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度过了燥热难耐的夏季,燕地迎来了凉爽的秋。清风徐来,吹皱一池春水;草木摇落,露水凝结成霜。
吏部尚书段程洲家的后院里养了梧桐,一场秋雨过后,枝叶都零落成泥。而他新娶的小妻子云娇,正对着污泥里的残叶落泪呢。
“小姐,”丫鬟心急劝慰道,“您身子本就不好,别总为这些花花草草的伤感了。”
丫鬟是真心替她急。自家小姐命格贵重,从小便锦衣玉食。直至一个月前成了亲,尚书大人是她的表哥,自然也是万般疼爱,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可小姐呢,始终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风一吹就要倒下。加之心思敏感,她又时常爱哭,一双眼睛总是湿漉漉的,让人又爱又怜。
“兰心,你扶我回去吧。”云娇也清楚自己的情况,遂唤来丫鬟,半倚着她走回了内室。
入秋以后,因怕她冷,房间里早早便铺上地毯,又拿暖香熏着,进门就能感觉到融融的热意。
丫鬟兰心端来一碗补身的汤药,见云娇蹙眉躲闪,微笑着提醒她,“这是大人特意嘱咐的,您一定要喝呢!”
云娇这下更不高兴了,瘪着嘴歪倒在床上。
说起来,自从那日成婚之后,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君了。
那个永远光风霁月,走到哪都引人注目的英俊男子。
第一次见到段程洲,云娇只有十岁。
那一年,段程洲进京赶考,借住在云府。他穿一身粗布衣服,身上挂满了灰尘,白净的脸庞熬的发青。
母亲唤云娇出来,告诉她,“娇娇,这是你的表哥。”
“表哥…”云娇常年养在深闺里,乍见了生人,怯得羞红了脸。
段程洲倒很大方。他身姿挺拔,虽出身平凡,却有着世家公子的气度,款款向她作揖,“云娇表妹,有礼了。”
在云娇心里,这位远道而来的表哥一直很有本事。当年,他连一件合体的衣裳都没有,却能高中状元,得到皇帝赏识,自此留在京城做官。
而后,他更是一路青云直上,在朝中风评极好,年纪轻轻就坐到尚书的位置。
七年后再见,云娇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连身体都顾不好。而段程洲呢,已经是燕地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贵女们争相攀附的对象。
可后来,段程洲为什么偏偏娶了云娇呢?
那还得从一场意外说起。
云娇十六岁生辰那晚,段程洲推说公务繁忙没有出席,却在深夜翻窗进了云娇的卧房。
云娇喝了酒,睡得并不踏实。醉眼朦胧间,感觉身上的衣衫被剥落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刺痛。
她睁不开眼,朱唇张张合合,只能吐出破碎绵长的呻吟,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段程洲与云老爷在书房密会。他说自己被人暗害,中了最烈性的催情药,污了云娇清白。
错已铸成,段程洲再三保证会对云娇负责,不多时便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进门。
虽然那晚的记忆不甚美好,可云娇对段程洲,其实早已经芳心暗许。这亲啊,结的是突然了些,但云娇并不排斥。
那她又为何而忧呢?
2.
云娇有位教养嬷嬷,自小便跟在她身边。
上了年纪的人,看问题总是更准一些。嬷嬷发现,尚书大人虽然宠爱云娇,可似乎总在刻意同她保持距离。除了新婚那夜,两人就没有再共枕过。
晚饭时分,段程洲照例不回来,云娇恹恹地靠在小几上,小口扒拉着碗里的饭。
“小姐,”嬷嬷看得出来,云娇这分明是害了相思。她宽慰道,“尚书大人贵人是事忙,一时冷落也是有的,您还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唉,”听嬷嬷说完,云娇干脆将筷子扔在一边,伤心得抱怨道,“表哥哪里是忙,恐怕他不喜欢我,故意要我难堪呢!”
话说的急了,云娇一口气梗在喉中,突兀得咳了起来。
“小姐何出此言?”嬷嬷笑着替她顺气,“小姐天姿国色,哪个男儿见了不动心呢?”
“嬷嬷!”云娇一头扎进嬷嬷怀里,娇气地扭了两圈,“你就别打趣我了…”小姑娘委屈得厉害,眼眶又泛起湿意,“我出嫁前,娘亲还再三叮嘱,怕表哥鲁莽伤了我。可是他…”
云娇脸皮子薄,有些话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可嬷嬷却懂了。
她暗暗点头,“嗯,果然如此。”
嬷嬷心疼又好笑地替云娇擦着眼泪,帮她出起了主意,“这男人啊,甭管表面上多么正人君子,实则都喜欢那有风情的女子。小姐若有心拉拢大人,老奴倒是可以想法子帮帮你。”
“真的吗?”云娇抬起头,眼中尽是明媚,“那就拜托嬷嬷了!因为…”她扭捏着,对嬷嬷说道,“我是真的心悦表哥…”
第二天一早,嬷嬷派府中小厮进宫传话,说云娇身子不好,卧病好几日了。
而这厢,云娇一日之内泡了三回花瓣澡,身上沾染了百花的香气,举手投足间香风阵阵,引人遐思。
夜幕拉下来,云娇躲在屏风后面拉扯着胸前的细纱,忐忑地求问嬷嬷,“这衣裳…真的行吗?”
女子身材纤细,可偏偏有些地方却格外丰满,绛紫色的轻纱裹之不住,隐隐绰绰地露出诱人的风光。
嬷嬷看得迷了眼,赞叹道,“行啊,一定行…”
她将云娇按倒在床榻上,厚实的软衾盖在身上,遮住乍泄的春光。
“老奴先出去了,”嬷嬷暧昧地笑道,“咱们派出去的人来回话,大人应该就快到了。”
枕上佳人脸色酡红,一双美目碧波荡漾。嬷嬷心知此计必成,却还是提醒云娇,“枕下有本秘戏图,小姐可好生钻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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