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红楼(二十六)

  2019年3声月6日    星期三    阴

              蜂腰桥设言传蜜意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

重拾红楼(二十六)

话说宝玉和凤姐被赵姨娘和马道婆设计，中了魔魇，后经跛脚道人和疯和尚解去魔咒，又养了三十三天，终于恢复如此，回到了大观园。

在宝玉生病期间，贾芸也带着小厮门，常常为宝玉守夜。因此，红玉与贾芸也多了相见的机会，渐渐地也混熟了。

红玉见贾芸手里拿了一块手帕，像她先前掉的，想问又不敢问。不料那和尚们治好了宝玉的病，贾芸又回去种树了，她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因此，红玉整天闷闷不乐。

和她共事的佳惠看她心情郁闷，以为她是为在怡红院不得志而闹心，于是为她忿忿不平。而聪慧的红玉，却看得开，她说：“‘千里搭长篷，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谁守谁一辈子呢？”并叫佳惠不要和别人去计较。

曹公通过描写丫头、嬷嬷之间的暗自较劲，反应封建社会的阶级制度下的残酷斗争，一个没有背景的下人，在底层也要被人歧视。那么，官场和宫廷内的残酷厮杀，可想而知。

而红玉是个颇有心机的人，她时时都在寻找表现的机会，以便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话说为剪纸样，红玉前往宝钗院内取笔。走至沁芳亭畔，遇见一路发着牢骚的李嬷嬷，她说宝玉不知发什么神经，看上了在院里种树的芸哥儿，叫她唤个小丫头，把芸哥儿领进怡红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和贾芸已经互生羡慕之情的红玉，暂不去取笔，故意磨磨蹭蹭地在贾芸必经的路上逶迤。

当她走至蜂腰桥上，碰到了丫头坠儿领着的贾芸过来，她故意和坠儿说话，却“把眼一溜贾芸”，而“那贾芸一面走，一面拿眼把红玉一溜”。四目相“溜”，红玉不禁红了脸。

很喜欢曹公用“词”“字”的精准，用一个“溜”字，把少男少女间暗生情愫、相互眉目传情的神态，写得惟妙惟肖。也用这个“溜”字，为后文埋下了伏笔。

贾芸由坠儿领着来到宝玉房中，宝玉也只是和他客套一番。说是因病因事忘了叫芸儿来他院中说话的事，并就贾芸在宝玉生病期间为他守夜的事，致了谢意。聪明的贾芸自是说些“应该的”之类的客套话。

闲聊一番，宝玉仍命坠儿送贾芸回去。路上，贾芸故意拿话套坠儿，当他得知红玉正在寻找丢失的手帕，马上拿出自己使用的手帕，让坠儿交给红玉，说是他捡到的。

这里，贾芸确实捡到了红玉的手帕，然而他却拿出自己的手帕，让坠儿交给红玉，以此试探红玉的心。可见贾芸也是个情场高手，而红玉为了勾搭贾芸，把自己丢手帕的事，喊得人尽皆知。可见两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让我们拭目以待，这段因“丢”“捡”手帕而滋生的姻缘。

话说宝玉送走贾芸以后，在自己房中闲得无聊。于是他踱步大观园中闲逛，他一路逗鱼弄雀看景色，不由自主的来到潇湘馆。

刚走至窗前，只听得里面传出一声长叹“每日家情思睡昏昏”，这话惹得宝玉心痒痒。他看见黛玉躺在床上伸懒腰，兴奋地一面问着“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一面掀帘进去。

婆子、丫头们，一面伏侍黛玉起床，一面给宝玉送上茶。

宝玉见黛玉“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他“不觉神魂早荡”。得意忘形的宝玉，不依不饶地接着黛玉前面的话取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结果惹得黛玉撂下脸来，边哭边要告诉舅舅去。

原本想和黛玉调情的宝玉，没承想又惹哭了黛玉。正当宝玉赌咒发誓地在黛玉面前告饶，袭人来叫宝玉赶紧回去换衣服，说是老爷叫他。吓得宝玉“不觉得打了焦雷一般”，他顾不得黛玉生气，急忙回去更衣出门。

宝玉匆匆出门，转角处却被薛潘抱住。原来并非贾政叫宝玉，是薛潘因生日将至，收得做古董的冷子兴四样贵重礼物，觉得自己吃独食不太好，逼茗烟诓出宝玉一起分享。

宝玉来到薛潘处，见薛潘一众好友都在。宝玉边吃边说，自己还没送上礼物，却先吃上了。并允诺送薛潘一幅字画。

一说起字画，薛潘就来了劲了，他说前几天看了一幅“春宫图”，是一个叫“庚黄”的人画的，画得着实好。弄得宝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了半天，原来是无知的薛潘把“唐寅”当“庚黄”了！

席间，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来访，他和大家互道安康之后，因还有要事，匆匆告别。而宝玉和薛潘听他提起有件“不幸之幸”的事儿，还没弄明白，不想让他走，于是冯紫英承诺八至十日内，由他作东，细说原委。

这一段，利用薛潘将过生日收了冷子兴送的珍稀礼物，突出了薛家作为皇商在当时的地位。利用薛潘吹嘘字画却把“唐寅”作“庚黄”，讥讽了他的不学无术。期间，冯紫英的到访，言谈间透露出，冯紫英作为将军之子，喜欢打架斗狠，宁愿和他们喝花酒，也不愿陪父亲守猎等，印证了小说开头冷子兴和贾雨村的话，他们这些名门之后，确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喝完酒，宝玉回到房中。得知宝玉并非父亲传唤，而是在薛潘处喝酒，袭人老大不高兴，埋怨宝玉也不捎个信回来，害得她们提心吊胆了大半天。

正说话间，宝钗来了，宝钗和宝玉打趣，说是他“偏了我们家新鲜东西了”，宝玉因喝了酒兴奋，就和宝钗聊上了。

这边黛玉也因担心宝玉被贾政叫去挨骂，至晚饭后，听说宝玉回来了，于是她过来问问怎么一回事。

远远地，她见宝钗进入宝玉房中。自己却慢慢的一路走，一路看着景致。

来到怡红院，她抬手敲了敲门，没承想，原本心情不好的晴雯，正在抱怨宝钗没事转到宝玉房中来坐，害得她们也没得休息。听到外面敲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拒绝开门，并说：“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准放人进来呢！”让黛玉猝不及防吃了个闭门羹。

原本就多愁善感的黛玉，想着就为早上一点小事，宝玉竟然如此待她，又想着这里虽是舅舅家，总归还是寄人篱下。再听得屋内宝玉宝钗谈笑风声，气急的黛玉，不由得悲戚呜咽起来。

想那黛玉乃是西方灵河岸的绛株仙子，生得“希世俊美”，有着“绝代姿容”的她，一声呜咽竟惊得飞鸟四起，真是：

      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