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搬家的“幸福”

作者: 晓乌1008 | 来源:发表于2016-10-05 17:26 被阅读0次
    文/晓乌1008
    1、

    我不记得我搬过几次家。因为次数太多,让我不想去记忆,更不想去回忆。

    如今,我每到一地必先找一个旅馆安置,然后再去筹谋到哪玩,或有什么好吃的与否。我不知道你是否与我一样的癖性,但是苏朵儿是与我相同的。我们一起搬了好多次家,让我们连对房子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所以,我们也很怕,一旦到一个地方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么整个心都不安定。

    而我们,就是在不安定中一起走过了这些年。如果从恋爱第一天,2005年5月4日开始算起,我们在一起已经十一年有余了。这十一年中,我们就是这样不断的变换这地方,不断的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小窝。

    我喜欢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虽然那位女子并不明媚,但是那歌词却是直指人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我在曾经的岁月中,连一个“地方”都没有,更别说它有多大呢。

    2、

    在大学里,你可以无忧无虑。你更可以去追求你喜欢的任何女子,不论她是否漂亮,不论她家资几何,也不论她学习怎样。苏朵儿就那么与我在一起了,就像大家所熟悉的每一个校园爱情故事一样。既不惊心动魄,也没有太多小清新。

    我在学校旁边你的一个叫做会友的饭店准备了一桌晚餐,邀请共同的朋友,然后关灯点起蜡烛,我们一起给她唱生日歌。

    我在宿舍楼下等她,然后唱歌给她听。虽然我唱的不好,可是她也能坚持的听下来。

    我们一起上自习,然后因为学习的问题让她找到督促我的感觉。

    大学里多好!唯一的问题就是彼此的一次次宿舍楼前的送别,这不但不美,而且让你总感觉被他人生生割裂。

    3、

    考研的学生是要在外租房的。这在那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意味着你不必再挤宿舍,也意味着不再有人可以关门不让你进入。我租住的房屋是我的好友选定的,我们约定彼此合租。现在想来房租便宜的很,而那时却让我这个穷学生费尽周折。

    那时候苏朵来看我,第一次留在那里陪我。我永远都记得可以有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觉得这里应当是“家”,可以安放我们爱情的“家”。

    苏朵儿总会细心的去装饰我们的小窝,她会买一些小工艺品,也会弄一些贴纸贴在窗户上。而我却只能找来一个个纸箱,用它们来装我的书和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会在晚上送苏朵儿回学校,我的自行车成为了我们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她会在后座紧紧抱住我的腰,我只是低头骑车。虽然那个小屋非常小,可是我们却只是觉得只属于我们的幸福都在其中了。

    后来,房东涨了房租。我们搬家了。

    4、

    租住在呼和浩特另一处房屋的时候,那是我考研失败开始找工作的时候。一座毛坯房,只装了水电暖,连刮白都是没有的。我们在地上铺了一些喷绘布作为地板,房屋里会泛出新房的潮湿。

    这座房子不令人满意。可是我们实在难有其他的选择。

    毕业生找工作总是会乱七八糟的跑,毫无头绪。我去了包头,再到鄂尔多斯,那时候还应聘了北京的一家公司。当我终于在鄂尔多斯安顿下来,我的生活本该略有起色。可是,我第一个月的薪水只有200块,之后也只有450块。那时大部分的钱都花费在了道路上,鄂尔多斯到呼和浩特,呼和浩特到鄂尔多斯,来回140元。

    那时候我是不打车的,细心去规划公交线路,然后赶在公交未停之前赶到。在呼市的房子还没有到期,我们就在那里见面。

    后来,那座房子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也是我虽工作却也付不起那座每月只用4次的房租了。

    我把那些书籍处理掉,把我花费大价钱买的布衣柜拆卸,却发现那布衣柜经我一拆卸却是再装不回去了。

    两地分居是很煎熬的。不过还好,苏朵儿尚未毕业,我们各自有事情做,只是这思念无处安放了。我回到学校找她,我们就在学校的长廊上,像许多刚刚恋爱的情侣那样拥抱。

    5、

    我借住在姐姐家里。这让我既节省了开支,也让我在陌生的城市有一个温暖的住所。我正式拿到电台的合同,一个月一千元底薪。我找领导申请做一些节目,那时候我还是一名策划,是上不成节目的。领导觉得这小伙积极,因为我申请的是电台主持人们深恶痛绝的卖药讲座。其实,这其中有多少是积极上进,有多少生活所迫,这怕是不好说了。

    苏朵儿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她在大四刚刚开学不久就完成了毕业论文,然后买了一身职业装,她来到了我的城市。

    去接她的时候,看着她米色的风衣,披散的头发,手里拉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站在车站的人群中向我微笑。我冲过去抱住她,她就这么来了,对她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未知的未来,也同样是完全未知的生活。

    她也住进了姐姐家中。姐姐的房子并不大,只有90平左右,可是却成为了我的爱情和人生的驿站。她努力呵护着我们并且给我助益良多。

    苏朵儿找工作是非常快速的。她找到了一家企业,并且第一时间就被要求上岗。这样明媚的女子,而且身负才华,我想没有哪个领导会拒绝吧。

    然而,虽然在同一座城市,我们却相隔车程一小时。哦,这是公交车程,我们的见面时间只能用公交计算。

    6、

    我们保持着每周见面的频率。你当知道,对于恋人而言,这样的相见是极端煎熬的。

    我有时会中午跑到还很荒凉的康巴什,两个人找个小店解决午餐,然后一起徜徉在只有一片商业区的大街上。有时候,她会在东胜公干,然后跑来我这儿。

    虽然近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能长相厮守。

    有一天晚上,苏朵儿哭了。她在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那是圣诞节的晚上。我能够想象得到她红肿的眼睛,也似能够看到在办公桌前的伏案痛哭。圣诞夜里,她在加班。而且加班之后恐怕再没人能够见到了,因为已经是深夜。我们约定的聚会自然也就无法完成了。

    我细心的劝慰她。她决定说,“我要回东胜。”

    7、

    她回来了。因为企业里一位高管的赏识调回东胜,做她更擅长的企业宣传工作,而且薪水有所上涨。

    我为她接风,记不得吃了什么。我只记得,那是我们相识以来吃的最贵的一餐。她很心疼,我则豪迈的很。其实,我也心疼,但开心,不说那些。

    她住在宿舍,我们开始了像大学里一样的生活。

    我说,“咱们出来租个房子吧。”她对我点头同意。

    那时候,对于两个人来说,最好的相处方式莫过于“长相厮守”。

    找起房子来,我才发现那时候井喷中的鄂尔多斯房子是多么的贵,一个本是放菜的凉房一个月都要三四百元。幸亏,那时我的一位同事也在租房,他是有些家资的,租了一栋老实的小二楼,是早该拆迁的老房子。他答应我一个月三百,共用水电暖,费用分摊。

    我们去看那栋房子,你不必疑惑,确实是“栋”。就像老式的筒子楼一样,这房子是一条走廊通到底,然后各自开门一间房。与筒子楼又各自不同,它不是砖墙分割,是他用一些简易材料做了分割的。你千万不能用力关门,因为这门剧烈的震动会让一整排邻居的家都处于抖动之中。

    我问苏朵儿的意见,她说“行!”

    我们搬家,姐姐送了我她的餐桌。又把许多的餐具厨具送我。她还问,“你确定要搬出去么?”我说,总要自己生活的。

    那时候我没想到,我还会搬回她的房子,而那座房子却被我长久的视为“家”,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8、

    在郝家圪卜,有一条景观河。景观河上有一座桥,那条路就叫做大桥路。那条路旁边是二层小楼,小楼楼梯上去,二层右数第三个门,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家”。

    餐具厨具姐姐送了一部分。我们去采购了一口新的炒锅和新的铲子。那口锅是苏泊尔的,直到把它用的都出了坑我才扔掉它。在二手货市场,买了二手的椅子,二手的煤气灶,二手的煤气罐。我们又买了一个布衣柜,当然还有许多的纸箱。这是我们的所有置办。

    把书放在床头,把衣物装箱,把餐具放在那个破旧煤气灶柜子里。我炒了土豆片,一起吃了搬家餐。

    晚上,我们在房子中看着明亮的月光。我说,“忘了买窗帘了啊……”

    窗帘是这个家中最贵的产品。苏朵儿选的,黄色带着花纹镂空,虽然材质不佳,可是对那时的我们而言却也价值不菲。

    晚上睡觉,总能够听到隔壁的声音。有时能听到一段故事,有时也会让你抓心挠肝。隔壁家养了一只狗,邻居们群起而攻之。有邻居晾在卫生间的内衣丢了,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咒骂声。厕所停水,我的屋子里都是臭气……

    我们一起吃午饭,一起起床,一起听音乐。偶尔还能有点闲钱去看一场电影。话剧?那时需要费尽周折去弄票,不然两个人要近200元的票款,我们是看不起的。虽然我们都特别喜欢。

    晚上,我们养成了相拥而眠的习惯。不浪漫,真的。不彼此抱着,会在晚上冻醒。那暖总是不太好。

    9、

    我的薪水涨了,一个月能够拿到三千元左右。在底薪和节目费上都有所增加。苏朵儿也加薪了。

    苏朵儿说,我们换个房子吧。

    那时候独立租一座房子要两万多块,不管是多大,你都很难用低价拿到。我们多方寻觅,终于看到了一份合租的房子似还不错。我们曾经的合租经历很愉快,不但可以分担房租,而且还能彼此扶持。这次的合租,我们也并不排斥。

    我们再次搬家。这次不是被迫,是我们真的希望搬家了。

    新的房子不大,两居室。厨房和厕所共用。因为我们带了自己的二手煤气灶,所以同时开伙做饭也可以。我们没有再添置新的物品,只是那个布衣柜拆装之手裂了条口子,苏朵儿用胶带把口子黏住。呵呵,后来那个布衣柜拉裂也开了口子,苏朵儿继续用胶带黏住。那时候好像什么坏了都可以胶带了之,胶带也是神奇的。

    合租的伙伴是一对夫妻。男的姓于,女的姓贾,较我们要年长一些。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两个男人工作繁忙,难免彼此照应,相处愉快。这座房子不记得住了多久,一年多?或者到了两年了吧!

    2010年12月20号,我和苏朵儿领证儿。

    我在桌子上点了红蜡烛,两个人吃了个蛋糕,喝了红酒。

    再无其他。

    10、

    没房子,是很难说服丈母娘的。

    我和苏朵儿在08年开始谈婚论嫁。我的家人是不必说的,苏朵儿长相甜美温润可人自是一个原因,那种独立自主的性子更是母亲所喜欢的。问题,在我这里。

    第一次到苏朵儿的家中去,我没有获得认可。是的,一点都没有。

    岳母是个强势的人。我的个子不高,而且不是家资不厚,而是一穷二白,工作薪水不多,更是与她的家乡相距甚远。不过,我的口才还算不错,我甚至有些感谢做了主持人这个行业。最后,岳父说,“年轻人,发展着看看。”

    那时候苏朵儿的话一直记得,我在倍受打击的坐在一旁,低眉顺目的聆听教诲的时候,她一直握着我的手。这是态度吧?等到父母和亲友都散了,她说,“不行,你就带我私奔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为娶;无媒苟合,则为奔。

    那次交涉的最终结果是岳母的话,“买套房子吧,不然这婚,我不同意。”

    我其实算不得孝顺的孩子,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坐在父亲的对面,跟他谈结婚的事情。我问他是否有钱付买房的首付,我问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准备如何。我已经记不得那次谈话之中具体都说了什么,可是想起父亲那时无助的眼神,我感觉到心疼。

    农村人的金钱概念和城市是不同的。在农村足以盖房子娶媳妇的钱,在城市中及不得首付。父亲当是用了浑身解数,凑了钱给我。姐姐也在买房的事情上多有周济。我们自己的积蓄也有一些。

    我们开始看房子。三公里的经济适用房,75平米,价格太高。一处单独的阁楼,经济适用房,价格仍然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看过多少房子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已经不冷静,很难再去思考了。恋爱谈了这许多年,我们再谈下去?真的就要没什么可谈的了。

    苏朵儿的单位有房地产项目,建在了装备基地,房子120平米,首付13万元。我们把所有的钱全部放在里面,换回了一张收据。我长出了一口气,苏朵儿打电话话,“妈,我们买房了。”可是那房子没有影子,连地基都还未打,甚至如今还未建成。

    获得母亲准许,苏朵儿和我,领了结婚证。我想,明媒正娶,这是我能够给她的一点小回报吧。没有母亲的祝福,她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11、

    婚礼之后,我们的小窝又要搬了。

    姐姐是我的天使,我总能从她那里获得幸福的支持。姐姐搬家去康巴什,而我则搬入她的房子中。她给我留下了所有的家具、家电,已经一应物品。我们终于可以抛弃那个已经被胶带粘了又粘的布衣柜,也能够扔了那个已经从双灶变成单灶的煤气灶了。

    我们有家了!真正的家!这是姐姐的房子,可是却再不用搬家了。

    家,其实就是个安定的地方,不是么?

    期间,苏朵儿供职的企业停掉了装备基地的项目。开始征求员工意见,是否愿意把房子转到公务员小区,这是他们自己企业的项目,目前仍有空置,或者退钱也可以。我是临时工,即使那时候已经拿到高于正式工的薪水,可是仍然没有资格在公务员小区拿到房子的限价名额。我们是有些兴奋的,因为装备基地本就无望,如果一旦停滞我们就会倾家荡产了。

    房屋合同签了,办了贷款手续。一个月要还款4800元左右。幸亏苏朵儿升职加薪,我也有所斩获,可是家中用度虽不到节衣缩食,却也是不能炖肉的。我升职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了西餐,这应该是最便宜的西餐厅,也不妨打个广告给他们,它叫巴贝拉,在王府井的西墙位置。味道不错,而且价格不高。

    我们一直不敢要孩子。对父母说是“事业不立,何以家为”。可是我们都知道,是不敢。要孩子意味着一个人的收入降低,更意味着多了一份责任。两方父母多番催促,姐姐也做我们的工作。同样的话我们不能再说,姐姐说“你们在这儿住着,多久都行。”姐姐她知道,我的心还是不够安定的。

    12、

    苏朵儿怀孕,父母过来与我一起生活。正赶上鄂尔多斯经济萧条,她的企业要裁员。苏朵儿按照工作能力虽不在裁员之列,可是她身体不好需要卧床休息,却也停了所有的工资待遇,且不算失业,连失业保险都分文没有。面对4800的房贷,一家吃穿用度我只能掰着手指算费用。

    那时候,我已经在当地的主持人圈里小有名气。偶尔接一些婚礼,尚可贴补家用。可是一次婚礼主持中遭遇领导,领导并没有多说,只说了句“为你的职业发展,还是少做这样的主持为好。”我明白,因为我是政论节目的主持人,老出席这样的主持场合怕是有些不太合适。不过,我一个月的收入也能维持在万元左右,一家人的生活尚能支撑。

    经济萧条终于影响到了我的行业。降薪!作为多劳多得的结果,由于平均降薪的影响,我的收入当月就下降了近两千元。我不得不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消费,更需要降低许多与朋友的聚会。我想,抠门的形象可能是这是建立起来的。

    孩子出世,我们的生活变成了另一幅光景。父亲打理饮食,母亲帮助妻子带孩子。父亲将每月的食物开销降低到了一千元,而且吃食依然种类和品质不降。母亲会每天打电话问我到了哪里,然后告诉我顺路带些什么回来。这生活,让我过的虽然简朴,却也幸福。

    期间,父亲拿出钱来。他说“装房子吧。”我们的房子已经交付和很长时间,但是我们始终在积攒手中的费用,不然这房子是装不起来的。我把钱推回给父亲,我说,我这儿差不多了。

    朋友们帮忙,我的房子开始动工装修。许多款项至今还处于拖欠的状态。他们也缺钱,记一份情分,手头宽裕一些就还一些。钱能还完,这情分是还不完的。父亲的钱最终还是投在了我的房子上,他说“算我入股”。老父亲的说话之道,我却是需要学学的。

    13、

    搬家!

    今年7月份,苏朵儿自怀孕后第一次回娘家,住了两个月。她自由之身,自可以好好过个假期。家中诸事也都步入正轨,小家伙也健康成长。

    房子装修完毕,我开始收拾新房子家中的那些零碎。同时开始筹备搬家事宜。

    岳母随苏朵儿一同到来,也投入到帮助收拾新房的事业当中。她看着房子,话虽不多,但是我知道她总算一颗心落了地。

    搬家过来,父亲第一时间占领了厨房。母亲带着小孙子一起站在窗前眺望康巴什。后来,母亲也一直喜欢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景色,白天看着风景,晚上看着万家灯火。

    我们把家中摆满了书架,那以前无处安放的书籍现在居然摆不满一个书架。把以前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分类摆放,她会买一些绿植,也会看见便宜的秀气小摆件就买回家来,用心的去装饰这个得来不易的小窝。

    我与妻喜欢站在我们的卧室里,那里有一扇弧形的窗子,像是阳台一样微微有些突出。我们就在那里站着看外边,耳边是儿子的呼喊声。我会给她一个拥抱,紧紧的拥抱。妻会会心而笑。她却一定不明白我的心中所想。

    现在,我依然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避过父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内心就像想起住在郝家圪卜的小二楼时,她说,“抱着我,要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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