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黑色毛衣

 

文/南湘紫

黑色毛衣普通平凡，却给我最大的温暖。

2017年9月26      星期二      晴

相较于湖北干冷的冬天，岭南没有冬天，哪怕有也是昙花一现，不需要毛衣取暖，久不穿的黑色毛衣被压在箱底。

九月下旬的岭南还是烈日炎炎，短袖、纱裙、凉拖满地，人头窜动里全是刺鼻的汗臭味。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这些天，一直下去，天气转凉，早晚要穿外套，我提醒她穿个高领薄毛衣，免得脖子受凉，引发颈椎病，她笑着说好。

逛街的时候，商场里依旧是各种搔首弄姿的夏衫，难得一见的是有一家买毛衣的店。是宽松的样式，衣架上挂着两种色的毛衣，想着买哪件来配母亲的冬衣。毛衣厚且柔和，还加有羊毛，糖果式的袖子，木耳边，越看越喜欢，想着母亲如果穿上肯定好看。

问商场服务员是否有别的颜色可挑，她摇头说只有黑色和军绿色，我试穿了一下，然后拉拉袖子，有弹性，哪怕母亲肩膀上的肉开始松弛，这样的宽度已足够，想着母亲一定穿得下，就一口气买了两件。服务员说我穿军绿色好看，可我偏向于黑色。我笑了笑说，等我母亲先挑，我再选。

收拾衣橱的时候，我发现上大学前母亲给我织的毛衣，简单的样式，没有我买的那种糖果袖，但它陪我抵御了在宜昌的一个又一个冬天。

记得那时母亲白天忙农活，晚上在灯光下织毛衣，说织一件新的，让我在大学里好穿。毛衣是用黑色的线织就，母亲知道我喜欢紫色，就在领子、袖口处织上了紫色的金线，和黑色交织在一起，特别好看。母亲知道我手臂长又不爱带手套，她还特意把毛衣的袖子放长了小半截。

母亲紧赶慢赶，终于在我去宜昌上大学的一个星期前把毛衣织好，她让我试穿，大小刚刚好，看到有紫色的袖边，我当时还兴奋了好久。

宜昌的冬天干冷，风特别大，幸好有母亲织的又厚又暖的黑色毛衣作伴，让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天。

寒假回家，那天下着大雪，母亲穿着半旧的棉袄，是用我的旧袄改成的。笨重的棉袄下母亲却显得格外瘦小，我上前牵起母亲的手，冰凉冰凉，母亲一定在门口等我好久了。母亲要帮我拿行李，我没让。我放下行李，把母亲带到火盆边烤火，一边搓母亲冻僵的手，一边帮她卷起被雪打湿的衣袖，原来母亲穿的都是我高中时的旧毛衣，那些已经起球有的袖口有破洞。

我把母亲带进房间，我脱下温暖的黑色毛衣给母亲换上，然后穿上母亲穿的旧毛衣。一开始，母亲执意不肯，经我再三央求，她才勉强换上，原来母亲穿这件黑色毛衣比我穿更好看。

母亲起身说去给我做饭，看着母亲瘦弱的背影，无已言说的悲凉涌上心头，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母亲买件黑色毛衣。

大学期间，我用兼职赚来的钱给母亲买了便宜的小礼物，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工作之后，每每看到好看的衣服，我总会去试试大小，特别是看到黑色毛衣。

现在，我终于买到适合母亲的黑色毛衣。打电话给母亲问她要哪件我给她寄过去，或者两件都寄给她，她说又让我破费了，我笑着说没什么，母亲开心就好。

最后我给母亲寄去了一件黑色毛衣，说如果她喜欢另一件也寄给她，收到衣服的时候，母亲说衣服很暖很好看，过段时间就能穿。

听得出来，母亲很开心，仿佛那黑色毛衣也开心地露出笑脸。

晚上，我拿出压在箱底的母亲给我织的那件黑色毛衣，有阳光的味道，还有母亲的味道，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