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之梦

作者: 魏君故 | 来源:发表于2018-05-26 14:21 被阅读48次

    洛安还有两个月满三十岁。

    上午负责登记名册的小姑娘找她来核对信息,她硬是将自己的年龄改为二十九岁。

    小姑娘一看急了,她阻止洛安,说道:“洛姐你就别为难我了,身份证号码一看便知年龄,你这样写我会被主管骂的。”

    洛安冷声道:“你挨骂是你的事,可与我无关。我的年纪我怎么会不知,轮到你们行政部的指手画脚,我同你讲哈,我来公司的时候你还在上高中呢!”

    小姑娘不知怎么办,只得眼神求助方俊。方俊摊了摊手,爱莫能助。

    二十分钟后,行政部办公室传来声音:“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能做什么?你名校毕业、你学生会干部,是通过关系买的吧!”

    下班后,小姑娘在等电梯时与方俊诉苦:“洛安怎么可以这样?分明是三十岁的年纪,偏要装作二十九岁,年纪大了有那么可怕吗?”

    同事方俊笑道:“怎么没区别,女人一旦到了三十岁,旁人没说什么,她们自己先觉得掉了身价。况且那位......自从二十四开始相亲,这些年从未间断过。”

    小姑娘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她就没有遇到合适的吗?”

    方俊瞥见洛安过来,笑而不语。

    洛安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在卫生间换回平底鞋,才朝电梯走去。她离三十岁还有两个月呢!行政部的小姑娘竟然将她的年纪写成三十岁?真是令人气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洛安对数字特别敏感,她的体重不能超过45kg,她的睡眠时间必须满8小时,她护肤品的价格不能低于1000块,她相亲的男人月薪必须满10000块。

    去年夏天,洛安体重达到50kg。她哭了一上午,后来是觉得眼睛疼,才停止哭泣。接下来的几天,她逢人便说:“我同你讲哦!我胖了10斤。”

    同事客气地说:“看不出来哎!你胖了那么多,但是依旧很漂亮。”

    洛安娇嗔地摆手道:“哪里?我真胖了,不信你看看?”说着便撩开衬衫,欲让众人看。

    有男同事随即转头,但有个男同事不怎么正经,笑道:“来,让我摸摸你胖了没。”

    而后哄堂大笑。

    私下有人说:“洛安怕是已经早更,见到男人就像屎壳郎见到粪便一样欣喜。”

    这话传到洛安耳里,她并没有觉得羞愧,反而说:“我就是缺个暖床的。”

    洛安从二十五岁之后,再也没有办过生日聚会,一是她朋友全结婚生子,皆有自己的家庭,没人愿意同她happy的凌晨;一是她没勇气提醒自己老了一岁,她经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皱纹,想着什么时候能嫁个好人家。

    母亲同她讲:“女人一辈子只有嫁个好人,走在街上才能觉得高人一等。你瞧隔壁老王的家的姑娘,三十多岁工作好有房有车,又什么用呢?连个男人都带不回家来,老王也不说说他家姑娘。洛安,你听母亲说,你以后一定要嫁一个有权有势、有颜又年轻的男人,这样你脸上有光,母亲也觉得开心。千万不要找你父亲那样的,别人家的男人一年挣几十万,你父亲十多年挣了几十万,虽然只是数字打了个颠倒,但完全是两回事。”

    洛安打小就在母亲这样的熏陶中成长。到了适婚年龄,她只欲寻得成功人士,可惜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成为香港的李老板、大陆的马老板。洛安只想捡现成的成功男人,并不愿等一个男人成功,可成功的男人会等她吗?她没有名校学历,亦没有妖艳或清纯的脸蛋,她放在人群中,随时可以被淹没。

    其实洛安二十六岁那年,有过一个不错的男朋友,这人长得不算俊逸,但也是个有才华的男人。但这男人不会哄洛安开心,又不会甜言蜜语来袭,也不舍得为她花钱。洛安细想之下,同这男人分手,没过多久,男人交了新女友。新女友比洛安漂亮、大气、有气质,洛安便想,大概是女人瞎了眼吧,才会看上这样一个木头般的男人,他们迟早完蛋。

    可事实是,半年前,男人邀请洛安参加婚礼。洛安顿时便觉得这男人很好,于是鼓足勇气约到男人,她想挽回男人,毕竟他也曾同她讲过他爱她之类的话。然而那天她在咖啡馆等到十点,连那男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她想男人都是同一类生物,以前说什么宝贝甜蜜饯都骗人的话。

    洛安不知,若是一个男人不愿骗你,他大抵也是不会见你的,你已经是他不相干的人了,他又何苦挖干心思去骗你。骗人也是要死脑细胞的嘞!

    洛安出了咖啡馆,才发现这会下起雪来,雪是颗粒状的,她觉得这雪是老天对她的眷恋。看,老天也在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值得她挽留。她去公交站牌坐车,说迟也就迟了几秒钟,303路公交车开走,她追了几米,未果,心中忍不住诅骂,连公交车也在欺负她。骂完了才想起,303路公交车,以前是男人经常坐的那路。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坐303路公交车。

    人一旦自我可怜起来,便十分吓人,可洛安并不知晓这个道理。

    次日,洛安同黎先生请假,黎先生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说:“你这月迟到五次,事假四次,你现在又要请哪门子假?我是开公司的,又不是开福利院的。”

    洛安说:“我这月并没有请病假,我现在生病了,必须休息。”

    黎先生呵呵干笑了两声,道:“那你非要请病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吧,你将你物品收拾了,我放你长假,如何?”

    洛安一惊,说道:“黎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先生说:“那就给老子滚回去上班,一天到晚屁大的事都要请假,照这样下去,老子的公司迟早让你们整完蛋。妈的,一群事精......”

    洛安战战兢兢,她害怕被炒鱿鱼,失去爱情的同时也失去工作,是件很悲惨的事。

    当天晚上,母亲打来电话,对洛安说:“那小子竟然抛弃了你?你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将他的婚礼闹个鸡犬不宁。你真不像是我的女儿,连个男人都留不住。我以前教你的那些手段,你到底用没有用上?”

    洛安躺在床上,不耐烦地说:“全用上了。他加班时我打电话,他不接,我就发信息给他,网络信息也发过,他出差我也与他通话。我看得这样紧,哪想到他还是钻了空子。”

    母亲说:“我看,早知道是这样,你就应该搬过去与他同居,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他们家怎么办?”

    洛安说:“母亲,你可真行。把我用在弟弟身上的手段,如法炮制用来对付我,你觉得我有蠢到这种地步吗?”

    母亲说:“你不蠢,你连那样的男人都看不住。对了,你以后别回来了,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

    洛安问道:“我每月给你零花钱,你竟这样对我?”

    “你不能怪我,”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你同我讲,让你弟弟与那女孩同居,如今瓜熟蒂落,我能有什么办法?”

    洛安哦了声,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说出口。

    母亲又说:“我这月的零花钱,你打算何时给我?”

    说来倒也奇怪,自从洛安给母亲零花钱后,母亲便不怎么在乎洛安的终身大事。连电话也捎带着少了许多,现下母亲又主动提起这茬,洛安为求耳根清净,于是说道:“我明天汇给你。”

    入得夏,洛安发觉自己的体重相比同期不减反增,在网络上看人说节食减肥,效果显著,便蠢蠢欲试。一日三餐均以水果白开水代替,没过多少日子,便觉腹痛难忍,只好向黎先生请假,去医院看病。

    黎先生说:“洛安你知道吗?世上没有一种工作是不能替代的,如果有的话,是因为你是同类行业中最便宜的。”

    洛安道:“黎先生,我晓得您说的道理,但我是真的......生病了,您瞧我这脸色,多惨白。”

    黎先生瞥了洛安一眼,道:“你只有一天假期。”

    “黎先生,我在公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洛安依旧不死心,软磨硬泡想多请几日假期,“您不能这样啊!”

    黎先生道:“那你说让我怎样?”

    洛安笑道:“黎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你将我薪水扣除一半,多批几天假如何?”

    黎先生一拍桌子,那桌上的茶水便溢出来,“走,快走......”

    洛安薪水并不高,按月汇钱给母亲后,减去日常开销,所剩无几。再加上她前段日子,又被健身房忽悠着办了张两年的VIP卡,这下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想在健身房的日常中投资自己,说不好能偶遇一良人,此后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没料到啊没料到......

    洛安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好,旁人网络打车用好几年了,她这会才是第一次用。可她想,凡事都有第一次,她如此聪明,怎么学不会?她可是名校的地区学院毕业,可是所贵族学校,她的同学们也曾经样样不如她。她记起去年在网络上购物,不懂如何支付及售后,同事说了三遍她就学会,顺利将买到的东西退掉。

    想到这里,洛安顿时自信心爆棚。她这人啊!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聪明。

    约好的车没过几分钟便停在洛安身边,司机摇下车窗,问道:“女士,请问您的手机号是1XXXXXXXXX8吗?”

    洛安一惊:“你怎么知道?”

    司机道:“我是您约的专车,请您核对信息。”

    洛安绕到车前,再三确认车牌号,才拉开车门上车。途中,司机觉得闷得慌,打开车载广播。也许司机拉其他客人时,不慎碰到声音按钮,一打开广播,声音有点刺耳。

    洛安双手抱臂,极度嫌弃道:“你瞧瞧你,广播放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被吵到你赔得起吗?你信不信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消费者协会不管,我就去法院告你、告你们公司。”

    司机连连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您待会千万不能给我差评,我们一个差评影响很大。”

    洛安道:“你影响了我的心情,等评价的时候看我心情吧!”

    司机只得照顾她心情,洛安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她呢!打小就将自己当做公主看,可母亲总说她,有公主心却没有公主的命。她自视清高,不与浑浊世事相交,不与混沌世人为伍。

    到了医院,司机惦记着好评,下车替洛安开车门,“女士,麻烦您给个好评。”

    洛安戴上墨镜,轻蔑地笑道:“会的。”

    司机鞠躬道:“谢谢您!”

    待司机走远了,洛安轻哼一声,转身进医院大厅,挂号,上楼,候诊。候诊的过程中,她为约车司机打差评,她觉得司机的素质太低,影响城市的形象。现在政府不是号称要打造国际化城市吗?司机这样的素质,她实在难以认同,离国际化大都市太远了。

    等护士喊她的号码和名字,她立即起身,“54号是我哎!”

    护士说:“请您去对应的诊室治疗。”

    洛安因为腹痛,走起路来比较费力,然而当她看到对面的医生,她觉得这病痛也值得忍受。只见对面的医生缓缓抬头,瞧了洛安一眼,问道:“洛安,30岁,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洛安脑袋轰地一声,而后她单手支着脸颊,故作可怜状:“医生,我未满30岁,你这样讲是不是不妥当?”

    那医生反手轻敲桌面,“抱歉,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洛安道:“我方才很痛的呀!可我看见你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医生无奈摇头道:“洛小姐,如果您已无病痛,请您不要占用我的时间,后面还有很多病人。”

    洛安“哎呦”一声,“我胃痛,痛得要死啦!”

    医生道:“这样吧!您先去做胃镜,到时候结果出来,我才能给您对症下药。”

    “真的吗?”洛安问道。

    医生不在作答,只是在电脑屏幕上敲了敲,紧接着听见护士说:“下一位,请到凌医生诊室。”

    洛安只得退出诊断室。上天将这样绝色男人送到她面前,她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做胃镜钱不够,洛安只好打电话求助方俊,方俊说:“我在外面,等我回办公室再汇钱给你。”

    洛安道:“你这人真是的,为什么不呆在办公室,去外面做甚。”

    “你管我做甚?”方俊道,“有本事你别朝我借钱,我一月存那么点钱也不容易,你先说好几时还我?”

    “我手头有钱就给你。”洛安愤愤道,“你个吝啬鬼,怕我还不起是不是?我同你讲哦,这次我要是能成功,请你吃喜糖。”

    方俊道:“你每次都这样讲,哪一次成功过?”

    两个小时后,洛安做完胃镜出来,脑袋上出了一层细汗,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取出随身携带的粉底、口红,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后,才去凌医生的诊断室。

    凌医生仔细看了看胃镜结果,说道:“胃萎缩。平常饮食不规律导致,建议三餐正常用餐,且以易消化食物为主。”

    洛安咬着唇角问:“不需要住院吗?”

    凌医生道:“如果您坚持要住院,我也不是不支持。”

    洛安想,你瞧,他就是喜欢我,否则怎么会这样对我讲话呢?你瞧他方才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还坚持让我住院,难道不是为日后的相处打基础?

    谁说世上没有喜欢她的男人?这斯人所彩虹,遇上方知有。

    可结果却是,洛安在医院住院部呆了五天,凌医生压根没露过面。洛安越发不懂了,这凌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等上班的那天,洛安发现自己的岗位被人替代了,替代她的是行政部的小姑娘。她找黎先生说理,黎先生道:“你走了,难道公司就不运营了?我出差还得24小时开机。那小姑娘刚上手,你多多带她。”

    洛安何尝不知黎先生说的话在理?只是她不愿意带新人。

    小姑娘姓庄名梦,生得好看,又活波可爱,深得同事喜爱,逢跑腿的事总是自告奋勇。当然洛安并没有麻烦庄梦,她没心情管庄梦如何,她只想见凌医生。

    后来洛安也去过医院,凌医生总是不冷不热。她实在苦恼,顺带着将心事写在脸上。

    午饭时,方俊打趣道:“哟!洛安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怕是得了相思病吧!”

    洛安道:“不知怎得,我吃不下饭。”

    方俊说:“我也想有那么一个人,让我消得人憔悴,这样减肥多省事啊!小庄,你说是不是?”

    庄梦莫名被点名,“啊”了声后道:“是啊!你瞧我身宽体胖的。”

    方俊又说:“你洛姐有心事,你也过来帮帮忙。”

    “我能帮上忙?”这庄梦实在傻,竟不知方俊挖坑给她跳,“洛姐你说说看?”

    洛安将与凌医生的若干事说与他们听。

    庄梦听后说:“想知道我的意见吗?”说完也不顾方俊与洛安的回答,兀自说道:“这世间的男人,还有撩不动的?若真的撩不动,只有三种情况,一他有病,二他不喜欢你,三他不喜欢女人。洛姐,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洛安问:“怎么个撩法?”

    庄梦说:“若他前半生灯红酒绿,你就洗手做羹汤;若他前半生平平淡淡,你就陪他夜夜笙歌。”

    话音刚落,方俊将方才喝的可乐尽数喷了出来。

    洛安倒显得镇静,问庄梦:“这样真的可以吗?”

    几日后,洛安挫败而归,她找到庄梦,将庄梦数落一番。庄梦笑道:“洛姐,我忘了告诉你,那人若是喜欢你,压根不用撩。”

    是的,洛安又失恋了。

    不,两厢情愿的才叫恋爱,她只算得上幻想破灭。

    同事们私下说:“真没见过这样倒贴的,人家对她没那个意思,她却想归于其居。”

    怪不得同事们多嘴,只是洛安每次恋爱,弄得办公室人尽皆知,恨不得拿着喇叭,向整座写字楼宣告或张贴告示:我洛安今日恋爱了。

    大概过了一星期,洛安又开始同方俊讲,她的新男友如何如何。方俊揶揄道:“这次是冲着结婚去的?”

    洛安睨了眼方俊,说道:“我每次都冲着结婚去的。只是啊!所遇皆非良人。”

    洛安语气既是哀怨又是悲痛,惹得同事甲大笑不止,嘀咕道:“良人恐怕也不愿意遇见你。”

    “我告诉你,”洛安回头看说话的人,极为傲气地说:“我男友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

    同事甲道:“干我何事?”

    洛安眉飞色舞道:“他送了我上万块钱的普洱,我都不舍得喝,等收藏上几年,转手一买,赚个差价。”

    同事甲道:“上万块?是号级茶里的宋聘?还是印级茶里大红印?或是七子饼里的七子黄印?”

    洛安一听便觉其中大有学问,自己只知皮毛,哪里晓得普洱有如此大的门道。洛安想同事甲羡慕嫉妒她,才会这样说,她对此并不放在心上,扭头将同样的话对方俊讲了一遍。

    方俊道:“或许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们享受女人对他们的崇拜,这样会满足男人的虚荣感。”

    洛安丧气道:“连你也这样看我?”

    方俊不再理她,专心去做自己的工作。

    洛安不知,书上说男人是世上最专一的生物,因为他们无论多大年纪,永远只喜欢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而她,已将最好的年纪留在相亲路上,并乐此不彼。

    午休时,洛安因对同事甲的作为气愤,便在同事午休时唱起了歌。办公室是个公众场合,同事个个叫苦不迭,欲推出方俊作说客。

    方俊摆手道:“我能同她说什么?”

    同事甲道:“那是个听觉动物,你哄哄她便好,她听你的。”

    “我凭什么哄她?”方俊道:“我家庭和睦,不想惹祸上身。”

    众人相视一笑。罢了罢了,由她闹吧!

    半月后,听说洛安又相了个男友,只因某日下班,她下楼时看着手机屏幕,露出少女般的微笑。

    同事间便开始打赌:我赌她恋爱了;我赌她时间不超过半月,我赌她时间不超过一周......

    方俊打断众人:“别赌了,她哪天不是火速恋爱,然后又火速失恋。”

    次日上午,洛安对面的同事,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洛安在哭。这同事甲实在不懂得怜香惜玉,毕竟洛安哭得那样楚楚动人、又那样的梨花带雨。

    同事甲的嘴巴愈发毒了,“真是个老公主,还以为世界围着她转啊!”

    洛安不懂,生活不允许人一直做公主,富二代都那么努力赚钱,况且她......天上是会掉馅饼,可砸到她的几率太小太小,她却将这小小的机率视为救命稻草。她不知,人若想自立,须精神自由,财政自由。

    上午十二点,洛安接到母亲电话,母亲提醒她:“你三十岁已经过了两个月。”

    洛安说:“我识数,用不着你日日提醒,你管好你的宝贝孙儿就行,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母亲道:“你弟弟要离婚哎!真是愁死我啦!”

    洛安说:“你现在孙儿也有了,现在他想离就离呗!”

    下午洛安无事可做,便走到庄梦身边,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庄梦说:“呐!你现在还年轻,趁着年轻赶快将自己嫁了,省得将来像我这样,日复一日的相亲。刚毕业结婚是最好的,什么负担也没有,生了孩子父母也可以帮着带。”

    庄梦顿时打了个哆嗦,皮笑肉不笑地说:“洛姐,那个......我还在忙,要不您先......”说完做出请的姿势。

    洛安想,这孩子真不知好歹,她是为她好哎!她竟然不领情,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庄梦见洛安走远了,耸了耸肩,独自念道:“我的个天哪!”

    桌上电话响起,庄梦接听,是黎先生打电话叫她去办公室。她说了声好,即刻便去。

    五点五十分,黎先生问:“小庄,觉得新工作如何?”

    庄梦点头道:“很好,我上手很快。”

    黎先生又道:“洛安现在是越发懒了,很多事情你得抓紧时间去学。”

    叮.......六点整,下班铃响了。

    六点过一刻,洛安在卫生间换上高跟鞋,踩着夕阳走出写字楼。她穿过马路,等了许久公交车,斜阳里,赶往今晚的相亲地点。

    她想,三十一岁之前一定要嫁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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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来源于网络。

    方俊那段“百分之九十的男人”,来自《圆桌派》第三季的观点,有改动。文中“专一的生物”,似乎是网络流行语,就实行了“拿来主义”。

    关于普洱的分类,出自余秋雨《极端之美》,主要讲普洱、昆曲、书法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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