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回忆

作者: 横秋归雁 | 来源:发表于2022-07-29 18:19 被阅读0次

    春天烂漫,夏天绚烂,秋天丰硕,冬天沉寂。夏日的回忆,就像夜空中最绚烂的的星,时时闪烁在心中。

    小时候,我家住在铁路沿线地区,从我家出来向东走二三十米有一条沟。这条沟深约两米,宽约六七米,从北向南一直延伸下去。

    附近一个钢铁厂常年在此排放废水。废水初排时,浓黑的废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哗哗地奔腾着向南流去。那废水越流越清,越流越小,最后就是无色的了。

    水面并不宽,现在回忆起来,可能也就一米五左右,最浅处,刚到腿肚。但就是这条小河,给我童年的夏天带来莫大的欢乐。

    虽然父母不允许我去玩水,说那水太脏,但小孩子不可阻挡的好玩天性,让我总是偷偷地溜到河边,玩个痛快。

    吃过午饭,趁着大人们午睡,孩子们三三两两地来到河边。

    夏日里晴空高照,欢快的小河边却凉风习习,哗哗的河水准备好了一片清凉,迎接我们的嬉戏。

    女孩子都是先撩起裙角,掖在腰里,再下河淌水。男孩子一般穿短裤,从坡上跑下来直接冲进河里,溅起一身水花,也溅起一片笑声。

    有的孩子比较聪明,知道把凉鞋脱下来放到河边的泥地上,赤脚下水,在河中走来走去,感受着河水在足间流淌的新奇体验。

    有的孩子直接穿着凉鞋下了河,还故意抬起脚,再高高地落下,溅起一片水花。

    有的孩子拿个罐头瓶接水,接大半瓶后再倒掉。这么单调的游戏,玩半天仍乐此不疲。

    玩着玩着,就传来了哭声。原来是谁的凉鞋掉了,被水冲跑了,这可不得了,回家准得挨顿揍。

    偷偷去河边好多次,有时父母看见了,只虎起脸,吓唬一两句,也就罢了。所以整个暑假的午后,我和小伙伴们总会在小河里寻找简单的快乐。

    大沟东边是附近一个村庄的广袤田地。这田地也被一个沟塘分成南北两片。

    北面,能望见马路,南面能看到农民的屋舍。但是土沟东面,有一个长长的垄沟,垄沟两侧,种着高高的白杨树,白杨树就像一个天然屏障,将田地分成东西两片,东边极其广阔。

    我们河西的小孩子一般只在垄沟以西玩耍,在这边,抬头就能望见自家的房子,好似没有走远,心里有安全感。

    这里有一个沟塘,没水的地方是沟,有水的地方是塘,塘里有青蛙、蛤蟆、蝌蚪,还有浮游生物及一些不知名的水草,水面上常能看见蜻蜓、蚊子。

    同伴教会我认甜草根 ,一种草,挖出白白的跟,放入口中咀嚼,甜甜的味道。

    还有一种我们叫它“酸溜溜”的野生灌木,果实小而圆,呈红色,味道酸中带甜,田间地头常见。

    我还认识了苦菜,婆婆丁,黄金菊,野葱。找见野葱时,嚼两口就扔掉。最喜欢摘一大把野花,绑成花束,拿回家,能看好几天。

    夏天最美的风景,是那一望无际的麦田。我们那里的冬天,朔风凛冽,寒气袭人,田地里光秃秃一片。春天开始种植春小麦,每年三、四月份种植,七、八月份收割。

    上学前,没上过幼儿园,每天跟着大孩子们疯跑。每当麦田里绿油油的麦苗越长越高,长出麦穗,我们常常会过河去拔麦子。

    我们薅住一颗麦穗,使劲一扽,有时麦穗下来了,有时连着长长的麦杆一并拽下来。

    我们把麦穗放在手心,也不怕麦芒扎手,用力地搓,留下绿色的麦粒,放入嘴里,满口清香的麦汁。

    有时正在拔着,忽听一声断喝从远处传来,吓得我们赶紧撒丫子跑到河东边。那呼喊的人,并不追过河,见我们都跑了,他也就不知去向了。

    可是这恐怖的一幕,深深地留在了我童年的噩梦中。经常会做被追赶的梦,夹杂着慌张与恐惧。还常常会梦到,为了逃避追赶,慌不择路掉到沟里,然后一下子惊醒。

    现在去公园观赏荷花时,常见临近路边的荷花、莲蓬,不知被谁摘得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茎,直直地杵着。想起幼时的我们,不知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将那麦田临近路边的地方,也破坏得稀稀拉拉。

    小学三年级的“儿童节”那天,我中午从西边的学校回家,走到我家那栋房子时,眼望东方,竟是一片金黄的麦浪,我震惊了,感觉前阵子还绿油油的麦田,几天不见,怎么一下子就变黄了。

    那是第一次感知麦田的颜色变化,第一次对已经见惯的麦田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又不知过了多少天,又是抬头一望,麦田里已经空空如也。农民们收割完麦子,允许我们去捡拾麦穗。那时,是我们光明正大地进入麦田的时候。空旷的麦地里,聚集了一群弯腰低头的人。

    虽然所剩的麦穗寥寥无几,但寻宝的乐趣多多。每见到一颗麦穗,都高兴得像找到宝贝,也不顾脚下踩着齐刷刷的麦秆茬引起的不适。

    小时候,我还常常去河边拔草。那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羊,放羊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有时我将它牵到河边吃草,有时牵过河去,在田边吃草。有时候,我拔草回家喂它。一般拔一些灰灰菜和马齿苋。

    灰灰菜,路边到处都是,只需把上面部分撸下来即可,一会儿功夫,能撸一大堆。

    马齿苋长得特别结实,嫩的还好撸些,老的,很费力气,有时能把我摔个屁股蹲儿。

    拔草时,经常能听到村里大喇叭的通知。有时通知社员们下地干活,有时通知社员们几点到哪里开会。

    除此之外,还常常会从村里传来驴子的叫声,重复、单调、悠长。

    最悦耳的,要属水塘里的蛙鸣。尤其在夜里,时不时的鼓噪蛙鸣传至耳边,使这夏夜的寂静不再单调。

    应和着蛙鸣的,还有划破夜空的火车汽笛声,就像一声长啸,飘向遥远的梦。

    上中学后,很少去河东边玩了,只是偶尔在垄沟的白杨树下读读书。

    两排整齐的白杨树,撒下一地阴凉。微风吹拂,阵阵清爽。树叶簌簌作响,像是舞动的音符。我坐在沟旁,享受着这夏日的风,这田野林间的清凉。

    身边的杨树,有一棵被砍得只剩下个树墩,我默数着上面的树轮,算着它的年龄。心里想着,这棵树,不知道被如何用去了。

    垄沟里有水,清亮亮的,是农人在浇地吧。我把鞋子脱掉,把双脚放入水中,玩一会儿,沟底的泥土被翻搅起来,水马上混了。待玩够了,就在风中将脚丫晾干,拍拍脚上的泥土,穿上鞋回家。

    时光似流水,一直向前。回不去的是时光,回得去的是回忆。回忆禁不得一次次想起,越想,记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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