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学二年级到四年级都是同一个女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我至今都记得她那张恶心的脸。
我二年级的时候，她刚好怀孕。可能孕妇脾气都比较暴躁，一有不顺就找我们出气。我们班同学都被她打过，而且还不轻。
我仍记得我二年级因为把“狗”的反犬旁的下面一撇写出头了，和上面那一撇一样，她就开始扇我巴掌。很痛，脸都红了，班里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然后叫我改，却又不告诉我哪里错了，我只好再按照我的错别字写。
写完给她看，二话不说又开始扇我巴掌，扇到我眼冒金星（真的当时感觉好多星星围着我转），找不到南北，然后又让我重写，又不告诉我错在哪里。
第三次，没错和前面的结果一样，又开始扇我，揪我耳朵，掐出了好多血，我真的好痛，她还一直掐着我的耳朵，把我扯到地下，磕到膝盖真痛。
第四次仍然没写对，这次扇我巴掌扇了很久，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揪着我流血的耳朵拉扯，血又多了。还骂我傻子，婊子连这个都不会写。（心里欲哭无泪，你又不告诉我怎么写我哪知道啊）。
第五次，直接撕我作业本，没本子写了，借别的同学的，继续扇我巴掌，两只手一起掐我耳朵，她后来可能觉得扇烦了，把一个男生写的“狗”字给我看，我写了后，她看了一眼终于放我走了。当时已经很晚，天都黑了，班上只有几个同学也因为写不对字被留下来重写。但我是被她扇的最多，最久的学生。
然后回家，不敢告诉妈妈。但是妈妈看出来了，问我干嘛了，脸上红红的都是巴掌印，耳朵也被揪出好多血，左耳被掐变形了，至今还未恢复过来。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的，当时还以为不怎么严重。
学期末校邻导叫我们填老师评价表。其中有一项是“你的老师有没有体罚过你们”班上很多同学都填了有，我也填了有。我以为我们举报得了她，她这个老巫婆终于可以被换掉了，结果第二天她收上去我们的表看。质问我们，说老师有体罚过你们吗？我们当时很害怕，但还是勇敢地说有。然后她就说，不对，那是老师爱你们的表现（我去你妈的爱）然后威胁我们改成没有。呵呵，如她所愿我们没举报她成功。
至今都佩服她的是，她打我们班上一位女生，打到嘴角，耳朵流血。然后有同学告诉她那位女生流血了，她还装成很关心很不知道的样子问那个女生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我说，那个女生流血，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假惺惺说要不要去看医生。当时我特别想说出这段话，但我忍住了。一来我还没长高，二来怕她又打我。恶心的老女人。
中午午休，怀孕的她可能心情好了点，用她自以为慈爱的表情看着我们全班，说：孩子们~你们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你们的妈妈。等会我喊你们，你们就喊我妈妈。（呵，自己的孩子没出生没人叫她，就让我们叫，叫你麻痹的，谁是你的孩子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同学们竟然都这么干了，都喊她妈妈。而我就觉得有点悲伤，有点烦。大概是对同学们被体罚还对体罚者这么亲近感到恶心吧。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寂寞之感。但是我现在觉得那么小的孩子对世界万物只有爱没有恨，对她友爱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那三年里每天都在想，她今天会死吧，又或者想会换班主任吧，这样她就离我们远远的了。我的祈祷还是有用的，有几个月她生孩子去了，请了代理班主任，我们就很开心。虽然那个代理班主任偏爱好学生，什么事都向着好学生，但从来没打过我们，我已经很心满意足啦。后来代理班主任走了，我们又回到了当初被老巫婆打的阶段。
(二)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
爸爸妈妈就不停的吵架，
因为我是女孩子，
五岁的时候，爸爸出门打工，似乎忘记了留在家里的妻女，
后来我知道，
他们是分居，
妈妈带着我生活不下去，没有资金来源，出门打工，
其实我知道他要走，
所以每天晚上睡觉我都会把妈妈的胳膊紧紧的抱着，
但是妈妈还是偷偷的走了，
奶奶不要我，他说他带不动，
二姑来了，拖着我，我被寄宿到二姑家里，爸爸妈妈分别给生活费，
于是，
噩梦开始了，
吃饭不可以夹菜，会被打，
不可以哭，会被打，
不可以说话，会被打，
二姑父不顺心，会被打，
拽着头发拎起来，
揪着头发在地上撞击，
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去医院检查，都没有结果，
扇耳光，
踹，
竹篾子（一根竹子削成四瓣那种）往身上打，
睡觉手脚被绳子绑住。因为不可以乱动，我现在睡觉还是会特别板正，保持面朝上不动的姿势，
突然有一天，
刚起床，
就被二姑父揪到镜子面前。他拿了一把裁缝通常用的那种剪刀，特别大，特别锋利，
往我的下巴划了一道，
惊吓和疼痛席卷了我
开始大哭，却不敢哭出声，因为会被打得更厉害，
二姑父家是开小卖铺的，
来人了，
他摁着我的头
把我往柜台底下塞，
满脸血和泪，
我今年22了，我每一次回想起那一天，
眼泪他就自己掉下来了，
从小到大
都有同学问我，
下巴上的那道疤那么规整，
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无从说起，
每一次回想我都是，
一种折磨，
妈妈打电话来，
他们一家人在旁边监视着我，
教我该说什么话，
不该说什么，
终于有一天，
妈妈来了，
六岁，
我被送到了外婆家，
我的幸福，
终于来了，
外婆说，
我刚来的时候，
肥肉都吃一大碗，
六岁到十二岁这些年里，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一次，
后来呀，
爸爸妈妈莫名其妙又好了，
我多了一个小弟弟，
初三的时候一家人搬到了另一座城市，
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突然觉得陌生，
爸爸妈妈依旧无休止的争吵，
劝不住的我连警察都找过，
下巴上的疤二姑父对我父母说我是摔得，
我妈妈不信，
不会摔的这么整齐，
我爸爸坚信不疑，
整个青春期，
他都是晦暗无光的，
小时候跟随外公外婆，
特别羡慕别的小朋友，
爸爸妈妈牵着出门的小朋友，
可是生活在一起，
我反而希望他们快快分开，
妈妈太苦了，
别人都是妈宝，
我爸不一样啊，
他是姐控，
唯姐是从，
高一父母吵架，
妈妈气的跑了出去，
我去找我妈妈，
找不到，
我爸爸带着弟弟在我姑姑家，他们特别啊悠闲地在聊天，
我朋友陪着我一路找，
我慌了，
去姑姑家找我爸爸想让他去找一找
天都黑了啊，
他不理我，
我出门的时候踢了一脚门，
吼了一声：以后我们家的事情你能不能别掺和，
姑姑不依不饶，
说我骂她，
我爸爸当机立断，
给了我一巴掌，
姑姑不肯罢休，
姑父和爸爸两个人照着我打，跑到楼梯口被拦着打，
17岁，
我还没成年，
几个长辈，
因为一句话，
呵呵，
朋友吓蒙了，
直接上来拦在我面前替我挡巴掌，
迄今为止依旧很感激她，
爸爸拽着我回家，
一路上骂声不断扬言要打死我，
我很害怕，
朋友和我弟弟拖着我爸的手，
让我快跑，
慌乱之下拦了个出租车，
去了相熟的初中同学家里借宿，
第二天，
妈妈偷偷联系我，
给我送钱送衣服，
让我在同学家再住两天，
那是国庆节的第一天，
后来啊，
大人总是习惯于掩饰自己的错误，
绝口不提，
哈哈哈，
妈妈因为这件事，
偷偷掉了好多眼泪，
说两个大人那么打一个小姑娘，
连面上的客客气气也不给姑姑，迎面撞上一句话也不会说，
我见到了也是当作没看见，
朋友因为这件事，
再也不敢来我家玩，
怕见到我爸爸，
可我是她女儿，
我没办法躲避，
敏感自卑又脆弱，
每个人对我的评价都是活泼开朗，
可是夜晚我真的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我只是习惯用微笑，
来伪装自己，
我努力的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害怕他们讨厌我，
过早的成熟，
并非是懂事，
二者并不可混为一谈，
因为前者是无奈，
后者是自身，
保留些孩提的单纯，
实则幸事，
现在是2019年，
新的一年啦，
虽然生活依旧一地鸡毛，
但是我有一个，
超级超级恩爱的男朋友，
真的想早早的独立生活呀，
想想就很幸福。
(三)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或更早以前，我被脾气暴躁的父母脱光了衣服，扔到了门外过道。那时楼房的建筑构造，十几个平方就可以住一家三口，一层楼的住户发生了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到。平常一起玩的小伙伴都看见了我光着身体拼命用手遮挡着身体。羞耻与愤怒让我不顾一切破口大骂我妈，她马上从屋里冲出来，对着我左右开弓，当时嘴角被打烂了，脸也肿了。然后他们再一次关上了门，把赤身裸体的我留在了门外。
长大以后我经常想起这一幕，有时候也会梦见这个场景，梦里我光着身体离开了家门口，如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游荡在秋天的小县城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四)
一.阴暗的空阔房间。
姑姑举着略凉的手，面目狰狞。我看着一年级算术题，上面有着姑姑留下的红色痕迹。不是红笔，是我的鼻血。
“这么简单都做不会，你怎么狗屁不如。”
“你弟弟（姑姑的儿子）比你强到哪里去了。”
“哭什么哭？你看谁来救你？”
我绝望地哭着喊妈妈，哭着喊爸爸。无论是谁，救我就好。
到最后，都没有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来救救我。我便不会再去喊了，只是无味地哭泣。
卷帘门半掩着玻璃门，透过缝隙，我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因为我的不专心，姑姑给了我一个巴掌。让我重新注意数学题。
一巴掌把我打出鼻血的姑姑，许是意识到了，拿了几张餐巾纸嫌弃地粗暴擦拭我的鼻血。
我又想到她“优秀”的儿子抓着我的两条马尾辫嘲讽的笑。想到了两条马尾被姑姑偷偷剪去卖钱了。
二.教室里不约而同的态度
我是从乡村转到城市的乡巴佬初一生。刚进去陌生的环境，我很怕，躲在姥爷的后面。
班里有几个混混，没事就会来欺负我。一堆人看着我的发顶，大声议论我到底是男是女。曾经，我也有过到腰的长发。
混混被老师调到了我的旁边，上课将我的书堆推掉，我也只能瞪着。据稍微跟我关系好点的同学说，他们曾经在我的座位上吐过痰。将我的好座椅，换成次的。
我被班里的小报告污蔑有作业的答案。在许多学生和老师的办公室里，我站在戴着眼镜的中年发福班主任前。畏生生地交错双手，不敢对她的视线。
“把你的答案交出来。”我说没有。她很快显露嘲讽的面孔，接着说：“开什么玩笑？连别的班都知道你有答案。”
自卑让我流下眼泪，许多人偷瞄着打量我。
“哭什么哭？装什么呢？快点把答案交出来。”
我也想过自杀，想过窒息，想过割脉。结果呢？
混混一下课就坐在我的课桌上，口水横飞，我难得瞪了他一眼，说要告诉班主任。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多虚。班主任？
我感觉我要忍不住了，我真的要完了。打给妈妈的电话，是妈妈的急促声。我说有人欺负我，我觉得我快支撑不住了。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我还有事，乖。”
凌晨三点，我在沙发抱着双腿，吹着冷风，泪也凉了。
后记：
愿每个孩子都能快乐幸福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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