对,两年多没回家,总要回去过个年吧。
腊月中旬,我向老板告了假回家。临行前,他给了我些纹银,道:“此去路远,拿些盘缠也好叫马车。”我郑重接过,眼里饱含泪水道了谢。老板拍了拍我的肩,伏在我耳边,似是无意的叮嘱,又像饱含深意地轻声道:
“记得回来,好好准备准备。”
“是。”我也轻轻地说。
······
叫了辆马车,我和车夫一起颠簸着。车外荒木覆盖着白雪,寒风呼啸,偶尔从树枝上抖落些许雪花,落地即为水。正是:
雪轻落,天初霁,一夜千山伤心碧,风寒惹回忆。
长安堤,归家去,路隐难行愁满地,冬阳暖城壁。
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老板的那句话——
“记得回来,好好准备准备。”
陆
到家了。
我提着两瓶酒和一捆纸做的钱,噗通一声跪在父母面前。
他们躺在一起,挨得那么近,却和我隔着那么远,以至于我看不见他们,只能看到两堆圆锥形的沙土。
我打开那两瓶酒,拿起一瓶往沙土上浇了半瓶,然后放在土堆前。又拿起另一瓶仰头灌下去,酒液顺着脖颈流下。
“爹,娘,孩儿不孝,两年没来看您们,孩儿知错,自罚。”然后继续喝酒。他们沉默着,似乎是在责备我。我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回答,就那么俯视着我,眼神里除了责备还有疼爱。
那天夜里,有一个男人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
······
“天亮了。”我说,“爹,娘,我得去准备准备。”
我走进老屋,拨开疯长的杂草,土炕边有个很大的柜子,我将它打开,发出“吱呀——”的难听的声响。里面有一杆枪。枪身上已经布满灰尘,我用雪水将它弄干净,枪终于有了它本应有的神韵。
其实枪很朴素,就是平日里见的那种。但又总与其他的枪不一样,只有懂行的人才能明白,这把枪能杀人,也杀过人。普通的枪用鲜血滋养过,加上好好保养,必然是一把神兵!
伸了个懒腰,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注视着枪,枪也注视着我。
许久,我猛地一甩枪尖,面前的柜子斜着分成了两半。
“过了今年 ,”我对它说,“你就要杀人了。”
柒
第二年春。
“老板,我回来了。”我冲店里喊道。
老板闻声而出,见到我笑了笑,道: “家里怎么样?”我道:“挺好的。就是时长不回去,父母有点儿责备。”老板道:“呵呵,你啊,以后每年总得回去一趟。”我点头称是。
“老板,”我说道,“我路上见着一人,说明天要来见您。”“哦?何人?”“不认识,就是背着一把枪。”“……是嘛,”老板盯着我,“我知道了。”
翌日,下午。
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枪,一身白衣潇洒飘渺,长发用头绳束起,面容平静。令人惊讶的是那双眼睛,似是能射出光,锐利、坚韧而不失平和。
他走进雅福楼,直勾勾地看向柜台——老板的方向。
好像是专为他的到来而准备的一般,雅福楼里没有一个客人。
“你终究是来了。”老板轻声笑道。
男人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能让我亲自来找你,你足够荣幸了。”
“哈哈哈,”老板大笑,“是啊,失踪三年的天下第一,亲自来找我啊,慕容锟!”
“去把你的武器找来,我不占你便宜。”慕容锟说道。
“哦?”老板笑笑,“什么武器都可以么?”“当然。还有,你的名字?我不杀无名之辈。”慕容锟冷哼一声道。
“鄙人姓鹤名春字克己。”老板笑道,“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想和你打,是想做天下第一。”
“那又如何?”
“既然是和你打,我这兵器,自然是我最钟爱的。”鹤克己道,“出来——”
哗啦啦——
从后院里冲出十几人。
“你这是?”慕容锟皱眉道。“呵呵呵,”鹤克己冷笑一声,“我的徒弟,也是我最好用的兵器!都给我上!”
话音刚落,十几个壮汉便“呼啦啦”地一下子涌上来。看似毫无章法,其中步法实则精妙非常。
只见慕容锟嘴角咧开,缓缓扭动脖子,骨头发出“格啦格啦”的声响。脚尖轻点地面,手中长枪就那么朴实无华地一挥——冲在最前面的那人人头落地!
不管做什么事也是一样,做到极致,便没有什么华丽的藻饰,但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这就是境界。
汉子们微微一愣,旋即又冲了上来。慕容锟也不慌,竟左手背后,右手持枪,闲庭信步般地往前走,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不过几步,便走到了鹤克己面前,身后,是十数具尸体。
“看来,你得亲自动手了。”慕容锟笑道,“你的武器不太好用啊。”
捌
左拳,右拳,格挡,抬膝,下劈······
鹤克己的招数我都看在眼里,因为慕容锟都看在眼里。
“他其实并不快,先前那个侠客的死是因为他自己太慢了。”慕容锟这样跟我说。确实,慕容锟更快,但是他不急,有意要和老板好好玩玩。
“慕容锟,”鹤克己喘着粗气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你要来我这儿当个小二?”
是的,慕容锟就是我,我就是天下第一——慕容锟!
“因为我不想做天下第一,”我道,“每天被挑战,却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无聊,还不如当个店小二来的开心。”
鹤克己好像在强压怒火:“不想当?你可知有多少人渴望着这个位置!你可知有多少人在向这个方向而努力!”
“那就可以不择手段?”我反问。他不傻,知道我在说他叫徒弟一起想群殴我。
他顿了顿,道:“是,今日之事是我的错,刚才的话,算我在为其他练武之人所质疑。”
我看着他,道:“身处的位置不同,心境也就不同。你们向往这个高度是好事儿,有目标才有动力,但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孤独,曲高和寡。我追随武道这么多年,曾经的辛苦不比你们下的少,我也渴望着最强。而当我到了顶峰又觉得无聊,因为没人和我玩了,都玩不过我。”
鹤克己叹了口气,正色道:“但你不后悔,对吧?”
后悔吗?谁知道呢。
但我还是冲他点了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后悔,会动摇他的心,动摇了本心,到死都不能安稳。更因为,曾经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曾经也有个人对我点了头。然后我打败了他,成为了新的天下第一。
鹤克己笑了,笑得很痛快。
然后我把他杀了。
因为,他死了,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玖
我还没去找她,她先来找我了。
她素白的柔荑轻点我的小臂,轻轻的呼吸掩盖着内心的慌乱,身子上传来的暗香令我炫目。
“老、老板娘······”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紧张。她的纤纤玉指抵住我的嘴唇,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帮我把他葬了吧,也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虽然自己心爱的女人让我替另一个男人做事令我有些恼火,但我还是照办了。因为她说:
“葬了他,我就是你的人了。”
夜里,我走进客房。她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听到响声,她转过身来,对我嫣然巧笑。
好漂亮。
我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了,没有什么文字能表达出我眼中的绝色。
她缓缓移步,坐在了床上。
我看着她,不由得心里一痛——如果有一天,比我还要强的人出现了,杀了我,她会不会也像这样,恬不知耻地坐在那个人的床上?
“怎么了?”她吐气如兰,声音幽幽。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等那天到来再说吧,我倒也想看看,下一届的天下第一,是什么样子。
我过去搂住她,她脸颊上立刻染上淡淡的红晕。她目光躲闪,我心窝狂跳。
我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很轻很轻,怕惊着了她。她没有抗拒。我猛地向后一倒,和她一起躺下。右手有力地搂着她柔弱无骨的细腰,有些粗暴地将嘴巴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完事儿后,我伏在她身上,使劲地嗅着她的香气,那味道就像是毒品,让我一刻也不想离开。
“你爱我吗?”她问道。“爱,”我吻了她一下,“爱死了。”
“呵呵,”她拔下束缚着她秀发的簪子,搂住我,“谁说你是天下第一的?一天一夜都伤不了我,我看啊,我才是天下第一!”
我宠溺地看着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噗呲——
那簪子从背后刺进了我的心脏。
慕容锟死了。
我听到的最后两句话,一句是:“相公,给你报仇了。”
另一句是和慕容锟说的——
“你再强,也不过是个店小二罢了。”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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