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她的择偶标准,都是我被很多人眼神鼻孔骂作没出息的元凶,我也常常怀疑自己的三观,于是顺着神经爬到末梢,发现原来是我胸无大志造成的,原来,我就是一个有了一口饭就到此为止的人。就说做司机吧,即使找不到这属于运气范畴的小车司机,就是像当初开卡车公交车出租车哪怕跑长途的货车,都行,其实它们就是我一开始认为最好的归宿了。
有了一份牛逼的司机工作,剩下来的,或者沿途可利用的时间,我都奉献给音乐,书本,电影,自然,兴致勃勃地看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如何在自己的眼前由黑发或者本质是黑发的黄皮肤或者本质是黄皮肤的同胞本色出演。这就像那个坐在大椿树下的庄周,有人的时候,可看的,看看,能说上话的,唠叨两句,有小动物路过,可看的,看看,能说上话的,唠叨两句,像曹商猫头鹰之流,就在树下装死。天气好的时候,就哄着被饥饿纠缠得动不了的身体,拄着不成器的树枝,四处闲逛。下雨刮风,就躲在一角胡思乱想发神经说自己变成了啥啥,甚至还要写上几句。他安时处顺,逍遥自得,那个到死还要被流放的谪仙人比他差远了。
如果哪个励志高手激情四射让我为做一个五星酒店,穿着白色制服肩斜金黄绶带的迎宾司机而奋斗,我一定会像庄子谈乌龟泥巴庙堂的故事一样也给他一盆透心凉的冰爽。
我觉得,我这样的人,如果生活在魏晋时代,说不定会挤掉刘伶的位置成为七贤之一,因为刘伶,没有我帅,他好像拿得出手的,只有一篇祝酒词,好像还很谄媚,其他的,不就是喝酒啦,脸皮厚啦,脱衣裸奔啦,这谁不会呀。可是在这样一个冰与火的时代,我,一文不值。但我喜欢,因为这就是我最想要的模样。
很多时候,我有时间,有精力,有面包,最重要的是,有抑制不住想在键盘上弹奏的冲动,但我就像这么多年来对付自己体内荷尔蒙此起彼伏的造反运动,就像很多为生计忙得头晕脑胀的父母在孩子问他们学习人生问题时,就像小时候村里胡大叔杀猪,只是冷淡地转身,只是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只是一棒下去。我知道,我不要写,即使写的可能不都是垃圾,有些还兴许文质兼美。我把写作,开车,旅游,听歌这些,只是当做我这只蜻蜓的翅膀和触角,我不会把修炼我的翅磅当做我的毕生事业,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被写作这些事情捆绑,哪怕是心甘情愿,甚至热血沸腾,我也觉得我这一生过得很失败。
别人可能会说:“看,你写了这么多书,你一定会永垂不朽的。”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人,尤其是在娘胎里就偷了别人很多天赋的幸运儿,这种执念就像打桩机一样,不停地敲击他们的脑门,于是,一生只做一件事,到最后,很少一部分人,真的完成了这件事,于是被颁发一枚成功勋章,招摇过市,屌得自己都醉了。给点面子,这就像他们登山,一路排除万难,咬牙暴筋,磨皮出血,终于站在顶峰。他们会张开双臂,打开其实很局限的胸腔,装得像阮籍一样长啸一声,自以为一览众山小,觉得无限风景在险峰,但看到后又如何呢?你没有严光王维的欢喜,让你天天看风景,那不就是听一首歌的循环播放?
所以,我所做一切的目标,就是一事无成。你想想,中国那么多人,想要成功,事业有成,那得一心一意,艰苦卓绝,就像很多次我开车或者步行上坡,看到一些用三轮车拉货的大爷,要么把自己竖起来,站在三轮车的踏板上,要么下车一手扶着龙头,一手扒拉着车屁股,把身体往死里压,最好压到跟坡道平行。看到他们好像贝多芬要跟命运搏斗的狠劲,我就怕得很。虽然现在我二十五岁不到,但一眨眼就是三十了,三十多岁,多么可怕呀,那四十多岁呢,再往后呢,别跟我说老当益壮呀,烈士暮年啦,人有这短短的一生,真的很幸运,当倍加珍惜,如果为一件事不管不顾,那会漏掉多少乐趣和精彩?
你会说,人活着要有意义,因为只有意义才能让你有充实感,成就感,觉得自己很屌,这一生没白活。而你这个三心二意,“寻花问柳”的窝囊废,竟然还好意思为自己的堕落人生找借口。其实,成功和失败,角度不同,甘苦自知,谁也不要装,妄想靠宣传机器实现一统。你看,先秦诸子吵吵闹闹,多有意思,多有活力,如果没有那一出,中国文化,哼!
当然,我选择的,坚持的,从来没有鼓吹过的,只是自以为适合本人的生活方式,虽然我对于自己的智商绝对不敢恭维,但有时候它又会给我一些很好玩的奇思妙想,弄得我又不敢轻易判定它是弱智,故而,我认为,大智若愚的人,才能做到。
这就是说,学霸呀,总裁呀,高官呀,只想干完活吃馒头猪头肉然后打牌赌钱的呀等等,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虽然我活得像一条狗,也没有渠道去唱“别人笑我太疯癫”,但我对选择了这种生活的自己崇拜得很想以身相许,而且,我还尽量装得对自己的行为很是深恶痛绝深以为耻坚决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努力奋斗成为三观正常的所谓成功人士,但私底下赞赏有加说你们这帮王八蛋真是傻真是可怜何苦呢。
很不幸,我的王老师,不仅看出了我的本来面目,还要赞赏有加以身相许。我承认我的演技拙劣,但也不能都怪我,还要怪王老师,她简直聪明绝顶,一点不输柳如是她们。于是,这场婚姻,我不仅得到一个老婆,还得到一个红颜知己,我的命怎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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