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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我们一步步行走在世间,尽管经历千奇百怪,但终点只有一个——天国。它离我们很近,触手可及。而不同人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来迎接它的到来......
1、偏激
小雷算是我们这代人中头脑比较灵活的,做事情总会找到捷径,就像我们小时候进学校的时候,大门朝着北边开,他家在南边住,要想进学校就要围着院墙走半圈。他发挥了聪明才智,在墙上竟然开了个洞,这样每天上学就会少走十几分钟了。
而他的聪明才智不仅限于此,还比如说考试的时候作弊。有一次竟然被安排在两个好学生中间,阴差阳错地抄对了两个好学生都做对的题,最后的成绩比两个好学生还要高。
他还是以此为荣的,总会在小伎俩得逞后各种炫耀。而我则羞愧于自己的傻实在,如果能够动点歪脑筋也不会那么费劲了。
也许受身边人影响吧,有着灵活头脑的小雷在初中毕业之后敏锐地发现了社会的动向,他没有再上学,而是选择了直接进入社会,找到村里混得“比较好”的人,在城里做起了大事业。
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总见穿着华贵,消费奢靡,总感觉他在办我们做不到的大事。
直到听说他死去的消息,我们才明白,他做的是不法的事情,偷抢其他人财物。
他是在两群人的殴斗中被伤害致死的,对方用铁锤猛砸他的后脑,目击者说,当时的情形很惨......
小雷走了很多的捷径,这次是最直接的一次,而这一次就断送了他的一生。他是家里的独子,母亲不能忍受丧子之痛,从此农村里多了一个头发花白疯疯癫癫的老太太......
2、抱怨
人们得到李甫去世的消息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他自己住的那个小破屋已经很久没人光顾了,他毗邻村庄里东西横贯的街道。
据说那段时间总会从他的房间里面传出来恶臭,村里的屠夫断言,这是腐肉的味道。人们猜想可能有家里的死狗死猫被抛弃到这里。
他的朋友无意中推开他的房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接下来就是一阵阵的呕吐......
他是一个白化病患者,初看他的人大概率都会被他一身白色的绒毛吓一跳。
他一生平淡无奇,只是给村里人增添了不少笑料,还记得那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 在我们村里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抱怨应该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情绪,他总说父母不应该带他来人间受苦,而他在伺候完父母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人们在给他收尸的时候才看到他身边放着的农药瓶......
3、意外
汪强是我高中同学里比较出色的一个,他有着俊朗的外表,也有着聪明的头脑,家庭条件还是班里面最好的。
高中毕业后,汪强就子承父业慢慢接管了家里的毛纺厂,凭借自己的能力将不温不火的厂子干到市里的标杆产业。
按照他这样的人生轨迹来推算,很有可能会成为市里商业的领军人物,可天妒英才啊!他的死是让我们感觉到最惋惜的,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那辆出了事情的奥迪车被撞得四分五裂,驾驶舱已经压缩到了极致,从汽车箱底滴落的液体,黑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
浓浓的汽油味带着烧焦的味道飘散在空中,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这一车就是4条人命......
出事的时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大年除夕,几个不错的兄弟中午在朋友家喝了个酩酊大醉,要是放在平常倒头便睡就是了,偏巧那天是除夕,为了回家团聚,还算清醒的汪强驾驶着他刚提的新车就上了路。
送他们上路的是一辆大货车,满载着一车的建材。出事的时候有人说大货车也是摇摇晃晃的,应该是着急回家赶路,疲劳驾驶。奥迪车从侧面就开进了大货车的车底,被拖着走了几十米后翻下了悬崖~
他出事的时候,孩子才两岁,积累的万贯家财够家里用上几代了,但他永远地离开了......
4、病痛
大姑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身体,平常不苟言笑,一副憨厚的样子。他勤勤恳恳地劳动下,一家人衣食无忧,5个孩子都非常地争气。
外孙子和外孙女都满地跑了,最大的外孙子也上了大学。眼看着小儿子也有了后代。一到过年一个大家庭聚到一起,孩子遍地跑笑声满地,这在农村来说四世同堂,自然是其乐融融,按照这样的节奏颐养天年也是一件乐事。
可天有不测风云,大姑父竟然患上了肺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病房里,儿女哭成了一片。我过去探望的时候也被惊呆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结实的大姑父啊,此时他头发因为化疗的缘故,已经掉光,面容十分憔悴,本来五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病魔侵占了他的身体,他经受不住折磨,不断流泪,不断呻吟着。
悲伤终究没有留住他的生命,几次努力的努力也是徒劳。从进医院到走前后没到一个月。
其中最悲伤的莫属大姑姑,这一辈子相依为命,到老了有个照应,谁知道他先走了......
5、顺天
奶奶一生中经历太多,她出生的时候恰逢乱世,她的父亲为了民族气节没有加入伪满洲国,带领一众人马进行抵抗,终究寡不敌众,辗转反侧来到了河北。
卢沟桥事变后,鬼子杀到了中原,奶奶一家人又展开了游击斗争,在华北平原与鬼子斗智斗勇。
爷爷就是那个时候与奶奶在一起的,他们这一代人经历了战火的沧桑,知道什么样是苦日子,所以生活很简朴。
现在回忆起来,还想起奶奶腌的咸菜疙瘩,每次都腌很多。她告诉我,乱世的时候这玩意就是硬通货。家里放上几石粮食,做成馒头就这咸菜疙瘩吃,最能解饿。
北方的房子都是连排的高墙,奶奶说,只要战争来了,每家都把门闩上死,在家里几个月不出门,咸菜疙瘩配粮食,几个月不出门准保一点事儿没有。如果敌人实在顽固,那就把邻居家院墙砸开,一条胡同从里面就成为了一个作战小组 ,鸟枪火铳一起上,只要团结就没有打不跑的敌人。
鬼子来的时候门口的院墙被撞开,她们就藏到菜窖里面,从里面把各家的菜窖挖通,和井连在一起,经过这几番折腾,鬼子硬生生被咱们赶出了中国!
我是听着奶奶的故事长大的,据说她在走的那天晚上还在和孩子们讲故事,她走得很安详,像是睡着了~
她的故事影响了几代人,让整个家庭都知道了勤俭节约。也让我们记住了那个战火的年代。
对于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
6、永恒
我对六叔的回忆在照片里面封存了很久,那张彩色的照片映入眼帘,背景是村头的牌楼,六叔穿着合体的军装,胸前带着大红花,和几个同时穿着军装带着大红花的人站在一起。图片中的他们手掌举起,行起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六叔的眉毛更浓了,眼睛很亮,嘴角挂着笑容。精神帅气又威武!
那是六叔当新兵时候拍的,还记得当初学校送兵的队伍站满了大街,学生们齐声喊着:“一人当兵,全家光荣!” 被送兵的家庭里面挤满了人~ 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
后边的几张照片都是拍摄的送兵的队伍,还有我和穿军装的六叔站在一起的合影,他搭着我的肩,我笑得露出了牙齿,有一颗门牙掉了,照片里看得清清楚楚,背景是新盖的房子。
看到六叔和奶奶的合影,我有点感慨了,那个时候的奶奶很精神,腰杆笔直,脸上写满了幸福。
“你六叔的梦想就是参军,知道要参军的时候,他可高兴了。” 想起六叔梦想成真的时刻,奶奶的语气有点激动。
我看着奶奶,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头发全都白完了,腰也弯了下来。
“奶奶,六叔走的时候您什么感觉?” 我好奇地问着。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家门啊!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当然有点担心啊。” 奶奶的眼里闪闪的,往事触动了一个母亲的心。
“但当想到他梦想成真,能够为祖国做贡献,我从心底高兴~ ” 奶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份自豪感油然而生。
往后的照片都是六叔寄过来的,记录了他在军队的日常。再往后就没有照片了~
我一直在问我的奶奶,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战争?
她说战争的本质是利益,我不懂其中的意思。但她紧接着用了一个比喻,让我彻底明白了。
她说你有一块蛋糕,香味飘到了邻居家,你正在吃的时候他说他也想吃,但蛋糕不够怎么办?对蛋糕的渴望导致两边大打出手。 就这样战争爆发了~
六叔就是为了保护自家的蛋糕而上的战场,在那个不算辽阔的土地上,敌人用尽了所有残酷的手段,多少战士奔赴黄泉,残酷的是他们都没有来得及给家人道别。
自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刻,全家人的心都被紧紧锁在了前线,都盼望着战争早点结束,早日看到六叔回家。
前线的胜利消息不断传来,直到胜利的部队回师,全家人都为之欢呼,但六叔的信再也没有传回来。
我们都在翘首以盼六叔的归期,但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所有人都知道,都没有去捅破他。
那个梦也多次在我梦中出现。
六叔呐喊着冲向敌方军队,手中的尖刀插入一个个敌人的胸膛。可最后他的胸膛出现了一把长长的尖刀,他的血顺着尖刀流了出来,滴在了地上,他倒了下去,血液开始喷射,染红了周边的大地。他瞪大的双眼越来越大,手中还挥舞着尖刀,不断地砍向周边的敌人。
手臂的动作逐渐缓了下来,浓浓的翘起的眉毛慢慢舒展,眼睛闭了下去~
他的呼吸逐渐消失,血液逐渐凝固。周边的战士呐喊着冲向溃逃的敌人。在他闭眼的那一刻,嘴角露出了笑容~
是的战争胜利了,六叔看到了,他很欣慰~
一个月后,军车开进了我的家乡,上边下来几个军人,他们将六叔的随身物品和军功章亲手交到了奶奶的手中~
奶奶的身体开始颤抖,家里所有人的眼角都湿润了~
军人们全体肃立,向烈士家属行了标准的军礼。
石碑上的雕刻成就了战士的永恒......
后记
这些故事都是我身边发生的,我们尊重每一个逝去的人,同样我们也逃脱不了逝去的结局,我们选择不了最终的结果,但我们应该考虑一下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走完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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