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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6) | 目录 | 到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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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后面的行宫庭院内,在摆脱了贪得无厌的争斗,摆脱了色如地狱般粗犷而耀眼的灯光之后,难怪他会产生一种幻觉,幻想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了在陋巷中和外面广场上紧追不舍的辱骂声,这简直就和不再晕船后的感觉一样的轻松,一样的安心,尽管他现在到达的地方,看起来并不安静,更确切地说,宫内看起来简直是乱作一团。
但毕竟只是看起来混乱而已。
恺撒的仆人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严格按照宫内的规矩办理,随即还有一位行宫管事拿着宾客名单,来到轿子旁迎接新来的宾客。那管事神态自若地转向仆人,示意仆人在耳边小声地告诉他新来宾客的名字,然后不慌不忙地看了一下并从名单中划去那个名字。
那副满不在乎和漠不关心的样子,让这位声望卓著的诗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此大胆地冒犯他,让他觉得有必要对仆人刚才所做的介绍加以确认和强调:“没错,普布留斯•维吉留斯•马罗,我就是,”他说道。但管事那不失礼貌,却依然那么轻描淡写地微微躬身的回应,让他变得异常愤怒,甚至他还希望能够获得那少年的支持。但那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乖地待在一行人身旁,在管事的示意下向宫内的第二个柱廊走去。
然而,他的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当轿子抬到几乎悄然无声、唯有喷泉流水叮咚作响的花苑中时,当这位新来的宾客真的置身于恬淡宁静之所时,他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轿子就在那里的中央大厅前放下,那是恺撒专门用来招待宾客的独立居室区。
行宫中的奴隶们在门口排队迎接他们,外来的轿夫和挑夫们都被打发走了。
那少年也不例外,拿着的长袍也被别人接了过去,但他只是微笑着,站着就是不动。宫内的管事盛气凌人地喝道:“你为什么站还在这儿不走?走!赶紧走开!”
那少年仍然站着不动,阳光而又调皮,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或许是因为他有一种在带队时得到认同的粗鲁和痞气,但也可能是因为他有一种你们无论怎样都无法将他带走的自负。
话虽如此,但那少年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应该希望他留下来吗?他这样一个疲惫不堪、渴望孤独的病人,这时还能得到那少年的什么帮助呢?!
可这是多么奇怪,竟然害怕孤独!这是多么奇怪,竟然害怕现在就不得不失去这位小领队!
“我的书记员,”他说——这几乎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好像体内有另一个人存在,话中流露出一股陌生而又隐隐熟悉的感觉;这是一个比自己意志更强大的意志;这是一个懦弱的意志,但依然是那么不可抗拒和不容抗拒;这,是黑夜。
一股温婉而威严的意愿在夜色中隐约摇曳荡漾着。温婉的是花苑,温婉的是花的气息,温婉的是两个喷泉的悦耳叮咚声。
【注】:作者在原文中用不同的格或阳性名词来分别指代不同的“他”,为了避免混淆,这里用粗体他指代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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