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艺良辰 | 来源:发表于2022-03-11 17:10 被阅读0次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梦】

    温热的风吹拂着苏薇的脸庞,耀眼的阳光将她刚刚还附着着海水的皮肤炙烤得只剩下一片片混着沙子的海盐,又或者是混着海盐的沙子,谁知道呢。海浪的声音可真醉人呐,苏薇顺势躺在沙滩上,任由阳光覆盖全身,身下的沙子烫得后背竟有些舒服。苏薇想起上一次这么放松,这么愉悦,好像还得追溯到几年前一家三口去小城最好的那家浴场。那时他们还蛮富足的,还住在大房子里……

    苏薇的耳畔,传来孩子们的欢笑,以及大人们的欢呼,人人都喜欢大海。海鸥在蓝天和大海之间自由翱翔,穿过椰林的风,带来淡淡椰香……周遭的一切无一不让苏薇沉醉,多想就这样享受下去,做个美美的梦可好?

    “妈妈,弟弟把我用沙子做的城堡踩坏了!呜呜呜呜呜!”颖儿被弟弟气哭了,跟苏薇告着状。

    颖儿八岁了,很乖。来海边玩耍,是她的梦想,苏薇记得。颖儿的梦想这是成真了吧,大家都很开心,她想。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姐姐那么用心堆砌的城堡你怎么……你这孩子……”苏薇听到颖儿的委屈哭诉,气愤地冲男孩吼着。

    “妈妈,妈妈,他……”颖儿用力地护住自己的头发,急切地呼唤着苏薇。

    奇怪的是,苏薇看不清男孩的脸,意识里他好像是自己生出来的样子,感觉是如此真实,不过这并不是当下首要的事。因为男孩正抓着颖儿的头发,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必须阻止他。

    “不要薅头发!不要薅颖儿的头发!!”苏薇大喊着,努力地在松软的沙滩上向着颖儿的方向奔跑。那种紧迫感,让她浑身颤栗,冷汗在她的后背和额头大颗大颗地渗出,从她的一绺头发滚落到令一绺头发,海风穿过发根时的忽冷忽热,让她有些晕眩。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始终够不到颖儿。而此时,颖儿的头发已经被扯掉了,那个假发套被扯掉了,男孩拿着假发套跑开了。苏薇看到颖儿独自在原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失望地望向苏薇,那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颖儿!”苏薇猛地睁开眼,被子和枕头都已经湿透了。她索性用被子蒙在脸上,将湿润的脸颊深深地埋在里面。

    “又梦到颖儿了?”徐良关切地问,虽然他已经习惯了。

    “你怎么还不睡?”苏薇绕开了问题。

    “我也想梦到她一次,可是,我还是睡不着。”徐良毫无生气地说着,深色的眼圈里不知藏着多少不眠夜。

    “或许,是你不够爱她吧。”苏薇轻描淡写地说,那语气却如同一把带着倒刺的刀,反复刺进徐良的心脏。

    “……”徐良欲言又止,他清楚,一旦他把嘴边的话说出来,这个夜晚必然会被争吵与眼泪充斥着。这个破碎的家,已经不能再承受那些了。他倦了,她也累了。他们需要的是让时间来治愈彼此的哀痛,生活还要继续。

    徐良叹息了一声,起身下床,打开阳台上的一扇窗,熟练地点燃一支烟。仰着头望向远方的天空,一颗流星划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眨眼的功夫,一滴泪亦如流星,从徐良的眼角滑落。

    “爸爸,你别再抽烟了,老师说对肺不好呢。”颖儿那胖嘟嘟的小脸蛋儿,浮现在徐良的脑海中,他多希望颖儿那甜美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耳畔。

    宛如一株枯萎的向日葵,他颓废地耷拉着脑袋,将仅吸了两口的烟用力捻在烟灰缸里。烟灰缸,是他前年生日的时候,颖儿和苏薇送给他的礼物,之前他一直使用一个废弃的塑料瓶,随意灌点自来水,每次将燃烧殆尽的烟蒂直接塞在里面,即发出刺啦一声,自带熄灭功能。颖儿总是鄙夷地看着他这番操作,然后用那种特别挑剔的眼神告诉他,这个灭烟装置,她给差评。她说那个瓶子看起来很恶心,后来她们就趁徐良生日送给他一个很好看的烟灰缸,并在切蛋糕时许愿,希望他早日戒烟。可那明明是徐良的生日蛋糕啊,颖儿任性地笑着,那么灿烂,那么可爱。每每想到这儿,徐良就不由得嘴角上扬。看着烟灰缸里那满满的只燃了半截的烟,他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久久地,久久地,眼神变得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我把烟戒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回到床上的徐良试探性地说。

    背对着他的苏薇,什么都没说,又或者,她根本没听到,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混沌的脑海里不停地播放着她记忆深处颖儿的那些影像。

    颖儿之前总吃不下饭,说肚子胀痛。小孩子嘛,总会有消化不良和着凉的时候,苏薇给颖儿喂过消化药,还常给她用暖水袋捂热肚子,一开始还是能得到缓解。那时她和徐良为了还债卖了结婚时买的大房子,快递驿站的生意也才刚刚起步,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创业带来的喜悦和起早贪黑的忙碌让她们一度忽略了孩子。而就是这种疏忽,让她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急性髓系白血病。”

    当他们夫妻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陌生的疾病名字时,他们彻底崩溃了。即便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多复杂的病,但白血病三个字,足以让他们恐惧和绝望。苏薇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不安,身体却难以抑制地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颖儿。颖儿则天真地看着愁眉不展的大人们,天真地问了一句:“需要打针么妈妈?我不想打针。”

    一开始的治疗很不顺利,颖儿本身体质很差,而且对打针吃药都很抗拒。苏薇努力地安抚她,时常也会控制不住地吼她。渐渐的颖儿也发现了,妈妈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泣,她以为是自己不听话让她伤心了,因此她渐渐地开始配合治疗。甚至常常是她反过来安慰着悲伤的母亲:“妈妈,你别哭,刚才扎针不疼,别担心,真的不疼……”

    为了不让父母难过,颖儿每天都挂着笑脸,非常懂事。骨穿、腰穿、化疗等等填满了她的生活,每次接受治疗,她都会咬牙坚持,给自己鼓劲加油。可她,才八岁啊,本该快快乐乐地在学校上课的。

    那段日子,颖儿每天都需要打近20针来避免其它器官被感染,从早上打到晚上。

    这样的生活对成年人来说都很恐怖,但这个八岁的小姑娘却一点都不畏惧,坚强地说:“妈妈,有你和爸爸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苏薇回忆起女儿那坚强懂事的模样,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此刻,徐良已轻轻地伸手绕着苏薇的腰,温柔地抚摸着苏薇的腹部,在那道横在她小腹突出的疤痕处停留了下来。那是生颖儿的时候,剖腹产留下的。苏薇像是被击中了最敏感的神经,猛然坐了起来,用左手甩开徐良的手,右手顺势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没有一丝犹豫的巴掌,在徐良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五指印记。

    “滚!”苏薇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来,低沉而有力,像是要撕掉这个发誓爱她一辈子的男人,这个被女儿认为最可靠最依赖的父亲。

    徐良不知是被打懵了还是这耳光来得太突然,他稍微愣了一会,随后,他也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作够了没有?!颖儿已经走了!永远走了!她不会希望我们这样的,她在天上看到你这样!她会开心么?!”徐良歇斯底里地吼着。

    “你还好意思提女儿?!要不是你炒股亏成那个样子!我会不顾一切跟你一起创业吗?要不是每天起早贪黑地挣钱替你还债,连女儿病了都忽略了,她会就这么走了么?!要不是你败光了所有的钱,我的女儿怎么会……最后,最后……我的颖儿,我的宝贝女儿……呜呜呜呜呜!你滚!你给我滚!”苏薇哭得撕心裂肺,她用力抓着自己的胸口,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女儿的离去,让她痛苦至极。对徐良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她痛,她恨。

    “对,对不起,薇薇,女儿走了,我……”在妻子的责问中,徐良自责不已,女儿的病逝,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痛彻心扉。苏薇对他的质问和咒骂,像一桶桶零度的冰水,一遍一遍地浇在他的头顶,一阵阵寒意和痛感传遍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是啊,如果不是他,颖儿或许此时还挤在他俩的中间,吵着要听艾莎公主和安娜公主的故事。

    可是,他真的尽力了啊……

    “孩子的情况很不好,后期保守治疗也得50万元,你们赶紧回家准备钱,不要耽误了孩子。”医生的话犹如最后通牒,让已疲惫不堪的苏薇更加绝望无助。她转过身去,不愿让孩子看见自己泣不成声的样子。

    颖儿懂事地拉着妈妈的衣角,不哭不闹,让苏薇更加难过,她一把将颖儿搂在怀里,她在心里不停地跟颖儿道着歉,不是妈妈不想救你,而是真的没有钱了。

    自从颖儿生了病,店里的工作交给了可以信赖的亲友,徐良除了白天在店里帮忙以外,还找了个送外卖的工作,每天都是最后一个下班,长期的高负荷工作让他的精神和身体几近崩溃,但是他咬着牙坚持着,他不能倒下,他肩上扛着女儿的命。

    “爸爸,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咱们三个终于去了海边。爸爸爸爸,那海可真蓝啊,味道也是甜的,我用沙子建了一个大大的城堡,到时候你和妈妈一人一个房间,我们不用挤在小屋子里,我就是颖儿公主……”颖儿和徐良挤在她的病床上,在爸爸温暖的怀里,绘声绘色地跟徐良分享着她的梦,她一直希望去一次海边,苏薇也一直跟她保证,一定会去。

    “妈妈,你看我爸又睡着了,每天就这一会儿能陪我,还呼呼睡大觉!”颖儿撅着小嘴,推了两下爸爸,可徐良睡得太死了,根本不为所动。

    “颖儿,你爸那是累了,他最近太忙了。”苏薇说着,站起身,轻轻脱着徐良的鞋子。随着鞋子慢慢离开他的脚,一股难闻的气味如同核弹一般,在病房里炸开了。

    其他患者和陪护纷纷捂着鼻子,或打开窗子,或逃之夭夭。苏薇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颖儿还以为妈妈被熏哭了,天真地劝妈妈赶紧给爸爸穿回去。直到颖儿看到爸爸的脚底,那被磨破的袜子底部,血肉模糊,已经和脚黏在了一起。颖儿也哭了。

    颖儿的身体越来越差,各项指标也加速降低,渐渐开始无法承受化疗了。

    “颖儿,你乖,好好治病,爸爸一定带你去海边。不过,我听说那海水可是咸的。”徐良搂着瘦弱不堪的颖儿,鼓励她说。

    “是甜的,我在梦里的时候,嘴里确实是甜的啊!”

    “你啊,你就是嘴太甜!”徐良宠溺地抱着颖儿,在她额头上用力地吻了一下。然后匆匆告别女儿,出去赚钱。

    “徐良,你等会,我有话跟你说。”颖儿的主治医生把徐良带到办公室。

    “颖儿,她?”徐良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不是因为颖儿。你别害怕,我是想跟你说,你这样下去,身体也承受不住啊。孩子还病着呢,你再倒下,你说……”医生好心地劝他。

    “嗨,你吓我一跳,我谢谢您。颖儿的病,治不治的好,是老天爷和你们的事;但有没有钱来治,那是我的事。如果最后真治不好……”徐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真治不好了,我会很伤心……可如果是因为没钱治而不得不放弃,那会是我永远的痛,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徐良说着,眼睛红红的。

    医生叹了口气,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徐良,说“这是我们科的一点心意,钱不多,你拿着。颖儿这孩子太懂事了,我们都把她当成自己孩子,你啊我能理解,也希望你们家能挺过去。”

    徐良推着医生的信封,执意不收,医生没办法给他推了出去锁上了门,在门后轻声说“给孩子的,拿走!”

    这辈子,都在亏欠别人,徐良望着手中的信封,苦笑着。

    “妈妈,我走了以后,你和爸爸再生一个不生病的孩子吧,陪着你们。”颖儿边说,边流着泪,她是有多不舍呢。每每想到这,苏薇总是心如刀绞,死神无情地用镰刀收割着颖儿那所剩无多的时间。

    “颖儿,你不会有事的,你如果想要个弟弟妹妹,你就好好地打针吃药。等你好了,我和你爸肯定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陪你玩。颖儿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妈妈受不了你这样,妈妈求你了!”苏薇心疼地哭着,搂紧颖儿。

    苏薇睁开眼睛,她又梦到颖儿了,怀里颖儿的衣服,被泪水浸湿好大一块,她用手用力地擦着,可是越用力,泪水扩散的面积就越大。人活着好累,越想忽略什么,就越是刻骨铭心。

    徐良不能再整日陪伴她了,他要出去挣钱还债和交房租,那些债主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苏薇试图从颖儿离开的阴霾中走出来,但她总是迷失在失去女儿的痛苦里。她并不真的恨徐良,只是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生而为人,最可悲的便是,我们常常会将最坏的脾气,发泄在最亲爱的人身上。她也清楚,徐良是真的疼她爱她。

    徐良尝试了几次和苏薇亲密接触,很遗憾都以失败告终。苏薇很抗拒这件事,即便再添个孩子是颖儿离世之前最惦记的事,况且两个人继续生活下去,再要个孩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苏薇过不了自己这关。

    “不行。”苏薇一只手推着徐良,徐良却不想放开,紧紧地抱着她。苏薇用另一只手,顶着徐良吻过来的唇。

    “我不能总是这样,薇薇。颖儿已经走了,可我们,还得继续生活啊!你不记得颖儿说过么?她希望我们给她生一个……”徐良停下动作,情绪激动地说。

    “好了别说了!停!!”苏薇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能,我不能再生孩子,我觉得,我觉得我再生一个孩子,就是背叛我的颖儿,所以我不能,我只有一个孩子。你要生,找别人吧……”苏薇哽咽地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颖儿的照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薇薇,再生一个孩子,也是颖儿的遗愿啊!我们不能一辈子活在悲伤里不是么?”徐良说。

    “我们离婚吧,我想过了,这样下去,我们谁都走不出去,离婚吧,离婚,起码你可以走出去。”

    “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的,永远都不会。”徐良一字一句地说。

    颖儿走的第一百零三天,徐良还是没能梦到颖儿。徐良翻身时,不小心从沙发上掉了下来,额头碰到了茶几,磕了一个包。他恼火地踢了一脚茶几,跟苏薇吵完,他就没再回床上。或许这样,苏薇可以睡得安稳一些。他很自然地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刚要放到嘴边,忽然想起了什么,熄灭,看了看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像是在跟老朋友做最后的告别,一扬手将它们统统扔到了垃圾桶里。

    苏薇平时睡觉会有轻轻的鼾声,他再熟悉不过了,而此时屋子里安静得让他很不安,苏薇是没睡么?徐良想。如果没睡,他想诚恳地跟她道歉,他知道这些年由于他的任性,让苏薇吃了很多苦,女儿的病逝他也难辞其咎。他爱这个女人,好好谈谈吧,他想。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惊失色,苏薇的手腕流着血,已染红了床单,她割腕了。徐良来不及找药箱,迅速撕掉床单,包扎在苏薇的手腕上,同时大声呼喊着苏薇的名字,苏薇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意识模糊,她虚弱地呻吟着。徐良赶紧打了120。之后,用被子裹着苏薇,奔向楼下。

    幸好,苏薇救了回来。只是,迟迟没有醒来,医生推断失血过多有可能对苏薇的大脑造成了伤害,但具体什么程度,不得而知,只能等她醒过来。

    徐良无时无刻都陪伴在她身旁,轻轻呼唤苏薇的名字,跟她说话,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薇薇,对不起,我知道这些年你付出了很多很多,我都知道,我本想着让你和颖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却失败了,一败涂地,现在连女儿也走了。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薇薇你醒醒好么?”

    “薇薇,等你醒了,我都听你的,你指哪我去哪,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薇薇你说啊,你就说一句,让我滚都行。”

    “薇薇,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爱是我们沉溺于悲伤的原因,也是我们追寻幸福的种子。我们爱颖儿,颖儿也深爱着我们,即便是她不在了,她也希望爸爸妈妈能幸福地活下去。我现在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醒过来。求你了!”徐良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握着苏薇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颖儿,妈妈不会让你孤单的,妈妈一直陪着你。”苏薇和颖儿牵着手,不知要去哪。

    徐良想呼唤她们,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困难。

    “啊!”

    徐良从梦中惊醒,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缓缓睁开双眼,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还好只是梦,因为他发现,他手心握着的苏薇的手指,竟在微微颤动。

    “妈妈,我走了,你别哭啊,我再也不用打针了,也不会疼了,你看我的头发,又长长了。妈妈,你和爸爸好好的,我在天上看着你们呢,妈妈,我爱你!”颖儿的身影渐行渐远,苏薇追着她,可是却总是追不上。

    “颖儿!颖儿!”苏薇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她醒了。

    “你醒了?薇薇!薇薇!太好了!我去叫医生!”徐良惊喜不已,起身去找医生。

    一直陪伴在苏薇的身旁,几天几夜都没怎么休息的徐良身心俱疲,憔悴不堪。看到苏薇醒过来,他也像活过来了似的。

    “徐良!对不起……”身体虚弱的她,努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薇薇,我已经失去了颖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们都好好的!”徐良说着,已泣不成声。

    尾声

    几年后

    “妈妈,陪我堆城堡吧!”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说。

    “好啊,你姐姐在妈妈的梦里堆过一个很漂亮的城堡呢,我依稀记得,我们一起加油!”苏薇抚摸着儿子的头说。

    “薇薇,颖儿说得对,这海水果然是甜的。”徐良微笑着说。

    苏薇望向海的尽头,海鸥在蓝天和大海之间自由翱翔,穿过椰林的风,带来淡淡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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