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一把钥匙

作者: 栀子之手 | 来源:发表于2022-09-02 22:5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前言:人的一生变化无常,贫穷亦或富贵,不存在绝对的定数,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准则或是标准的话,那便是“信念”二字。

    繁华京都

    天祥22年,都城大凉一片繁华,以东西城门为两点连成一线,把整个大凉城分为两部分,南部分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坊区,大多住着普通百姓和小官小吏,北半部分一半被皇城与城外皇家园林游园占去,一半住着国之肱骨的王侯将相。

    王侯将相多是为社稷建功立业者,由皇帝御赐府邸,子孙世代承袭。这其中有座府邸住着即非王候亦非将相,自然是不能世代承袭的,却时常被百姓称道赞颂。

    此时这座府邸中,卫佑寒静静地躺在听水亭内的软榻之上,满头白发稍显杂乱地匍匐在软垫的锦缎上,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只余那一双浑浊的双眼隐约透着睿智的光芒。

    虽是炎炎夏日,但听水亭四周环水,被夏日蒸腾的空气在水上旋转飘过,带着水中丝丝的凉意拉着凉亭四周的白色纱幔舞动,四周水流声哗哗入耳,卫佑寒眯了双眼,舞动的纱幔像极了阳光照耀下斑驳的树影。

    梦回儿时

    恍惚一下子回到儿时,身为佃农的父母下地干活,只余年幼的他与村子里的孩子一块玩耍,松垮的大卦与半长满是补丁的灰布裤子上满是黄土,只玩耍了一会儿,便全身没有力气,抚摸着紧紧瘪下去的肚皮,有些乏力地歪倒在大树下。

    “阿佑。”卫佑寒困饿交加中迷迷糊糊,隐约听到爹爹的声音,无力地揉了揉双眼,看了看高大树梢上耀眼的日光,眼与太阳连成直线,正好经过树梢的顶端。还以为能一觉睡到太阳西落爹娘干活儿回来呢。

    “阿佑,起来,回家了。”卫佑寒一惊,不是做梦,真的是爹的声音,从地上一蹿而起,紧接着便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屁股重又蹲坐到地上。

    一脸枯干满是皱纹的老妇,慌忙上前拉着卫佑寒的胳膊。卫佑寒抬头,随即眉眼弯起,高兴地喊:“娘!”又看向几步远处站着的,虽身材高大却同样枯瘦如柴的男人:“爹!”真的是爹娘回来了。

    不等卫佑寒站起,他爹卫大牛已经往家的方向走去。借着娘的力气站起身,开心地拉着娘的手晃了晃,告诉娘自己没事。

    老妇张着嘴,一直“啊,哦”地不停,看到儿子的笑脸,干枯的脸上一条条皱纹里像是小溪流过一直到眼里,慢慢变得莹润,变成弯弯的笑意重又荡漾到脸上,想到什么,随即又暗淡下来。

    看到爹娘突然回来,按平日都是一早吃些稀饭便走,中午会在田间树荫下坐着歇一歇,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回来。今日这般中午突然回来还是头一回,虽如此,卫佑寒也想不那这么多,被打扰了美梦,更觉得腹中饥饿难耐,越过母亲向不远处家门口跑去。

    卫大牛刚刚打开自家大门,只觉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卫佑寒已经越过爹爹,直奔唯一主屋的一边屋檐下,灶台不远处的大水缸,推开水缸上边用来盖水缸,沉重的大木饼盖子,熟练地一把抓住漂浮在上边的木头舀子。

    舀了满满一舀子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只觉得瞬间腹中饱胀,甚是幸福。卫大牛见状眼神复杂而无奈,却又慢慢变得坚定。卫佑寒娘则全身依在门边,看着儿子瘦小的身板,忍不住捂脸,佝偻的身子不住颤抖,只是从两年前大病一场再也说不出话了。

    “阿佑,你过来坐下。”爹用从没有过的严肃声音说,同时给还在门边站着的佑寒娘一个眼色。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不做多想,依爹所言,把水舀重丢进水缸,走过去在院中唯一一颗大槐树下的木墩上坐下,与爹面对着面。被爹神情感染,稍显拘谨,故意直了直因为刚装了一肚子水,而有些吃重的腰。

    善意的谎言

    卫大牛看到小儿子坐下,开口道:“阿佑,一直没告诉你。”他极力想着说词,以便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加可信。“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祖父,曾是大凉国的……侯爵,因卷入……王室内部争斗惨遭……牵连。但他在都城大凉藏有……宝藏,足够我们卫氏一门……几世……。”

    卫佑寒似懂非懂地听着爹断断续续的话,看娘一脸不喜似忧,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爹,宝藏就是铜板吗?可以买包子吗?”卫佑寒管不了那么多,一手与其说是抚摸不如说是按压着,刚灌了一肚子水,此时又有些饥饿的肚子。什么都比不上包子,如果能吃包子吃到饱……

    “阿佑”爹的话,打断了卫佑寒的胡思乱想。“爹和你娘年纪大了,没有交够粮赋,我们哪里也出不去。现在爹把卫氏一门的荣光交到你手上了。”

    只见娘扭过头去,肩膀又开始抖动。

    卫大牛像是对自己说出的话有些不适,但还是继续说:“你的名字便是你曾祖父起的。”听到这话,肩膀一直颤抖的母亲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啊,啊……”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一向寡言的爹今天不但说了这许多话,此时面对娘不能抑制的情绪更是大为光火。如果哭一场能解决这一切问题,他也好想哭一哭。

    “还不快去把阿佑头发梳一下,分成两个发髻。”听到爹的提醒,娘像中电一样,抬起泪痕流过把尘土冲刷出一道道沟壑的脸,一手有力地箍住卫佑寒皮包骨头的胳膊,一双眼惊慌地看着当家的男人。

    “快去!”嘭的一声,爹边说边一手用力地拍在自制的简陋木桌子上。娘终于像是得到了巨大的能量一般,拖着阿佑往屋里去,因为不能说话,顾不上儿子一脸的慌张与不解模样。

    迫不得已

    “牛伯,牛伯,他们来了。”突然冲进院子的邢小四,在门外大喊实则压抑的声音响起,刚拐进门又扒着门框向外张望。

    卫大牛听到邢小四的话也是一惊,“他们到你家了?”

    “没有,快了,爹让我赶紧逃命。”邢小四确认后边没人,对上身后和他爹一样慌张的牛伯有些埋怨。“其实跑什么跑,不管是被抓去打仗,还是去当海盗,我觉得都比家里好,至少能有一顿吃上饭吧。”

    卫大牛听到邢小四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但又何尝不是事实,被抓要承受残酷的战火其中有去无回,不被抓可能会活活饿死,不由心中一叹,此后的路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容不得卫大牛多加考虑,刚刚进屋去梳发髻的二人已经出来,尽管听清了邢小四的话,知道那些所谓征兵的人还没有来,娘依然不自觉地把卫佑寒护在身后,卫佑寒却因为好奇,拨开娘的手走到娘的身前。

    “哈哈,你……你……哈哈……”邢小四看清卫佑寒头上两个如牛角一样的发髻大笑不止,因为头发干枯又沾着不少黄土,发髻看起来格外坚硬,更使得已经束了两年独髻而突然改变的双发髻显得有几分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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