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少年,突然变得如此的优秀,我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用努力去弥补。
随着乌龙事件的过去,很快就迎来了我人生中另一件大事——文理分科。
我拒绝了任何让我读文的建议,毅然地选择了理科。我们又分在了同一个班级,预想之中,虽然我表面上看上去波浪不惊,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我开始相信缘分这个词,盼望着某一天我与夏深能够修成正果。
只是我忘了选择了理科,我就不得不面对物理,没有了文综三科的拉分,我再也不能像高一时那般轻松愉快地学习了。
为了与夏深的距离更近,我开始发奋图强,一有空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大半班级距离的夏深桌前,美名其曰,请教作业。天知道我那时是怀了什么心思,他连教了我三遍的物理题我都没有听懂。
但好在,他异常的耐心,也没发现我的小心思,一遍一遍地教我,不厌其烦。
我爱极了他垂眸教我作业时的认真模样。
自从没有了文综的枷锁,他的成绩是突飞猛进,除了语文,每科的成绩几乎每次都是年段第一。这是一个好迹象,可他身边的花花草草越来越多,借着问作业的名头把他包围得水泄不通。
我看着心里一阵憋气,可又没有权利叫她们走开。我只能在自己的座位上幽怨的望着,捶胸悲愤不已。偶尔我们的目光也会交错,但夏深很快又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他无意中的随意一瞥。
我喜欢的少年,突然变得如此的优秀,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低到了尘埃里。
于是我更加地努力学习,我想要有足够的资本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到了期末考,我还是垫底的分数。
我开始变得不自信,也不敢像最初那般理所当然地去问夏深作业,渐渐地连找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决定远离夏深的第二天,他就出现在我的桌前。他问我借了语文的笔记,作为回赠,他把他数学物理的笔记统统借给了我。
他很郑重地对我说:加油。
简单的两个字,却给了我无尽地动力。我不知道他的话有什么意思,也不敢想有什么意思。我害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于是我开始更加地努力,也不再妄自菲薄。
有时周末他会约我一起到学校自习室里做作业,原本我是想拒绝的,但想想觉得有些矫情,于是每次都答应了下来。
当我有疑问时,他总会及时的帮我解答。连我做完的练习他都会细心地帮我挑出错误,然后再极其耐心地教会我。而后的日子我无不感慨,认识他真好,心里对他的喜欢悉日渐加。但却又不敢挑明对他的情感,害怕他知道后,我们就不再会这么好了。
心里思绪万千,最后却还是选择保持距离。进一步,万丈深渊。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
美好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我们很快就步入了高三。高三的课程渐渐繁重起来,我们不再有自己的时间,能够去自习室。
也许是我每日祈祷感动了上苍,高三重新安排座位的时候,班主任竟把我们调在一块,连位置都是人人眼红的第三排。我第一次觉得班主任是如此可爱之人。
与他同桌之后,对彼此的了解就更多了,我们谈天说地,我们说起了自己的梦想。
他说:未来要自己组建一个乐队,他说:他要带领着他的乐队走向音乐的巅峰。他说起这了不起的梦想时,嘴角扬起的笑让我心醉。我很郑重地对他说:你一定可以成功。
因为,我知道梦想不会辜负他的努力。而我也相信他能够实现梦想。
高三之后我一心地扑在了学习上,缩短与他的距离,我唯一想到的就是用努力去弥补。我们约好要去那座美丽的城市的。
高考来临之际,他说:小若,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他的眼神柔软得化作了一池春水。那时的我像被蛊惑了一般,一直喃喃地重复,好。
好。只是谁也料不到,最后的结局,是我们分隔两地,而这结局还是我一手照成的。说不上后悔,只是遗憾。生活毕竟不比小说,努力也不一定能弥补差距。
如果还能重新选择,只怕我还是会选择远离。小心翼翼,害怕付出后没有结果,不敢先对方迈出一步,这种性格,早已注定了我们的结果。
(六)
有些事情的结果早已注定,又何必有过多的挣扎。
2018年6月8日,我接到了宋维的电话,他说:夏深来南大出演了你知道吗?
我手一抖,手机险些摔了。自从到了新学校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宋维,试着慢慢地沉淀对夏深的感情。
我没想到宋维会主动地联系我,而且还告诉我一个不亚于地雷的重磅消息。
宋维说了很多关于夏深的事,比如他组建了自己的乐队,现在已小有名气。比如他作为队里的主唱手,很是受人追捧。
我不知道宋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也不知道夏深为什么要选择南大来义务出演。
我只知道,我挂了电话后,脑子里回荡只有一句话:夏深来南大了。
一年。12个月。365天。对夏深的回忆,在初时的念念不忘,到现在不去触碰就可以不想起。
我一直信奉着,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痛。
在没有见到夏深的这些日子里,我强以为这是对的。可是——
“小若,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最喜欢吉他弹唱的吗?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快点走啦。” 舍友小双急冲冲地赶来。
是哦,我与她约好一起去看演唱会的,但那时我并不知道,演唱会的那支乐队是夏深组建的。
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这些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的少年,你越来越优秀了,可是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了。而我该怎么办?
我踯躅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了下来,与其缩手缩脚地躲着,不如痛痛快快地去面对。 “嗯,走吧。”
(七)
原来,喜欢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演唱会现场,人潮涌动。进了会场才发现,观众满席。倒是没想到夏深的组合会火热到这种程度,想来宋维说的小有名气,是谦虚了。
等寻到位置坐下时,节目恰好开始。每回夜梦中出现的人,如今真真实实的在我的眼前。
舞台上柔和的灯光,打在作为主唱手的夏深身上,晕起淡淡的光圈,亦如第一次在日暮的微光中见到他弹吉他的情景。可台下的尖叫声让我猛然地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我喜欢的人,变成了大众男神。他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如此光鲜外表的后面,是多少努力堆砌,我已无力去探究。年少时的梦,也早该醒了。
演唱会进入了高潮,不知夏深说了什么,观众一阵阵的尖叫。一阵骚动后,杂闹声却蓦然地消失,会场顿时变得无比宁静。
等我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时,发现他已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话筒,另外一只手捧着鲜红的玫瑰。他的眸子望向我,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够淌出一湾春水。
他说:“小若,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等这天很久了。”
夏深竟然向我告白了,我怔住,愣愣地看着他,他那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温润的眸子里倒映的是我的身影。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
直到他把手中的玫瑰花塞到我的怀里,我才意识的这不是一个梦。
旁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答应他!答应他!
我猛然地觉得怀里的玫瑰是一个烫手山芋。看着他越来越柔软的眼神,我的心没由来地一慌,动作已先大脑做出了反应。
我把花塞回他的手中,然后落荒而逃。
我没料到他会追出来,才片刻的时间,就赶上了我的步伐。
他的身子挡在了我的面前,“小若,别再逃避了好吗?宋维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我蓦然一怔,原来宋维早就发现了我的目的。原来夏深已经知道我喜欢他了。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吧?
而他却继续地往下说,眼里闪烁着明明灭灭地悲伤:“当宋维告诉我你填报了南方的学校,我真的快崩溃了。打你的电话,却只有机械的女音在回应我,我想要去找你,却害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最后,我独自一人去了那陌生的城市。”
“可没有你的生活,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组建乐队上,直到前几天,宋维才告诉我,说你也许是喜欢我的,我才该死的有勇气来找你。小若,我喜欢你。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吗?”
夏深说完这些,我已泪流满面。哦,原来夏深也是喜欢我的。原来喜欢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本所执着的东西终于有了答案,可我却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夏深看着我的眼神有着一种迫切的渴望,我突然间觉得招架不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我的那颗心又被缩回了自己编织的壳里。
良久之后,我听到的是自己拒绝和夏深心碎地声音:“对不起。”
(八)
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你了,而是当初我已选择离开你,现在又怎能厚颜无耻的回到你的身边?
如今的你已是为人所崇拜的天之骄子,而这样平凡的我,根本不配被你喜欢。
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是我太懦弱了。
夏深是我青春年少时的梦,是我的美好,我害怕,只要我答应了,梦就醒了。
后来,我听小双说那天的演唱会没有再开下去,夏深离开南大时背影萧瑟,学校好多女生都在议论我。可笑一向无人瞩目的我突然变成了人们的焦点,而这样还是因为夏深。
只是夏深与林小若之间已没有了关系。林小若闯进夏深的世界,仅仅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再见,夏深。感谢我的青葱岁月有你,但我要和你,和过去说再见了。
我会努力,努力地离你更近,当我有能力站在你面前时,一定会亲口的告诉你,林小若闯进夏深的世界,是蓄谋已久。
(九)
洛杉矶的冬天格外冷,外面下起了小雪,可人们的热情却温暖了冬天。今天是圣诞节。我看着来往的人们,他们都带着笑意。而我,这个离家三年的流浪者,也要回国了。
回国的飞机上,我裹紧了身上的呢子衫,看外面的云层翻滚,我的脑海里总是回忆起,那年的那个夏天,夏深的侧脸。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场演唱会……人潮涌动中,他温润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我的身影,他对我说:小若,我喜欢你。
三年的时光足够改变一切,三年的时光也足够让我想清一切。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夏深于我而言,是美好,是梦。三年的时间,我也终于释怀。无论是否优秀,我都喜欢他,而他也喜欢着我。
温柔的人都应该被善待。
飞机落地后,我漫无目的地踱步,接我的人还没到。
机场吵杂的声音吵得我耳朵疼。夏深!
我看着在人群里的夏深,忽然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就那么定定地站立着,不敢靠近,目光哀伤。
我不顾一切地扒开人群,跌跌撞撞地来到他身边。
夏深,我回来了。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时间恍惚,我和他又变成少年模样,相视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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