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娘风娣的斡旋下,美琴终于如愿以偿地下田干活挣工分了。尽管只有成年人的一半的工分,美琴还是兴奋得要命,因为她真正可以挣钱养家了,不用再读那些她认为没用的书了,最重要的是上工就意味着她是一个大人了,好多事自己可以说了算。
秀兰两口子尽管有一万个不情愿和不舍得,这天还是帮她准备好农具以及草帽等用品。害怕太阳早早地将他们的嫩秧似的女儿摧残得没了人样。
今天的农活男女分开做的。女人拔草除地,男人去另外一个领域浇水施
戴了个草帽的美琴害羞地低着头,跟着大娘风娣后面下了田。
田里来了个新人,而且又是小不伶仃的姑娘。干活的女人们免不了议论一番。尤其是几个嘴巴不饶人的妇女话最多。
“哟,美琴,你怎么不上学了?”
“哟,好好的学不上,陪着我们风吹日晒。姑娘,我们是叫没办法。你呀,以后会懊恼的。”
还有些见不得人好的女同志,话说得就更不好听了。
“这秀兰怎么想的,这么小的女儿就让她上工,想钱想疯了。”
“真是的,靠她这一点点工分有什么用呀!”
各种各样的话,好听的难听的,都隐隐约约地传到张家二奶奶家女人的耳朵里。
风娣在美琴下田之前,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一早也就跟秀兰扣风打好了招呼,随便别人说什么,都不予理睬,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可是兆强的老婆方红英的话还是在田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明儿个,我也叫我女儿过来上工,读书又没用,读不了钱,还花钱。不如象美琴一样,早早干活,早早赚钱”。言语中含着不屑和不满。
“你省省吧!还是让孩子多读点书,学点文化吧,对孩子以后有好处。”
旁边一位叫三妹的妇女半真半假应和着。
“只怕我家的女儿比人家大也上不了工唻,没人家本事大”。
“呃,是呀!不是规定十五周岁才能下地的吗?现在咋没有这规定呢?”
不知是附和还是在挑火,三妹故意这样说着。
“规定还是有的。可人家来头大,可以破了这规定。”
方红英把噪门扯得高高的,生怕干活的女人听不见似的。
妇女们听了都炸锅了。
“象这样,我的儿子也可以来”。
“那我的女儿也可以来了”。
七嘴八舌,搞得风娣无力回复。
扣风终于憋不住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屁话连篇的。我侄女不是因为她爹生病,家里情况不好才来的嘛!这也属于特殊照顾。你们家有病人吗?有病人也可以特殊照顾呀。”
众妇女一听扣风说话,大部分都不吱声了。生怕再多言多语惹出麻烦和争吵。
可方红英听见扣风的话到显得更来劲了。
“怎么,特殊照顾就不能说了。特殊照顾应该全村大会通过,光明正大,不要遮遮盖盖。还不知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幺蛾子呢?”
“什么幺蛾子?方红英,你说说清楚!”扣风停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
“别问我,问你大嫂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风娣一直沉默着,听到这里,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澄清一下了。
“方红英,美琴上工确实是我找的村长。她家里情况,你们也是看见的。如果召开全村大会,举手表决的话。我想,你们也会同意的。因为我们都是女人,都是一个村上的。是不是?”
风娣的话委婉里含着威严。
“哼,这是美琴,换了第二个人,不可能有这种特殊的。”方红英不服气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你装不懂!哼!”
风娣无语了,她不想与这样的女人再说什么,更重要的是与根树的关系总让她感觉有点作贼心虚。
扣风不买帐了,自从上次聚餐后,她本身就很讨厌方红英,再加上残留的那口恶气还没出,心里更加窝火。
“方红英,说话不要绕绕弯,有话就讲,有屁就放,憋出病来了不值当。”
“跟你有屁关系,怎么哪儿都有你呢!真是笑话。”
“就跟我有关系,她是我大嫂,你说话不明不白,我不服气。”
“要想明白,去问你大嫂,她最明白。”
风娣听了这话,感觉有点不得劲,连忙制止道:
“好了,每人都少说两句。有力气放在手上,多干点活吧!”
依照扣风的性格和脾气,还想与方红英争吵下去。但风娣的劝说以及方红英的弦外之音迫使她只能偃旗息鼓,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田里除了妇女们的磁磁拔草声,再没有其它声。
两亩地的除草在上午十点多一点就结束了。风娣宣布上午息工回去烧午饭。
憋了一肚子气的扣风等着走在最后的风娣。
两人並肩在田梗上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扣风熬不住了,打破了沉默。
“大嫂,今天方红英说的话不好听,她什么意思呀?”
“不知道呀!我怕她再说下去还要难听,估计你又要动手了。”
“不是…,我感觉她好象知道点什么?怎么句句都针对你了。”
“我也听出来了。但我想来想去我与根树的事,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呀!她会知道吗?”
风娣凝重的脸色让扣风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种事本身不光彩,村里其它人知道不打紧,万一真让方红英这个贼娘们知道,这全村不都知道呀!
“扣风,你没有跟别人说过吧!”
“大嫂,我从没跟别人说过,就是…”
“就是啥呀!”
“就是云森那天问过我,那晚我酒喝多了,被他诈出来了。”
“你个小娘们呀!我就知道你酒后把不住门的。云森知道啦?”
“知道了”扣风吞吞吐吐地说道:“不过,大嫂,这种事知道了也不怕。只要不被捉奸在床,你一万个不承认不就行了嘛。”
“说得轻巧,传出去难听不难听呀,万一传到云木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这到是真的。”扣风意味生长地说道:
“要不,大嫂从现在开始,你就与他断了吧。云森也要我劝你早点断掉,免得有后患哩。”
“我也想断呀!”停了停,风娣接着说道:“每次跟他完事后,发誓最后一次。但每次看着他的样子,又不能自己。真的象抽了鸦片一样。”风娣一脸无奈而又渴望的样子。真的象吸了毒了。
“大嫂,依你这样说,这辈子你与他断不了了?”扣风开始神叨叨起来。
“我也不知道呀!唉…”风娣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就不断呗!两人只要感觉在一起开心就行。古话不是说了嘛:神仙不管男女事,阴间不管阳间事。管它哩!”
不知不觉到了一条小河边,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田梗上洗起鞋子和农具。
“大嫂!”扣风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跟根树在一起与跟云木在一起有什么不一样?”
“又来不着调了,快洗,回去烧午饭了!”
“说来听听!大嫂,偷情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说呀!”扣风一脸的期待。
风娣已洗完了,她用手有意无意地在划拉着水,眼睛深情地看着远处水面,似乎在回味着某些只可理喻不可言传的东西。
“怎么说呢?与根树在一起,绵绵的就象这水。与云木在一起,就是夫妻例行公事。”
“那每次与根树在一起,都象水一样这么柔情?”
“是的,每次都这样!让我无法自拔。”说完,风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丝丝的留恋和甜蜜。
听完风娣的话,扣风不禁眼馋起来。怪不得历来有那么多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惜丢弃家庭和名声,原来上床的感觉不一样呀。
“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呀。哈哈哈!”扣风大笑起来。
“去你的,不着调的娘们!回去烧饭!”
两人从河边站了起来。与扣风的一番谈话,让风娣心里感觉轻快顺畅很多。
‘以后的日子,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风娣边走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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