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见到外婆了
吃过饭后的婉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当时在魔幻屋的体验不是幻觉,更何况还是沈艺君拉着自己进去的,可是如今她却不承认了,而且说从来没有去过。
更加诡异的是网上对游乐场的介绍里竟也没有当初的那个“魔幻屋”,正常来说,这种有特色的游乐设施应在主页介绍的首位啊,可是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提及,百思不得其解的婉卿在出门后跟艺君匆匆告别。
艺君走远后,婉卿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餐厅的大门,梦中男子与林洛天的脸重合到一起,“祭夕”两个大字在此时更加显眼,生生印刻在婉卿眼中,刺的婉卿只觉胸口抽痛,她立刻别过头,不再看大门,努力摇晃脑袋,不想梦里的男子和林洛天,这样过去一会心情慢慢平复了些。她决定再去游乐场看看,自己寻找那个魔幻屋。
节日狂欢过去后的游乐场显得有些萧瑟,少了那一份气氛,可是由于是周末,仍然有着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玩耍,偌大的游乐场里四处可以听到孩子们的嬉笑声,婉卿这个年龄在里面有些突兀,但是正因为这样,她置身于孩童中,觉得自己也好似小了不少。
不禁想到自己的童年,没有游乐场,没有各种电子设备,甚至没有小女孩都有的芭比娃娃,只有一大帮山区的孩子围在一起,做着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幼稚的游戏,可是那时候的婉卿是快乐的,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有,却过得不够快乐,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婉卿凭着记忆朝着“魔幻屋”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发现各种迪士尼的人形玩偶,它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气球,顽皮的孩子没有抓紧,气球随风摇摆,缓缓飘上天空。
可是当她走到所谓的“魔幻屋”的位置时,却发现那里没有了当时的,而变成了一个售卖烤肠牛奶等各种小吃的地方,婉卿有些迷茫,再看看四周的景象,同之前来的那次没有什么不同,大概唯一的差别就是周围人多了些,排队买小吃的也有几个,上一次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她有些疑惑,如果说她出现了幻觉,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建筑物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了,更何况又有怎样的幻觉会如此真实?婉卿呆呆地站在小吃店旁边,迷茫的看着远处。
突然一个身着深色斗篷,戴着帽子以至于遮住整个脸,侧脸看去只露出一个鼻尖的人映入眼帘,那个人小碎步快速地移动着,可是就这样的“武装”,婉卿却一眼认出那是当时自己在“魔幻屋”见到的女人,她没有多加思考,立刻追了上去,她有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她们明明相距很远,可那“斗篷女”好似感受到了有人在追她,她的脚步慢慢加快,从快速竞走变成了一路小跑,跑向游乐场的深处,婉卿见状,也加快了速度,大步的奔跑起来,势必要追上那个女人。
女人越跑越快,婉卿也越追越急切,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她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准备要放弃之时,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看了婉卿一眼,还发出了一个类似嘲笑般的笑容,立刻激起了婉卿的斗志,既然看清了她的脸确定了是那个人,而且都追了这么久了更不应该放弃,想到这里,她再次提起气来,拼命地跑着。
跑着跑着,女人的速度逐渐减慢,婉卿即将要追上她了,婉卿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可这时女人突然停住了,婉卿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女人身上,撞到她的那一刻,婉卿只觉得硬邦邦的,没有一丝温度,她也没有因为被撞而趔趄,反而站的笔直,可那时候的婉卿并没有多想什么。
她抓着女人的衣服,“你为什么要跑?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女人没有回头“你想知道些什么?”女人的声音低沉没有感情,像一具木偶,只机械的重复着需要说的话,婉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追了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看看四周的景色,都是自己不认识也没有来过得地方,好像是一片森林,她没有想到城市中还有这样大的森林,更没有想到游乐场的深处是这样一副景象,可夜幕降临,森林尤为漆黑,没有人群的声音,只能偶尔听到几声乌鸦的叫声,刺耳而凄厉,婉卿开始有些害怕了。
可是她依旧壮着胆子,可能这个地方比较隐蔽,还没有人发现而已,这不是还有面前这个女人吗,她再次开口“有个男人和我梦里的男人长得一样,那就能证明他就是我的真心爱人吗?”
女人沉默了两秒,随即缓缓回头,婉卿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女人冲着她阴森又狡黠的笑着,嘴微微张开“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吧!”然后伸出双手使劲地推了婉卿一把,那双手根本不像人类的手,瘦骨嶙峋,活像一副骨架,手指是灰白的,长长的指甲是黑色的,此刻正冲着婉卿挥舞,婉卿刚想说着不要,眼前瞬间一黑,没了知觉。
当她清醒过来时,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只能凭借头顶上方的光亮,隐约看清周围的景象,婉卿意识到自己掉落到了一个黑洞,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上方的光亮应该是月光,因为她记得自己追到那女人时夜幕已然降临,这样算来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六点。
她摸摸自己胳膊,活动活动腿,检查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同时思考着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她会不会不是人类,毕竟在婉卿的认知中没有这样的人类,那她又会是什么,为什么当初要跟婉卿说真心爱人的话,又为什么要猛推她一把。
婉卿伸出手摸索着,现在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如果不追她就好了,真心爱人什么的一切随缘,她只想安然度过自己的一生,平凡才是最美好的,可是如今的她却连怎么回到都市中心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很庆幸自己除了有些腿麻以外没有任何身体的不适,看来自己没有受伤,她摸索着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行走着,期望可以找到出口。
原本以为很小的空间,走起来却觉得很大,婉卿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头,反而上方的光线愈发昏暗,婉卿的步伐也愈加沉重,就在她有些灰心丧气时,前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婉卿快速移动着,说不定前面就是出口了,她有些兴奋,加快了步伐,果不其然,前面的确有着什么,可是是另一个空间,好处是这里灯火通明,四周金灿灿的,一根根石柱刷满了金粉,最前方是一阶阶的台阶,台阶上铺着类似明星走过的红毯,最上方是一把婉卿看来可以撑下三个人的椅子。
椅子上铺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灰黑色,婉卿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只有在电影中才可以见到的地方,可是此时此刻她只关心有没有出口,她顺着石柱,四处观望着,走来走去,希望可以发现别的出口。
可是这周围都是全封闭的,除了进来时的出口没有别的任何缝隙,婉卿走着走着突然碰到了什么,脚下踩到一个按钮,一时整个地都在颤抖,吓得婉卿靠着石柱蹲坐下来,抱紧发抖的身子,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震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停止了,台阶下的一块地塌陷下去,升上来一具棺材,棺材是黑色的,与这金色格格不入,可又尤为显眼,可这对婉卿来说简直是恐惧,棺材里应该是死人啊,她越想越害怕,吓得闭上眼睛。
“啊,我的小婉卿都长这么大了!”婉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可是她不敢睁眼,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的让她想要流眼泪,她怕睁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个声音又说了一句“快过来让外婆看看!”婉卿确定了,这就是她几年前去世的外婆,她心心念念的外婆。
婉卿小时候因为父母从商,陪伴她的只有外婆,她之所以脱离大山,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外婆的去世,她直到现在还记得外婆走的那天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摩挲“我的小婉卿,没有我你自己可怎么办啊。”婉卿那时候还是个没有上初中的孩子,她只看到外婆日渐消瘦,说的话也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不间断地咳嗽与无力的微笑。
婉卿哭着求外婆不要离开自己,她虽然有父母,但与她相依为命的一直都是外婆,她依赖她,也离不开她,可是外婆还是走了,她看着外婆已经干瘪的手慢慢滑落,离开了婉卿的手心,眼睛渐渐闭上,脸上加深的皱纹在那一刻也舒展了,也许她解脱了吧,可是这对婉卿来说一直是个打击。
这三年来她无论多想念山区的小伙伴们也一直没有回过老家的原因除了父母忙碌没有时间陪她回去外最重要的是她怕一回去就会想到离去的外婆,想想就会觉得心脏抽痛,眼泪不由自主溢出眼眶。
此时的婉卿顾不得恐慌,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外婆就站在那具棺材前,朝她慈祥的笑着,她立刻扑了过去,可是却发现自己扑了一场空,手却可以伸进外婆的身体,外婆笑着说“傻孩子,我已经死了,这只是我的灵魂了。”“外婆,外婆我好想你!”婉卿在电视上看过人死后灵魂还在的事,她一点也不害怕,只想诉说自己的思念。
“我知道,外婆也想你啊!”老人摸了摸婉卿的头,却只是做做样子,根本碰触不到,“孩子,是我把你带来的,我知道你的困惑!”婉卿瞬间明白过来,也许那个女人是外婆派去的,就是为了引自己来到这里,想到这,婉卿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坏事。
“那外婆你想告诉我什么呢?”“孩子,你要记住,一定要找到你的真心爱人,他就是你梦中的男人,一定要找到他,让他爱上你。”外婆表情凝重地说出这番话,听到爱上你,婉卿有些脸红,可还是模棱两可的答应下来。
她还有很多问题,比如那女人是真心爱人有什么意义,林洛天是不是,自己之前的幻象又是为什么,可是还没有问出口,就被外婆打断“我不在的这几年,我的宝贝外孙女过得怎样啊?快给我讲讲你的生活吧!”
婉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开始跟外婆聊着自己的一切,自己的学校,自己跟妈妈的日子,自己的好朋友沈艺君,甚至还提到了罗骁。
她们讲了太久太久,婉卿渐渐觉得疲倦,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合上双眼时似乎看到外婆正冲着自己笑着,一如从前的慈祥温柔,嘴唇嗫嚅着,婉卿却听不清,只觉得眼皮沉重,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曲婉卿!曲婉卿你醒醒!”婉卿被叫喊声唤醒,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罗骁紧张的脸,正焦急的摇晃着自己,周围更是围着一帮不知名的人,似乎在看着热闹,而自己也正躺在罗骁怀里,意识到这个的她瞬间坐起来,说着“没事没事!”四周的人看主人公已经清醒过来自己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便纷纷散去。
罗骁紧锁眉头“曲婉卿你怎么晕倒在小吃店旁边了?”婉卿一头雾水,自己不是早就离开那里了吗,她陷入了自己刚刚的回忆,“喂!和你说话呢!”罗骁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她朝着记忆中自己跑去的方向,“我刚刚,见到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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