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精英训练营二班】
文/南山刍荛
寒冬腊月，风吹在身上如刀割一般，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开始飘起了雪花。路上行人匆匆，都着急往家里赶，生怕一会雪下大了，不好走路。
东雨搓了搓冷冰冰的手，紧了紧衣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景色很美，放在往日他定然吟诗一首，只可惜此时他没了心情，只是嘀咕了一句：“这鬼天气，看来今天生意不会好了！”
这样想着，他打开热水壶，倒了杯开水，虽然不是很烫，但也能暖一暖他冰凉的身体，冰凉的心。他凝视着远处，视线有些模糊，自言自语：“雪越来越大了，那个戴红围巾的她还会来吗？”
01
东雨原本找了一份工作，虽然业务还没有起色，不过他为人勤快，深受顶头上司的喜爱。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忽然而来的金融危机，让整个行业萧条败落，所有公司为了能顺利度过这场寒冬，唯一的方式就是裁员。
东雨因为入职不久，自然成了裁员名单中的一员。整个行业如此，他想要再找份工作显然不可能了。正好接近年关，东雨便收拾行李，悄悄踏上了回家的路。
家里闲了两日，再加上囊中羞涩，东雨实在待不下去了，便想着做点什么事情，一来赚点零花钱，二来不让自己闲着，免得遭人白眼。
思来想去，没有琢磨出合适的事情。后来他忽然瞥见扔在房屋角落那蒙了尘的油桶和一双破旧的棉布手套，灵光一现，笑道：“烤红薯！”
那个油桶原本就是用来烤红薯的，只是后来不用了，所以东雨收拾起来也快。他把油桶重新检查清洗一遍，手套洗了又洗，生怕不够干净。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骑着破旧的三轮车，带着那油桶和一应物资，晃晃悠悠地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02
起初并不顺利，被同行推来推去，直到东雨急了，众人才不了了之，他这才在路边占有了一席之位。
虽然开张了，可是东雨因为腼腆，不好意思像旁人一样，不停地吆喝，所以生意并不好。如今又逢下雪，路上的行人更少了，东雨看着油桶上的红薯，满是心酸。
东雨喝完白开水，然后将手伸进那双被油桶烤得暖烘烘的棉手套里，这才不觉得冷了。每次喝水，他都是一口一口地抿，生怕喝多了要去上厕所。
“小伙子，能给我孙子讨杯热水喝吗？”正当东雨发愣的时候，一位老奶奶拖着一个小孩来到了东雨的旁边。
“好！”东雨连忙脱下手套，拎起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小孩子，嘴里说道：“小心点喝！”待小孩喝完，东雨又倒了一杯递给老奶奶说道：“大娘，你也喝一杯，暖和点！”
“谢谢！”老奶奶稍作迟疑，还是接了过去。
“来，把你的手伸进来暖一暖！”东雨看着小孩那红彤彤的小手，有些不忍，将自己刚脱下的棉布手套递给了小朋友。说着，他还挪了挪位置，让小孩更靠近油桶一些，那里稍微暖和一点。
“真暖和！”小孩呲牙笑了笑，也不知他说的是手套暖和，还是油桶暖和。临走时，小孩还笑着说道：“大哥哥，你的红薯真好吃！”
“谢谢！”看着老人小孩离去的背影，东雨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学会撒谎，哄人开心了吗？”
03
东雨敢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老人小孩，而且他们从未买过他的红薯，怎么会说红薯好吃呢？
“他没撒谎！”兴许是东雨的声音有点大，被老人听见了，只见她又转身拖着小孩走了回来。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东雨生怕老奶奶动怒，连忙道歉。
“哎……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老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原来，小孩子没有说谎，他确实吃了东雨烤的红薯。
“你是说她每次买的红薯都给了你们？她自己并没吃？”东雨惊愕地看着这位老奶奶。
“是啊，那个姑娘让我一定要保密，没想到却让我这不成器的孙子给说了出来！”老奶奶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子，她既不想失信于那个女孩，又不想让东雨误会自己的孙子。
“但愿她不会怪我！”说完，老奶奶拖着孙子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训斥自己的孙子。
04
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东雨呆若木鸡，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女孩时的情形，她长得很清秀，每次系条红毛线织的围巾，映衬着皮肤更加的白嫩。
“你好，有红心的吗？”
“没有……”
“哦！”
“你……要不尝尝白心的？这个吃起来粉粉的，而且纤维素含量高……”
“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嗯，第一天……”
“那给我来一个！”
“好！我给你拿个热的！”
就这样，在东雨结结巴巴的说词下，生意总算开张了，他心中多少有些开心。后来，那个女孩每天都会在他这里买一块红薯，每次都是笑盈盈的，还说道“你说得没错，白心的也很好吃！”
他原以为那个女孩真的喜欢上了白心的红薯，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女孩根本没有吃，每次买了都送给了那个小孩子。
知晓真相之后，东雨鼻子有些酸，看着越来越大的雪，心里却不觉得冷。
05
第二日，东雨跑了很多地方，特意买了一些红心的红薯。他那天烤得特别用心，直到他再次听到那既熟悉又好听的声音：“老板生意好！给我来一块红薯！”
“谢谢！”东雨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看着那熟悉的红围巾，双手递过自己精心烤好的红薯。
“红心？”那女孩拿到之后，有些诧异地看着东雨。
“谢谢！”
东雨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语无伦次，只是反复说着谢谢。那女孩似乎明白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如同往常一般准备付钱的时候，东雨连忙阻止。
最终东雨没有收钱，但是女孩临走时却将自己的围巾取下递给了东雨，说道：“天冷，小心别冻着！”说完之后，她便急匆匆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后来，那女孩再也没有出现，东雨也曾四处打听，只是没有任何音讯。他甚至找到那老奶奶破败的家中询问，可惜老奶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满口说着她是好人之类的话语。小孩子在一旁天真地说道：“那个姐姐夸我聪明，让我好好学习，等我长大挣钱了给奶奶买红薯吃，也要给那个姐姐买红薯吃！”
最后，小孩子拿出一张很平整的红纸，有些炫耀地说道：“你看这是姐姐送我的字！”
东雨仔细瞧去，只见两行娟秀的字迹，写着：“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他心神一震，不自觉地摸着挂在脖子上的红围巾，尽是暖意。
年后，东雨重新找了份工作，偶尔也会买红薯吃，只是口味从原来白心的变成了红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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