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子 （二）

四月十四日 晴天

今天天气很不错，一觉起来，感觉骨头都酥了。

起床刷牙洗脸，准备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

“哎呀，这就走了啊，也不多留两天。”鬼知道他这话是真话还是客套，弄不好心里一直在嘟囔快走吧，不然我又要亏一天钱。

“不了不了，我一会儿就走，回去公司还有事情。”这次走我是真的要走，夕子还在虹桥火车站等我呢，我得回去看看她，看看她有没有背着我偷男人。所以今天我不想死，我想回上海。 

看着我是一个挺外向的一个人，但我真的不外向，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我是话题终结者，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平时沉默比较多。和别人说话，打交道真的好累，每次假装自己很外向的和陌生人、熟人攀谈后，我都会找一个安静的空间自己独处一会儿，充充电。其实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不干啥，就不说话，坐着发呆。

看到夕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她看到我就跑上前给了我一个熊抱，我也不好躲闪，就这么咚的一下硬吃下了这熊抱。真特么的重，或者说我太轻了，我的确挺瘦的，也不高一米七五的样子，带个眼镜，装出一副很斯文的样子。 

突然想让夕子给我口，就在站台上，找一个小角落，没人过来的角落。想想都刺激，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

“去哪里吃”

“我想吃寿司”

“走起”

每次说到吃，夕子都特别有主意，我挺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小嘴巴一张一合的，时不时的还吧唧嘴，看着就萌萌的，可爱极了。咦，我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直在夸夕子，我明明是很讨厌她的，她拦着不然我死，又黏糊糊要这要那的。不行，不能夸了，再夸我就爱上她了。

我讨厌她，我讨厌她，我讨厌她。

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夕子会跟着我，我没有背景，生活也不是很富裕，人也很懒散，每天缺钱花了就出去捞点钱花花，不缺了就一动不动。死宅，能不出门坚决不出门。好像我有社交恐惧症似的。但是我并不想在家里死掉，虽然我所谓的这个家只是我自己一个月3500块租的一室一厅小户型。一来是房东还不错，我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人，如果我死在里面，这房子估计就租不出去了，房东也不容易我还是放过他们吧。其次，我总觉的死在自己住的地方也太窝囊了，虽然我人渣，但我还年轻，我可不想被上那种**报纸，说什么年轻男子不满生活，自杀于出租房内，这说出去多丢脸，当然了，我死了也没有丢不丢脸，但是太窝囊了，不行不行。

“你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大概是回来太累了吧。”该死，被夕子看出来了，咦，我今天为啥没有骂她，她今天化妆了嘛，看上去挺漂亮的，是想给我操么，想操就直说呀，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其他的我不行，活我最在行啊，保证的爽的妈妈都不认识。

“这人真傻*。”吃饭的时候夕子又再吐槽她的同事，说办事情不好好办，就会勾心斗角给别人穿小鞋，谁也看不惯。就凭着是主管的女朋友，就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其实每个公司都有这种人，一天到晚什么都不敢就会乱七八糟的想，别人还没把他怎么着呢，他就先开始有了危机感。这种人挺可怜的，可能是生活太寂寞，没有存在感，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才会这样子。

人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生物，寂寞，没朋友就变成刺猬，自我保护起来，然后就更加没有朋友，更加与人群格格不入，恶性循环。明知道这样子做是不对的，还是忍不住这么做，真可怜。我又何尝不是，一天到晚的想死，也不是过的不好，但我总感觉自己缺了点什么，活着不如死了。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个朋友失恋后和我说，人活着就要做点什么事情，如果什么都不做，浑浑噩噩的过，那还是死了吧，死了也算是做了点事情。 然后他就去死了。接着和他分手的女朋友就疯掉了，没过几天也嗝屁了。说这是个忧伤的故事，但我总是想笑，笑他们太傻，或者笑自己苟且偷生。

我娘一直和我讲，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千万小心，不要被骗，但实际上，是我一直在骗别人，忽悠客户，把夕子忽悠成我女朋友，浑浑噩噩骗自己苟且偷生。可人就是这样，骗着骗着，自己就不是自己了，骗着骗着就信以为真了。你说不是这样子的么，一定是的，对，一定是的。

吃好晚饭，我背着我的电脑包，手里提着夕子的手包，和夕子并肩走路回家。我们总会有这样的默契，喜欢饭后一起散步回家。她和我一样，喜欢金高路的那座桥，桥不长，中间是马路，两边是被隔开的行人道。下面是河，真正的河水，长江的支流。 

长江流到上海这片三角区，被陆地隔开成了无数条小河流。初夏的时候，河流和陆地形成了温差，产生了对流，徐徐的河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吹过裤裆，蛋蛋也很凉爽。 

我就是在这座桥上强吻了夕子，我想她应该也记得，我想她也喜欢这座桥。具体怎么强吻的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糊里糊涂的强吻了她，然后睡了她。

其实夕子挺好的，虽然不怎么漂亮，但是很阳光，人也很善良。看见路边的乞丐，都要哭两嗓子才觉的过瘾。我觉的她一直赖在我这个人渣这里真的很委屈，我什么也不是，也没有钱，懒散，有钱了就花，没钱了就饿着，随波逐流，像一只流浪狗，东要点吃的西要点吃的，昏吧昏吧的过日子。这日子没有开始，也没有尽头，就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时间线，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或者说是我这条老狗赖上了夕子，因为从在一起到现在，虽然银行卡上交了，但她从来没有动过我一分钱，都是她自己掏钱买吃买喝的。说来惭愧，我像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但小白脸还有几分姿色，我呢，什么都不是。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大概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表里不一的臭傻*，好面子还好吃懒做。我也不知道夕子为何看上我的，每次做x，她都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四目相对，感觉从她的眼神里都能看到她期待我振作起来的心情，但是，我就是条老狗，杂交的流浪老狗。

“还是分手吧。”我站定在桥上，夕子走在前面，迎着风我讲了出来。

我确定夕子是听到了，因为她停下了，背对着我，肩膀抖了抖，扭过头来，并没有哭。她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变成忧郁，最后落寞。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挽起我的手，说，回家吧，我想做x了。

那晚，我都数不清我们翻来覆去做了几次，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我感觉自己在与现实抽离，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或生或死，脱离现实，精虫上脑。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抚摸对方，如何c对方，如何把握频率，忍着不s，什么都不想，像夜晚的瓢泼大雨，冲刷着污秽的地面，涮洗着肮脏的心灵。 

深夜里，我问夕子，为什么不走。

夕子说，我爱你，我不想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