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染寒妆
—01—
我从来都没想过,跟顾凡结婚后,我们会有那么多的意外。
当初我在父母的反对下,义无反顾的离开那个熟悉的城市,跟着顾凡来到了他的老家。
那时候我们一无所有,但我相信只要拥有爱情,面包同样会有。
顾凡也很争气,凭着从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在家乡开了一个土鸡养殖场。我也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变成一个懂得煮菜做饭的妻子。
也许生活还算窘迫,但开的养鸡场慢慢步入正轨,我们却对以后的生活充满希望。
只是那天顾凡载着土鸡送给客户回来时,因为雨天路滑,他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虽然被路过的司机发现抢救及时,他却成了下半身瘫痪的残疾人。
我们的生活,一瞬间支离破碎。
他的母亲在那段时间看着病床上的顾凡,几次哭得晕厥倒地,原本就弯了的腰,仿佛不堪儿子下辈子都得坐着轮椅的事实,身形更是佝偻了不少。
丈夫早亡,家境贫寒,一把屎一把尿的孩子抚养大,如今他终于成家立业,日子开始有了起色,就再次祸从天降,也难怪这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变得憔悴不堪。
只是,无论多么艰难,生活总得继续。
从那天起,我一个人肩负起了这个家庭的重担。顾凡的母亲体弱多病,她担负了三餐的劳动,而我开始学着接手养殖场,并每天带着顾凡去镇上的医院看病。
这样的日子久了,我开始在内心质问自己。
我曾经家境优渥,是个大城市的富家女,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我抛弃所有跟着顾凡来到乡下,如今却突然要靠着自己撑起一个家。
父亲那天“如果你敢跟他走,早晚你会后悔”的咆哮还历历在目,我心酸的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只是偶尔看着顾凡,我却把所有的胡思乱想都甩出了脑后。曾经这个男人,在我最失落的时光出现,成了我的一切。如今,我想我也是他的一切吧?尽管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但没事,我可以学。
我慢慢不再关注化妆品的好坏,开始关注饲料的品质。我慢慢不再想念西餐的精致,开始适应三餐的粗食。
爱情就是这样,有时候能让人变得懦弱,有时候能让人变得无畏,我成了后者。
但顾凡却已经变得自暴自弃,他开始变得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开始对我粗言秽语的喝骂。
直到那天他拿起床边的瓷碗砸在我的脸上,殷红的血顺着轮廓不断流淌,我却怔怔的站在那里,没有理会伤口,只觉得内心一片寒冷。
那一天,我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独自离开了。只是看着四周暗得令人发指的夜色,我突然感到一股茫然,我背叛了亲情,如今被爱情背叛,举目四顾,我竟然无处可去。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经常带顾凡治腿的那家医院对面的宾馆暂住,再慢慢寻求安生之路。
离开的那几天,我在宾馆里终日以泪洗面,我将一生押给了爱情,但结果还是赌输了,输得没有容身之地。
只是当最后顾凡在跟我求婚那天送给我的项链被我不经意间从兜里掏出来时,我的所有怨恨都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02—
推开门,一股熟悉又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顾凡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也许是听到声响,他没有回头,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妈,我真的不饿。”
我打理着凌乱的房间,一边说道:“妈刚出去了,等会我再做点饭吧。”
顾凡听到我的声音,诧异的转过头,随后变得很愤怒:“谁叫你回来的?滚,你给我滚!”
他咆哮着,双手撑着坐起来,四处寻望,却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最后只能抓起枕头,狠狠地对我掷了过来。
面对明显变得不可理喻的顾凡,我拿起枕头,慢慢的走进他,然后将枕头重新放好。
“还记得那天你跟我求婚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我抓着顾凡的手,眼中有着回忆:“那天我问你,你那么穷,我凭什么嫁给你?你说,就凭你爱我。我相信了,因为我也爱你。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一辈子,所以才想把我们的爱情赶走,对不对?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顾凡突然“呜呜——”的哭了,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宁愿你从来就没爱过我,我也不想你受这么多苦。”
看着哭得像个孩子的顾凡,对他所有的怨恨,我在这一刻都彻底的放下了。
顾凡,你知不知道。也许生活总在爱情的路上铺满荆棘,但以爱为名的我们,又哪会怕那些小小的尖刺呢。
从那天起,顾凡再次恢复了对生活的希望,他在网络注册了一个充满自嘲自乐的账号,昵称叫“坐着轮椅,渴望飞翔的土鸡”,在上面不遗余力的宣传我们的土鸡养殖场。
我们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而他在网络上,也收获了众多粉丝,将坚强的精神向很多人扩散。
记得曾经有个粉丝问他,顾凡哥,很多人面对这样的身体残疾都会变得一蹶不振,到底是什么,让你能够面对现实,没有气馁。
后来我记得顾凡是这么回复他的。
张爱玲曾在《倾城之恋》写过这样一段话,范柳原在细雨迷蒙的码头上迎接她。他说她的绿色玻璃雨衣像一只瓶,又注了一句:“药瓶。”她认为他在那里讽嘲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你就是医我的药。”
所以虽然我的身体是残疾的,但我的爱情,仍旧健全。是的,她也是医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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