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了中秋,太阳就会越来越吝啬。待到傍晚西沉的时候,便连同它的大部分的热量也要一起带走,大地上竟是剩不下多少余温了,这是常态。然而蚊子却肆虐起来,似乎倾巢出动了,在做垂死的挣扎。
会英蹲在院子里的菜地旁边,一边揪掉小白菜的根,一边啪啪地打着蚊子。她要用这些小白菜做菜饼吃。就算遇到了天大的事,还得活下去,日子照常过,不吃饭是不行的。
然而蚊子却真是讨厌,在院子里待一会儿,胳膊上腿儿上露出皮肤的地方就被咬了好几个包,她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院子里不能久待,会英匆匆择完菜准备拿到厨房去洗。直起身子时,瞥见屋里走出一个女人,看样子是要上茅房。
会英本来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化,于是扔下白菜,抄起不远处一盆擦了电车还未倒掉的脏水,猛力朝那个女人的脚下泼过去,溅到了她尖尖的白色方口皮鞋上、小腿上、黑白相间的花裙子上。
那女人“哎呀”一声站定了。 “你不长眼呀!你是故意的吧!”
“这是我家!我爱泼哪儿就泼哪儿!”
“我看你是故意找茬儿!” 那女人边说边往茅房走,脸色蜡黄,不知是憋的还是气的。
会英冲着那女人后脊梁骨喊道:“我看你才是故意找茬儿哩!早不出来晚不出来,专等我泼水你才出来,你装什么蒜!”会英骂完,自己倒气得哆嗦起来。那女人已经进了茅房,没再搭言。
“扑通”一声,会英把空盆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抬眼瞧见二楼上,他前夫铁链正站在窗后,黑着脸,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会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起地上择好的那把小白菜进屋去了。
会英把菜扔进洗碗池里,坐在凳子上小声啜泣起来。本来要做菜饼吃的,见了那个女人,竟是一点心情也没了,只有无限大的悲痛、气愤,或许还有嫉恨吧!按说早就离婚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心坎呢?可她家的情况,日子注定过不安生。
铁链婚内有了情人,是在他干活的工地附近开小理发店的,名字好像唤作秀红。可他并不想娶她,更不想离婚。
但被会英知道了,当然少不了要闹。尽管铁链一再打保证,却并没有真的和情人断开。
会英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是满不在乎,其实心里有她自己的一套,况且女人的敏感还是很有的。
夫妻俩从此见面就吵闹,甚至打架。有一回,村里人看到铁链的一只胳膊上缠了绷带,被支撑物托着挂在脖子上,据说是两口子打架,被他媳妇用炒菜的铁锅砸的。
就这么折腾了一年多,最终离婚了,还是会英坚持要离的。无论两个闺女怎么劝阻,会英硬是铁了心。
她家新盖的两层楼房,二楼归铁链,一楼归会英,院子和楼梯都共用。两个闺女都跟会英,铁链出抚养费。
只有一点,大闺女的房间在二楼,离婚后铁链说不必搬下去,大闺女的房间就没动。毕竟是他亲闺女呀!大闺女今年刚上大学,二闺女也上初三了,过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说离就离了。
本来铁链就常年在工地干活,平时也不怎么回家,离婚后会英也不是特别的伤心,日子照常过。可刚离了半年,铁链就把情人秀红带回了家,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会英反倒受不了。
秀红刚来的时候,上茅房什么的都躲着会英,瞅不见她时才肯出来。如今刚过了三五天,胆子竟大起来了,也不避着会英了,会英直恨得咬牙切齿。
菜饼不烙了,饭也不吃了,气都气饱了。会英站起来,在水池边洗了一把脸就钻进里屋卧房。她一屁股蹲坐在炕沿上,两只脚把红色塑料拖鞋啪啪甩到地板砖上,一只鞋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倒扣在桌子前,另一只则被甩到了门边。随后拽过一个枕头来就躺下了。
虽说盖这楼房的钱是铁链挣的,可盖的时候,铁链基本没怎么脱工,一直在工地干活,都是会英一个人看着盖的,大事小情也都是她一个人张罗。哪怕承包人要用个小螺丝钉,都是会英去买。楼盖好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而如今,却落得让那个害他们离婚的女人名正言顺的住进来。那个女人是出了一点钱还是出了一点力?会英不甘心啊!凭她汉子一样的坚强,此时也忍不住泪水横流。
泪珠化作一条线,从眼角流到耳朵上,流进头发里,怪痒痒的,她却只管躺着,一动不动,也不擦。大概最深的伤痛就是这种无声的啜泣了吧!
许久许久,她才侧过身子,感觉头脑昏沉,鼻子也不畅通了。却猛然想起明天是周日,她还要进城去学校给上初三的二闺女送些东西。
记得二闺女上次放假回家时说想买双运动鞋,她那时忙着种冬小麦、浇地,没顾上。孩子开学去了学校以后,又遇见铁链带着那个女人回家,她心里不痛快,就把买鞋的事忘干净了。没想到在这本该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却想起来了。
明天就是周日了,明早还要做些好吃的给孩子送过去,再进城买鞋怕是赶不上了。实在不行就去二楼大闺女的房里找找,看有无她大闺女没带走的运动鞋,她姐妹俩现在穿一样的码。
想到孩子,会英便扎挣着坐起来,往桌上拽了几张纸巾擦鼻涕眼泪。
以前吃了晚饭,会英常常去别人家打会儿麻将,或者和别人一起去村外的大路上遛弯儿。如今,是没心情的了,连饭都不想做也不想吃。村里某些长舌妇一定在笑话她家吧?
曾经,她也和那些长舌妇一样,今天东家长明天西家短,说一番笑一番,再叹息一番。现在该轮到谈论她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会英不免叹了几口气。
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会英趿拉着拖鞋上楼了。铁链和秀红没关门,秀红听到屋外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就在屋内问了一声:“谁?”会英也不搭言,直接往大闺女房间走去。
秀红见没人吭声就出来看,她阴沉着脸,冲会英背影喊道:“问你你怎么不吭一声?”
会英忽然转身瞪着她,近乎声嘶力竭地回喊道:“我来我闺女的屋子还用得着给你打招呼吗?你算哪棵葱?”秀红似乎被震到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一下。
这时铁链过来把秀红拽进屋里去,“哐”一声把门关上了。
会英这时快要被气炸了!那女人头一遭来家里就如此猖狂,以后还让人活不?她匆匆忙忙在闺女的房间找到了一双半新不旧的运动鞋就“噌噌噌”下楼了。
不能这样受气呀!会英决定想个办法。不是说二楼是你们的吗?那你们出来进去上下楼梯也别想从我一楼经过!
第二天,会英从二闺女学校回来,看到院子里那辆旧的电动车没在,知道铁链和秀红出门了还没回来。她就去仓房将晒干了的花生一袋一袋的扛到楼梯口,垛了一大堆,堵住了楼梯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洗手做饭去了。
铁链和秀红很晚才回家,会英已经睡下了,当然没睡着。铁链和秀红一看上不了楼,料定是会英干的,铁链就没好气的要挪开花生袋子。这时会英开门从屋里冲出来,大喊一声:“不许动!”
接下来可想而知,三人大吵一番。会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花生袋子,坚决不让他俩上楼。
“既然离婚时说好了楼上楼下,就别来我一楼!我就护住我的地盘儿!你们想上楼,我不拦着,想别的办法去!”
“难道你要让我们飞上去?”
“飞都不行!上面空间都是我的!”
“不可理喻!”
“别以为不让上楼梯我就进不去了!”铁链气呼呼地拽着秀红走了。
会英以为这就膈应住了他俩,长长舒了一口气。谁知铁链不知去哪儿借了一把梯子,和秀红从楼房后面的小窗户里进屋了。后来他们干脆就天天用梯子在楼后面的小窗户里进进出出。
阻力越大,他俩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坚固。会英彻底崩溃了,短短几天就老了很多,才四十岁多一点,两鬓尽是一些若隐若现的白发了。
就这样完蛋了吗?会英无力的坐在了地板砖上,丝毫感觉不出凉意。
这时,两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上去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是短发,穿墨绿色长袖衫黑裤子黑皮鞋,另一个是长发扎个辫子,穿一身花色长褂长裤黑方口布鞋。
“这是要怎样?”花衣女说道。她们看到会英这般光景,赶紧将她搀起来,扶她坐到炕上。绿衣女道:“好几天不见你了,过来看看你。谁知那么开通的一个人儿,怎么也这么想不开?”
她家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些,也不过是给他们增加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还能怎么样呢?会英说:“我没事,就是气不过。”
那两个女人一个坐在炕沿上,和会英肩并着肩,另一个坐在沙发椅上,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和会英说话。
会英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别人爱怎么唱就怎么唱去。她就把所有的情况都对她俩说了。她俩就说当初就不该离婚,会英说已经离了,说啥也没有用了。
“我看那女的就不像个好东西!天天描着眉儿画着眼儿抹着个红嘴唇儿,就不是过日子的老百姓!”绿衣女替会英愤愤不平。
花衣女接话道:“人家怎么打扮咱管不着,现在年轻些的哪个不爱美?咱就说她这个人儿。听说那女的也是个苦命的,她丈夫勾搭上了一个小护士就把她给甩了。有一个男孩儿才六七岁,判给了她丈夫,她老婆婆连孩子的面儿都不怎么让她见。”
“那她就去祸害不相干的人呀!”
她们说了半天,后来就问会英到底怎么想的。离了就是离了,铁链和谁一起也不关你的事了,你也别上火,要是上火就把铁链抢回来。
会英听到“抢回来”三个字,眼睛里放出光芒来,随后又黯了下去:“怎么抢回来?老了,四十多岁的人了,不比那女的,还算年轻。”
会英话音未落,花衣女就接着说道:“可你有孩子,有你们二十年的夫妻感情。”
“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逆着不行,就顺着他。”绿衣女说道。
“秀红要老是这么耗着铁链,再不去找个适合她过日子的男人,迟早得把自己那点儿剩不多的青春给耗没了,到最后只怕老无所依。听说铁链不打算跟她生孩子,生也养不起。俺家那口子不是跟铁链儿一个工地吗?我听他叨叨过。对了,俺家那口子说,再过几天就得和铁链他们一起回工地干活儿去,工地来材料了。”
“切!就算她再给铁链生个小子又怎样?铁链也绝对不会一心一意待他们母子,他也得顾着会英和俩闺女。到时候就该轮到秀红难过了!现在的男人喜新不厌旧!她以为抢了别人老公是本事,其实是真傻!算不清账!你们慢慢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谁说不是呢!凡事得先想想后果。不过这种事着急也不行,以后你得慢慢儿哄着他,他才能回心转意。”
看样子她俩是成心希望铁链和秀红快点儿分开。
第二天,会英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一大早就把堵着楼梯口的花生袋子搬回了仓房。
她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也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晚上见二楼的灯亮了,就慢慢走上楼去敲门。铁链把门打开,瞪着眼问她要干什么。
她说:“前几天去咱二闺女的学校了,咱闺女说半年不见爸爸了,她想爸爸。可毕业班放假少,她想让她爸爸去学校看看她。我光顾着跟你们赌气,忽略了咱闺女,是我的不对。”
铁链听到二闺女,眼神柔和了许多。会英朝他们屋内方向看了一眼,又道:“我能进屋说几句话吗?”
铁链没言语,身子却闪开了门口,会英趁势走了进去。她在门内站着说:“我想了好几天,觉得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堵住楼梯,害得你们天天搬梯子钻窗户。我把楼梯腾出来了,以后你们就走楼梯吧!”
会英瞟了一眼在床上盘腿儿坐着的秀红,虽然她还是一脸不屑,但终究没开口说话,也没呛会英。会英说完就下楼去了。
第二天,秀红从屋里抱出一堆脏衣服,从楼梯上下来,走到菜地旁边的水池子边去洗。会英见了,赶紧说:“拿到洗澡间用洗衣机洗吧。”
“不用了!洗衣机是你的。”
“你也可以用嘛!就是隔壁的二柱婶子要借用,我也说不了别的,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助是正理。更何况咱们同住一楼一院儿,比别人亲近多了。”秀红不再搭言,继续在脸盆里搓洗衣服。
“呸!什么德性!”会英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脸上堆起一些极不自然的笑:“脸盆太小,我去给你拿大盆。”她从屋里端出两个在街上新铸的大铝盆、一个小板床和一个搓板儿,轻轻放到水池边:“用吧。以后就在这放着,不拿进屋了。”
会英躲到厨房的窗户后面往外瞧,只见秀红蹲着搓了一会子衣服,许是觉得累了或者蹲的腿脚麻木了,就拿起小板床坐下,又拽过大盆和搓板儿用起来。会英见了,使劲儿捂着嘴笑了一下。“算是着了道儿了。”会英心想。本来强压的怒火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过了两天,铁链告诉会英,他要去工地干活了,还悄悄给她留下了一万块钱,嘱咐她把孩子照看好。会英当时就流泪了。按说她汉子一样的性格,本不是爱哭的,可她还是没忍住流眼泪,或许根本也不想忍。
虽然铁链给她留下钱,嘱咐她照看好孩子的情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离婚后的心情跟以前竟是大不同。
会英看着他说:“一块儿吃顿午饭再走吧,叫上秀红,楼上没厨房,你们就别出去吃了。我炒几个菜。”
铁链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他又从裤袋里掏出二百块钱给会英,让她去买菜。
会英说:“我这还有钱哩,你留着花吧。”铁链不高兴了,会英只好把钱接过来。
会英做了一桌子菜,可秀红说啥也不肯过去吃。会英只好给他们端到楼上去。铁链看着挺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就在二楼和秀红胡乱吃了些。
不多时,同村的一个工友就开着车过来接铁链他们。会英帮着铁链把要带的东西提到了车的后备箱里,车上还有另外三名男工友,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对会英说:“嫂子,我们走了。”会英冲他笑了笑没言语,心里却说:还叫我嫂子呢!不知秀红听了怎么想。
从那以后,会英和铁链便经常互通电话,无非说说家里,说说孩子。
一转眼又到了第二年蚊子肆虐的季节。一天,铁链打电话说秀红开的小理发店关门了。因为街上那些影响市容的建筑要拆掉,别处又找不到合适的店面,干脆就不干了。工地的活她干不了,没文化又找不到别的好工作,光租房吃饭就花了他不少钱了。
会英就说:“要不让妹子回家来吧!在家里吃住还省钱,可别在外面租店面了,如今这钱出去了不好挣回来。别看租金才几万块钱,在村儿里够我们一年的零花钱了,妹子要想把租金挣回来就难了。我整天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妹子来了我们也好就个伴儿。我想通了,愿意和她一块跟着你。”
铁链说:“这不更让村里人有的议论了吗?”
会英心里恨到:“你在婚内和她搞情人就不怕别人议论?现在倒看重名声了!”
不过她没说出口,只是说:“不怕!这会儿我和秀红都跟你没有婚姻关系,咱不怕议论!再说人家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哩,谁老盯着咱们?”
铁链当初本就不愿意离婚,听了这话自然心花怒放,剩下的就是做秀红的思想工作了。
过了一个多月,天气越来越冷了,给秀红租的房子里没有暖气,为了省钱,铁链就给秀红做思想工作让她回家住,秀红最终同意了。
一周后,会英骑着个电三轮车到火车站把秀红接回了家。还是一个住二楼,一个住一楼,一日三餐都是会英做好了叫秀红下来吃,会英一丁点儿的活儿都不肯让她干,都是自己一个人全包了,当然钱也不让她掌管。两个女人每天说说这道道那,相处的越来越亲密。
会英坚持白养着她,不但不让她帮着干活,就连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或者别的大事小情,也绝不让她去,都是会英一个人挡了。
时间一久,秀红觉得过意不去,觉得臊得慌,天天这么白吃白喝的歇着算怎么回事?
她提出出去找个活儿干或者在县城重新开个小理发店,都被会英婉言拒绝了:“歇着吧!铁链挣得就够咱们花了。到时候咱把俩闺女都嫁出去,一个也不在家留。家里就剩下你我和铁链咱们三个了,多好的事儿啊!铁链要再领回来一个更好,咱们四个正好凑一桌打麻将,不管输赢钱都到不了外头。”说完哈哈大笑。
那看似开心的笑里到底藏着多少苦涩,只有会英一个人知道。
放寒假的时候,会英的俩闺女都回家了。俩闺女都管秀红叫“二妈”,也对她特别的亲热。
一天,秀红在吃午饭的时候又说起想出去打工的事,会英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建议她歇着,反倒非常支持她出去打工。
秀红觉得去不去打工先另说,可对于会英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极不适应。她觉得可能是孩子回家导致的: 闺女回来了,会英也有人做伴儿了,她们都是亲的,自然不需要自己了。
这天晚上,大闺女在二楼自己的房间放起了音乐,声音大得在院子大门外都能听到,直到深更半夜也不肯关掉。
秀红因为也在二楼,更是被吵的无法睡觉,几次过来让大闺女把声音关小点儿,大闺女都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秀红来了气,就训斥了她几句,她俩就大声吵了起来,越吵越凶,秀红气得伸手打了大闺女一个嘴巴子,大闺女捂着脸哭了。
这时会英上楼来劝她们,把大闺女骂了一顿才各自回屋。
第二天一大早,大闺女就给铁链打电话,哭哭啼啼地说她二妈打她了,亲妈都没舍得打过她,二妈才来了几天?一不高兴就动手打她,她都二十岁了,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大闺女还说,她二妈在家啥也不干,就让她妈奴才一样伺候着,她和妹妹也对二妈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生怕二妈不高兴。这事村里人没有不知道的,等等等等,边说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铁链本来已经慢慢对秀红产生了厌倦和嫌弃,如今一听竟然打自己的闺女,当时就火冒三丈!不等大闺女说完就挂了电话,并立马给秀红打了过去,只说了三个字:“你走吧!”任凭秀红再怎么打回去,铁链愣是不接了。
秀红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就哭着对会英说要走,似乎期待会英挽留她,可会英并不阻拦。秀红感到非常失望非常难过,只好收拾东西去工地找铁链讨个说法。
到了工地,铁链根本不肯见她,她在工地上大吵大嚷了两天,并扬言要喝老鼠药了,铁链仍不肯出来见她。
男人爱你时百般温柔,不爱你了就是如此绝情。这就是现实。
后来,秀红被告知铁链已经于昨日离开了这里,去了别的工地,具体地点没人知道。
再后来,她被工地保安劝离,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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