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我回到了十八年前的校园。
我看见了操场,看见了那一排平房——教师的宿舍,我仍然住在那个房间里。
昏暗的梦中,只出现过几个人,模糊不清。
妹妹来了,她来代课,又要走,不想干了,去校长那儿告辞。
我不想她离开,也就赶过去了。
校长,不是过去的校长,是现在中心校的一个领导,旁边还有几个老师,也不是过去的老师,没见过,他们都很和蔼都很善良,他们都愿意妹妹留下代课,于是,妹妹就留下了。
多么美好的心愿哪!我把旁人的幸运硬生生安在了妹妹身上。
十八年前,妹妹是来住了几个月,是我把她接来的,她病了很多年,我知道她是怎么病的,我知道她的环境有多恶劣,可是父母不知道,就像不知道我被王秀蓉摔成残疾一样。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把她接来了,可是,我的境况也不好,我更低估了疯子的能量疯子的破坏性,疯子,该死的疯子,该千刀万剐!
疯子把她赶出去了,疯子把我堵在门里,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再也没回了。
2002年的第一场雪那一天,她走了,再也找不回了。
2003年的那一天,一年了,快过年了,在严家河村的树林里,有砍柴的村民发现了她的尸骨。
离村那么近,离人那么近,同样是砍柴的季节,为什么要等到第二年才被发现?
“山上有野猪,是不是被野猪吃了?”“县城大桥底下有个要饭的被人挖肾了!”流言不断地噬咬我的心灵。
一年的煎熬,三年的以泪洗面,每天还要听着学生唱流行歌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上课。
……
妹妹走了,每每在梦里相会,都欣喜万分,以为那活生生的残酷现实是梦幻,等到梦醒时分,更大的悲哀就会席卷而来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妹妹走了,封杀了我的笑容,接着,又封杀了我的眼泪。
妹妹走了,我们只能在梦中相会。
老天,你为什么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剥夺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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