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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黑烟的地狱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意识中,他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生命,知道它被过去与未来交汇之夜的顺流和逆流裹挟着,知道它在港口这里的十字路口,此刻正淹没在火海中,深陷在火海中,在过去和未来之间,在大海和陆地之间。
他人在广场中心,却仿佛有人想要把他带到他自身的中心,带到他人生的十字路口,带到他的世界中心,仿佛是命中注定。
但这里只是布林迪西姆港口。即便它是世界中心,他也不会留在这里。
巷口悬挂着喜庆的透明标牌,从巷子中涌出来走到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轿夫和抬着手稿箱的人被挤得离广场中心越来越远,所以根本没办法从这里到夹道欢迎的士兵队伍和奥古斯都一行人那里去,而且他们已经在军乐声中起驾前行了。
嘈杂喧闹声依然丝毫不减,因为这时曲声大作,人们必须声嘶力竭地呼吼、大声吹哨。嘈杂喧闹声越来越大,人群中的推搡也变得越来越暴力、越来越无顾忌,完全只顾自己,只管自己开心。
尽管这一切是那么的暴力,可他透出的那种悠然而飘忽的清醒似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广场,仿佛第二道光芒融入了第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之中,斑驳陆离、摇曳不定的光影却丝毫不变,反而更加清晰明亮,仍然在肉眼可见的现实此刻中揭示了第二存在关系,依然存在于远方的、一切近处的——即使是最触手可及和最近之处的——半梦半醒的存在关系。
就好像第二关系的这种因远而易的必然结果也有待证明一样,那少年这时突然来到了护卫队的前列,都没有人看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仿佛是杂耍一样,轻快地挥舞着火把——显然是他随手抢了一个火把当作武器,迫使人们让开一条路出来。
“借光借光,请给维吉尔让一下路!”他对人群高声喊着,脸上带着喜悦,“借光借光,请给你们的诗人让一下路!”
尽管人们让了路,但也只是因为里面坐轿子的那个人是恺撒的朋友,或是因为病人脸色暗黄,眼睛因高烧而异常发亮的模样吓到他们了,所以人们还是感谢这个小领队提醒了他们,由此才好不容易才得以前行。
当然也会有人不让路,但拿着长袍的顽皮少年既没有冷脸相对,也没有用火把吓唬,因为一旦堵住了无法前行,病人那吓人的脸色也毫无用处。相反,每次人们一开始只是抗拒着冷漠地移开目光,然后对病人那吓人的脸色显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一半畏惧、一半挑衅地嘟哝着,而且气氛变得几乎有些紧张,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也跟着起哄,兴奋而又恶毒地叫着:“魔术师,恺撒的魔术师!”
“说得没错,你这个笨蛋,”那少年大声回答道,“这样的魔术师你这辈子肯定还没见过,傻瓜!他是我们最伟大、最——最伟大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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