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先生，昨晚落叶街道发生了一场命案，现场检测出了您的指纹，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令人烦躁的门铃声不断地响起，让弗兰克渐渐恢复了意识，拖着仍然昏沉的脑袋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后发现站着两个身着制服佩戴警徽的男子。
“什么？”弗兰克听到警察的话语，惊讶无比，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
昨晚他可是去了塔城做报告……虽然……他只记得自己去了塔城，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记忆就像断片了一样，而且他也不记得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在家里。
“这把匕首上提取到了您的指纹。”其中面容清瘦的警察，一边将证件出示给弗兰克看，一边一个装着带血匕首的透明胶袋提在弗兰克面前。
罗兰，清瘦警察的名字，弗兰克瞥了一眼便记住了。
“行吧，等我穿上衣服和鞋。”看着警察手中的“证据”，弗兰克很想辩驳，但他知道人家这是在执行公务，既然人家说上面有他的指纹，那协助调查是不可避免的了，辩驳就是在浪费时间。
身正不怕影子斜，得花一番功夫去警局自证清白。
“谁死了？”跟着两个警察上了警车后，弗兰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人的名字，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跟谁有了过节，谁可能栽赃陷害自己。
“下木博士，这个人你应该很熟吧，昨晚他被人一刀割断了颈动脉。”罗兰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向弗兰克的脸，想从他的表情发现些什么。
“现场并没有搏斗的痕迹，死者也没有丢失任何物品，我们排除了劫匪作案的可能，应该是一场蓄意谋杀。”
“谁？”当听到下木博士这个名字后，弗兰克身躯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眼神充满惊愕。
下木博士是他的老师，他们两人进行着“超现实”项目，几天前他们的项目刚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昨晚他去塔城，就是要向外界做一份里程性的报告。
“超现实”项目，是弗兰克和下木博士历经十几年开发设计出的一款“娱乐游戏”，即他们根据现实世界复刻创造了一个虚拟开放世界，玩家可以用他们提供的游戏设备，连接进入虚拟开放世界中的角色。
游戏设备与人的大脑神经链接，在虚拟世界中的一切感受都会像在现实世界中一样，如果“超现实”项目开发完成，那将会颠覆人类对游戏的认知。
同时这个游戏只要服务器没有关闭，那么游戏中的世界就会向现实世界那样自发运行下去。
此刻听到下木博士的死讯，弗兰克一时间无法接受。
再联系起警察说在凶器上检测到自己的指纹，而自己还完全没有关于昨晚的记忆，这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变得异常忐忑起来。
罗兰专注地看着弗兰克的表情，发现他脸上震惊的神色非常真实，不由得在心中冷哼：装得真像。
回到警局弗兰克被带到了审讯室，而罗兰和他的搭档去做审讯前的准备。
罗兰坚信弗兰克就是凶手，他要做足准备，想要一次就让弗兰克认罪，他见过太多善于伪装的罪犯，尤其是那些高智商犯罪者。
要知道弗兰克曾因为智商超群上过日报头条。
这些杀人凶手往往一开始都是一副自信无辜的模样，表现得毫不知情，神情言语没有丝毫瑕疵，找不到一点破绽，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他们也迟早会露出马脚。
罗兰非常享受击溃罪犯自信心的瞬间，从中获得的心理快感比起男女肉欲更令他痴迷。
他甚至已经设想了一些弗兰克的说辞。
“如果真是我杀得人，我会傻到把作案工具和指纹留在现场吗？”
“我没有任何理由和动机杀害下木博士。”
……
弗兰克直坐在审讯椅上，手肘放在桌面撑起双臂，十指交叉平方在嘴唇之上，脑海中不断闪过这几天的经历，希望能从自己过人的记忆中寻找到一些线索。
可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还历历在目，甚至每个人的表情，说过什么话，和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可唯独没有关于昨晚的记忆。
他只记得昨天下午驱车前往塔城参加会议……
弗兰克还在沉思之际，罗兰手持资料，带着搭档走进了审讯室。
“昨晚十点半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十点半，正是警方推测出来的下木博士遇害时间，
“我在塔城参加报告会，当时在塔城的酒店里。”弗兰克一边说，一边努力回忆，渴求自己的大脑涌出一个哪怕一个昨晚的记忆碎片，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可是你于九点半离开了塔城酒店，且之后再也没有回到塔城酒店，这是塔城酒店前台的监控画面。”罗兰递过来一张彩印纸，上面正是弗兰克离开塔城酒店的画面，其正脸被拍得清清楚楚。
看着监控画面中的自己，弗兰克惊愕万分，因为他对此没有一点记忆。
“哦……我可能记错了，我昨天参加完报告身心疲惫，但想着今天还要继续做实验，就驱车回家睡觉了。”
弗兰克知道自己不能认罪，否则就没有查清真相的机会。
而看到弗兰克的说辞已经出现破绽，罗兰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有人可以作证吗？”罗兰继续问道。
“我……”弗兰克有些犯难，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哪里有什么证人。
这时，一个警员突然打开审讯室的房门，在罗兰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罗警官，难道你们就不能调我们城市的监控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全城每个路口都设有监控，如果有人作案，那监控不应该拍得一清二楚吗？”弗兰克灵光一闪，反问道。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昨晚十点左右整个枫丹城的监控全部瘫痪，直到十一点才恢复运作。”罗兰早料到弗兰克会扯到监控。
他们警队接到报案时第一时间也想着调监控，可枫丹城十点后所有监控的漆黑画面却让他们猝不及防，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为了作案黑掉了监控，但又认为不可能，因为觉得没有人能够同时黑掉全城的监控。
“凶器上有你的指纹，你又如何解释？”
“罗警官，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科学技术已经能够伪造指纹手套了，指纹已经不能作为定罪证据了。”弗兰克故作镇定道，“而且很明显是有人针对我和我老师来的，指纹手套也许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
见弗兰克如此顽强，罗兰站起身来走向审讯室外，几分钟后才回来，而这次回来他脸上明显有些不甘的表情。
“你可以走了，有人为你作证了。”
弗兰克一听有人为自己作证，本来就满头雾水的他更是疑惑。
“你别得意，我们还会继续跟踪调查你的。”
弗兰克没有理会罗兰，他急切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想要知道到底是谁为他作证。
“是你？”
弗兰克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随后扇了扇自己的脸，痛感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在做梦。
老师突然遇害，自己又莫名受到牵连，现在这个女人的出面作证更是让他晕眩万分。
康娜，下木博士的独生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枫丹城的协会副主席。
“康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弗兰克此刻心中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要知道康娜虽然是下木博士的女儿，两人却很少交流，都不管对方的工作和事业，弗兰克也只是去年下木博士十几年来唯一办过一次的生日宴会上和康娜见过一次面。
听到弗兰克的话，康娜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呆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
弗兰克见状，一时间不知所措，因为他竟然从康娜的眼中读出了……爱意。
“我脸上有东西吗？”弗兰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同时转头看向一旁能够成像的镜面，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跟我走。”康娜愣了一小会儿后，拉起弗兰克的手就向外走去。
上了康娜的车后，弗兰克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
“康娜，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弗兰克，停掉“超现实”项目。”康娜并没有回答弗兰克的问题，而是突然扯到了“超现实”项目。
“什么？为什么？”康娜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打在弗兰克的头上，他感觉他的大脑就要爆炸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件事是合乎逻辑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康娜会突然提起“超现实”这个项目。
康娜沉默不语，车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得说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就跳车了。”弗兰克终于按奈不住地说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一边说，他一边作出一副要打开车门的样子。
康娜轻轻将车停下，弗兰克一看，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家楼下。
为什么康娜会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又是一层疑惑涌上心头。
弗兰克不由得浑身战栗了起来，今天的一切都变得好诡异。
“上楼，我告诉你答案。”康娜看向弗兰克的眼睛，低声道。
弗兰克打开房门，将外套脱下，此刻他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湿。
“等我换下衣服。”
弗兰克脱下衬衫后想要将其丢进洗衣机时，却发现洗衣机中放着一件还未清洗的衣服。
拿起一看，弗兰克瞳孔收缩，无法置信。
衣服上全是血渍，就像是喷射上去的。
而洗衣机旁还放着自己的手机，手机壳上全是血迹。
弗兰克双手颤抖着，打开手机屏幕一看，居然有一条信息，而信息的发送者竟然是只有他和下木博士两人才知道的下木博士的小号。
信息内容是：我到了，你人呢？
弗兰克将手机解锁后，看到自己那一方发送的消息后，拿着手机的手愈发颤颤巍巍起来，最后随着“砰”的一声响起，手机掉在了地上。
“发送时间：晚上十点二十”
“老师，十点半在落叶街道见面，我有关于“超现实”项目的新发现。”
难道真是自己杀了自己老师？
弗兰克表情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你不是凶手。”弗兰克正陷入深度自我怀疑之际，一旁的康娜突然说道，她不忍心看着弗兰克如此痛苦。
弗兰克转头望向康娜，眼神中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求。
“不是我那是谁?这些都是证据。”
“是我。”
康娜还要说话时，弗兰克的音色突然改变。
康娜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惊恐地看向眼前的弗兰克。
“罗……罗兰？”康娜吞吞吐吐道。
弗兰克的眼神从温和变成了阴狠。
“康娜呀康娜，我以为设计一场车祸让弗兰克失去意识，再在除掉下木的同时顺便除掉你精心创造的这个虚拟品，你就能好好地跟我在一起了，没想到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这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一边说着，弗兰克一边走向门口的鞋柜，打开其中的抽屉，从中取出一把匕首，用舌头舔了舔。
“什么？弗兰克发生车祸是你设计的？”康娜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同时俏脸之上全是愤怒之色。
“你现在知道得太迟了，如果你现在死在这个虚拟世界，那你现实世界的身体就可以随我操控了，我只需要向其中植入一个我想要的人格……”弗兰克神情狰狞无比，冷笑不断。
说罢，弗兰克举起匕首就向康娜挥过来，动作迅速无比。
“嘣！”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枪响，弗兰克倒在了血泊之中。
罗兰收起枪，赶忙上来搀扶有些腿软的康娜。
“还好我多长了一个心眼，小姐你没事吧……”罗兰一边询问有些失神的康娜，一边对着对讲机说道：“犯人已被击毙。”
看了一眼血泊中眼神逐渐失去光彩的弗兰克，康娜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尖叫起来：“我……我这是在哪里？”
等弗兰克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周围摆满机械装置房间的一张床上，头上戴着一顶接满电线的帽子，左边躺着一个跟康娜一模一样的漂亮女人，右边躺着一个跟罗兰警官一样的男子。
三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台机器，不过罗兰的帽子上的接口却插在自己面前的机器上。
还在困惑之际，一旁的女人突然坐起了身来。
“弗兰克！”
弗兰克还没反应过来，康娜就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了弗兰克，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康娜？我们这是在哪？那件带血的衣服和我的手机呢？”弗兰克问道。
“是罗兰接入了你的身体，杀了下木博士。”康娜回答到。
“什？什么意思？”弗兰克不懂康娜在说什么。
“因为你和下木博士本来是我们创造的这个游戏中的人物，但因为游戏中你们居然开发出出了同样性质的游戏:“超现实”项目。这可能会导致递归漏洞导致我们的游戏系统崩溃，于是罗兰提议除掉下木博士，以此终止该项目的开发”
“但我没想到罗兰竟然有私心，竟然会接入你的身体，想让你因为杀人罪在游戏中被判处死刑。但是我不愿意，因为你的人格是我根据弗兰克精心创造的，我不忍心你受到一点危险，于是刚刚接入了游戏中康娜的身体……”
康娜一激动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弗兰克讲了一遍，也不管他能否接受，并且还将弗兰克本是他的男友，后来因为一场车祸导致意识死亡，但肉体经过救治完好无损，于是他便根现实中的弗兰克的人格创造了他。本来他的意识只能存在于游戏中，但因为罗兰的缘故，虚拟世界的弗兰克竟然阴差阳错地进入到了现实世界，且意识还正好进入到了意识死亡的弗兰克身体。
当所有的真相一起浮出水面，弗兰克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他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倚靠在康纳的怀里。
“bingo，游戏结束，我们通关咯。”弗兰克和康娜取下VR眼镜，相视一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