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相蜀，庄子往见之！

“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如果时空错乱，“孔明相蜀，庄子往见之”，又会发生什么呢？——引

图：《三国演义》电视剧版

蜀汉章武元年，孔明相蜀。同年，翼德薨。

章武三年，昭烈皇帝驾崩，孔明临危受命。

白帝城，庄子往见之。或谓孔明曰：“庄子来，意欲何为？”

于是孔明大喜，亲率正方、子龙等人，接见庄子，并密奏新主——先礼后兵。

得见庄子，是一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孔明当即空首，毕，乃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荆州失守，夷陵战败，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先生隐居南华，想必是以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吾素知先生运筹于漆园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若得先生相助，蜀汉当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北上定中原！”

正方躬身长揖，附和道：“愿以境内累矣！”

子龙拱手，曰：“请先生切勿效仿神龟曳尾涂中！”

庄子歌而过：“卧龙兮，卧龙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

正方拂袖，子龙欲拔青釭剑。

孔明笑着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愿与先生促膝长谈！”

挥手间，不动神色地打断了子龙小动作。

孔明轻摇羽扇：“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先生曾言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庄子抚须：“丞相既然知晓，何故此言。况且老朽懒散惯了，受不得朝廷约束。”

孔明对答：“所谓鹓鶵，是以志趣高洁，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且说这乱世之中，的确毫无安土。昔日桓帝、灵帝之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庄子叹息：“这也正是我不愿为官的缘由。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天下只会越治越乱！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而天下治矣。丞相可知，昔尧舜之时，垂拱而天下治。”

孔明摇头：“非也。今幸天意不绝炎汉，昭烈皇帝于西川，继承大统。吾辈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今梧桐、练实、醴泉已为先生备好，又何妨当一鹓鶵！先生发于南方之宋地，难道还欲飞往北方之曹魏！”

说罢，正方请求告退，轻掩门扉。子龙鞘中青釭，吟吟作响。

庄子哈哈大笑：“丞相好大的气魄！我一老朽，何德何能，值得丞相如此大费周章（威逼利诱）！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老朽又何惧斧钺之刑。”

孔明略一思索，索性又遣退了子龙，歉意道：“先生误会了！先帝驾崩不久，唯恐社稷动荡，南蛮叛乱，不得不频繁动用虎符。再者，先生初来蜀地，亮虽不敢保证招待齐全，但却要顾忌治安稳定，以保先生安危。”

庄子赞道：“丞相好口才，不愧舌战群儒之资，这三寸不烂之舌，果真名不虚传！让我想起昔日故友惠子，但愿丞相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孔明疑：“敢问先生，惠子前辈如何？”

庄子叹息：“为一生职责与抱负，游说诸国，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孔明怔然，不知羽扇何时已落地。

孔明一时思潮起伏：云长兵败麦城，先帝为复仇解除孙刘联盟，终引得翼德祸起萧墙，先帝白帝长辞。这生死变换无常啊，吾虽贵为蜀汉丞相，又岂能豁免？如今年岁渐长，兴复大业却遥遥无望，蜀汉刚有起色，却火烧连营八百里，以至功亏一篑。鞠躬尽瘁，又有何用？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庄子于心不忍，出声提醒道：“丞相，节哀顺变。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死又何妨，若重于泰山，万古流芳，何惜一死！”

孔明蓦然醒悟：“先生高义，孔明受教了！吾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若托付不效，九泉之下，吾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之灵！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又何妨？我诸葛孔明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北定中原，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才是吾一生之职责与抱负！”

庄子再次叹息：“痴儿，痴儿啊！罢了，张角无缘天道，《太平要术》后继无人，是该再续前缘了！”

孔明长跪而谢！

庄子补充道：“须知天道无为，冥冥中自有定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汉兴四百年，又能苟延多久？丞相，这是用自己寿命，强行延续汉朝血统啊！明知不可而强为之，意义何在，又何苦呢？”

孔明落泪，哽咽地哭着：“不知道，吾不知道，但是……但是本相又怎能后悔？”

继而哭声越来越大。

“咚咚咚”，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幼主刘禅推门而入。

“叔父，别哭了，身体要紧！父皇驾崩后，您大哭一场，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现在三军都在白帝城外待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