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儿和蒋老鬼

林老头儿和蒋老鬼同时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

天气好好！

两人对视一眼，扭头，互不理睬。“哼！”

门口有个小孩儿探头进来，笑嘻嘻的说:“诶，两位老爷子，下个月中原要举行武林大会了，各个门派都邀请您二老去主持大会呢！”

两人同时一撇嘴:我才不跟这“老鬼/老头儿一起去呢。”

那小孩儿搔搔头，见怪不怪的笑了笑，转身跑没影了。

二十年前，二人是公认的武林泰斗，不知什么原因，两人意外的互相不对付，别扭了几十年，但偏偏还老凑在一起，被称为武林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两人从雪峰山的南北方向各自下山往东而去，不出意料，二人在去东边的道上再次不期而遇，又别别扭扭，吵吵闹闹的一起赶路。

他们没有马，连驴都买不起，当然更雇不起马车，就只有靠两条腿赶路。一路上露天席地，饥一顿饱一顿，随缘而定，还得听对方唠唠叨叨个没完，各自都觉得烦不胜烦。

这天，吃了几天酸果子的二老觉得嘴里都泛酸水了，林老头儿骂骂咧咧的抱怨，然后就撞上了一只鸡。

林老头儿把鸡扔给蒋老鬼:“老鬼，做个叫花鸡。”然后往树下一躺，眼一眯开始打盹。

蒋老鬼也急着想开荤，出人意料地没有呛回去，动手挖泥。

林老头儿醒来的时候，蒋老鬼正把鸡给从火里扒拉出来。“老鬼，你这泥从哪儿挖的啊，我咋瞅着颜色不太对劲儿呢！”

蒋老鬼继续扒拉，顺手指了指旁边，“就这菜园子啊！”

“啊！”林老头儿惊叫了一嗓子，把蒋老鬼吓得手一抖。林老头儿指着蒋老鬼，手抖啊抖:“你知道那园子里是什么土不？那里面可掺了正宗的农家肥啊，农家肥你知道是什么不？”

蒋老鬼扔下鸡，一边惨叫一边蹦跶着跑去洗手。林老头儿跟在他后面一边戳他一边数落:“你个老鬼白活那么大岁数了，能不能长点脑子啊，你赔我鸡。”

等两人回去准备把扒皮之后再解决掉，就发现只剩了一堆泥以及一堆……骨头。

“啊啊啊啊……”两人抓狂，指着旁边那个还在吮手指的少年，气急败坏:“你你你……”

“老头儿，赔我鸡。”两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少年打断。

蒋老鬼惊讶:“这是你养的鸡？是那老头儿逮的，找他。”蒋老鬼急忙指着林老头儿撇清关系，随即又瞥了那少年一眼，“这鸡可是你吃完的！”

少年慢条斯理的说:“你不杀它我会吃吗，难不成你杀了我的鸡我连吃的资格都没有？那岂不是你杀了人，有人替他们收尸，你也要这般抵赖，而把杀人之罪推脱干净？”

蒋老鬼连忙摆手澄清:“你可别乱说啊，老头子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

这少年牙尖嘴利，轻易把蒋老鬼带拐。蒋老鬼是个糊涂鬼，但林老头儿够精灵，他皱皱眉，开口:“你想怎么样？”

少年说:“很简单，你们俩教我武功，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你想要我们俩都教你武功，贪多可嚼不烂啊！”林老头儿眼中情绪莫名，那少年适时打了个饱嗝，恨得二老一阵牙痒痒。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起身拱手行礼，肃然而言:“两位师尊武功冠绝天下，弟子崇尚莫名，自是希望多多益善。”

蒋老鬼凑上来，一脸不乐意:“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碴，一点都不懂尊师重道，将来一定会欺师灭祖的。”

林老头儿思索片刻，问那少年:“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学武？”

少年不假思索:“我是这山中百姓之子，学武只为强身健体，望两位师尊成全。”然后俯身从脚下的土里挖出两只叫花鸡，敲掉泥土之后香浓袭人，引得二老连连咽口水。少年又去旁边的树上摘了两枚果子，作势便要往鸡上挤汁液。

蒋老鬼急了:“诶，我教你还不行嘛，你快住手，那果子可酸了。”

少年笑笑，自顾自把汁液均匀的涂到鸡肉的周身，看得蒋老鬼连连跺脚。少年把用荷叶包裹好的鸡递到二老手上，笑说:“不成敬意。”

蒋老鬼一脸怨愤的接过，尝了一口之后眼睛大亮，风卷残云的就把一只鸡给解决完了，然后眼巴巴的盯着林老头儿手上还剩的半只鸡。

林老头儿看着那少年，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似漫不经心的问:“茶妙先是你什么人？”

少年恭敬回答:“正是家父。”

蒋老鬼闻言，一边蹦跶一边大声嚷嚷:“啊，要死啦！手要烂掉，肠子也要烂掉，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还有那么大个儿子。”

林老头儿不管那老鬼又在脱线作妖，只是径自吃着，边又慢慢开口问那少年:“七粹酿怎么做的？”

“以七日桑葚为引，青安果为炉，再用无文火煲之，淬炼五次即成。”少年回答。

林老头儿眼中神色也亮了几分，“现在只用淬炼五次了么？”

少年神情自若:“自阿爹不问世事以来，潜心研究，现在七粹酿不仅制作时间减少，却是愈加醇香了！”

“带路，我要喝。”蒋老鬼突然凑上来，一脸的迫不及待。蒋老鬼话音刚落，一个白瓷瓶就从天而降落到他的手上。

“喝完快滚。”树上的青衣人语气满是嫌弃。

林老头儿也吃完鸡了，瞥了一眼那青衣人，起身便走:“我们去武林大会，你儿子的病我会想办法给治好的。”

蒋老鬼捧着瓶子跟上，一边还叫嚷:“老头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没有我你能治好那小子我就给你倒马桶。”然后又回头对着那青衣人嚷嚷:“老不死的你等着，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少年对着青衣人行了个大礼，也跟着二人去了。

青衣人看着三人的背影，目光悠悠。

当初还是这两个混小子跟在自己身后打转呢，转眼间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