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兆强和扣凤后面有意无意偷听的人是村长根树的弟媳蒋杏芳。
表面上她是个不声不响的人,走到哪里别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可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心事越是重。况且她与方红英的关系又不一般哩。
方红英皮红脸肿地只能在家休息了。她那个气呀!整整两天躺在床上,不是流泪就是恶骂。骂李兆强没良心,骂袁扣风狐狸精。反正心里的泪和气一时両吋也出不来。
蒋杏芳吃过午饭后,急急地往方红英家走去。一是过来劝慰着方红英,二是想把上午偷听到的兆强和扣风对话告诉方红英,她想给方红英提个醒,多防着点他们,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蒙在鼓里。
“红英姐,吃过了吗?”杏芳小声地问道。
躺在床上的方红英眼角还残留着泪迹,听到蒋杏芳的声音,微微地张开了眼,摇了摇头。
“红英姐,你要吃点。不吃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再说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别人还不高兴死!”
方红英此时已完全睁开了眼,她似乎有点明白杏芳话里意思,又好像不完全明白。
“你说什么呀?谁会那么高兴呀?不就是我家那个老鬼吗?唉,随他吧!死了到干净,省得心烦。”
“你还是先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了我再与你唠唠嗑!”说完,端起了床头柜上的一碗稀饭递给了方红英,很显然,这是李兆强做的。
方红英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饭碗,慢慢地吃了起来。
杏芳顺便起身倒了杯热水端了过来。
“兆强哥出去了?”
“吃完饭就走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唉!想想这日子过得还有啥意思!”方红英的两眼又红了起来。
“沒意思也要过,你过不舒服,也不能让别人过得舒服。”
“这话啥意思?”方红英迫切地问道。
蒋杏芳一五一十地将上午偷听到的内容全部告诉了方红英。
眼泪和怨气交织的方红英听完蒋杏芳的一番话后,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时的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她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她急促地穿上鞋子往门外冲去。
“红英姐,你去干啥?”蒋杏芳看着她的神情突然有过一丝惊慌。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原本告诉方红英的目的是想宽劝她,让她多留个心眼,並不想把事情搞大搞糟。
“我去骂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去!”方红英不由分说已冲出家门,直奔到村里的“三八区”。
“不要脸的骚货,狐狸精,自己男人不够拱,一天到晚勾引别人的男人,也不怕遭雷劈…”
整整两天的怨气,终于找了个口子发了出来。方红英竭尽着自身的所有力气,扯着自己最高分贝的声音,搜索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尽情着狂吼着,滥骂着。
后面跟过来的蒋杏芳无论怎样也阻拦不了这一头发疯的母狮子。
正在家里等着上工的村民被她的怒骂声纷纷吸引了过来。
“咋的啦?出什么事了?”
众人不解地问着。其中有一个与方红英走得较近的妇女边拉也劝道:“红英,有话好好说,大白天的吼啥呀!”
“我咋能好好说呀!欺人都欺在脸上了,大白天的两人就开始撩骚了,你说我咋能咽下这口气。”
观看的男人大都不说话,好事的女人都想打听事情的原委,纷份劝慰着,拖拉着。
风娣正准备出口叫工,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
“方红英,快上工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事晚上再说。”
“谁跟你晚上说呀!谁不知道你与那个臭婊子穿一条裤子呀,少在这儿竖牌坊!”方红英象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狂乱地乱咬着。
“你说啥呀!沒头没脑的,你觉你这样还有意思吗?”风娣被她呛得很是生气,但还是强压着怒火。
“有本事叫她出来,叫这个骚货出来当面跟我搞,不要背后使坏心眼勾引别人的男人!”
“你说的是哪个呀!你说话要有凭有据,常言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这样胡乱嚼舌,当心人家也不客气!”
风娣已经听出方红英说的是扣风了,但她还是半哄半吓地想息事宁人。
“我说嘛,你们是一家人,想合伙欺负我哩!你当我看不出来!滚一边去,这儿轮不着你说话,都不是好东西!”
突然,只听到“啪”的一声,方红英的左边脸颊上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方红英抬头一看,是她日夜咀咒的袁扣风,她来不及摸一下自己的脸颊疯也似地向扣风扑去…
两人歇斯底里地扭打在一起,其场面甚是“壮观。”
风娣作为妇女主任首当其冲地拉扯着她俩,无奈两人被愤怒和积怨沖昏了头脑,恨不得顷刻间将对方置于死地。
旁边观看的村民们见事情闹大了,纷份伸出手将俩人拉扯开。
被拉开的两人象斗败的公鸡头发竖拉着,身上的衣服破碎着。扣风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印,方红英的脸颊是旧伤未退,新伤又加,比先前更为红肿。
村长李根树听到吵闹声也急急地走了过来。
“大白天的,你们一点也不怕丑!吵吵闹闹的也不嫌丢人。方红英,你休息两天息出劲头来了,到处煽风点火,无理取闹。还不赶快回去歇息去。”
方红英低着头,一声不吭,看得出她还是有点含糊村长的。
“扣风,不是我说你,你的手也太快。一个女人家家的,动不动就打人,这样不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说呢?你也回去歇息,好好反思反思。一个个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上巴焦树。再有下次,扣你们的工分。”
村长根树的话平和中透着严厉。方红英在蒋杏芳的拖拽着回了家。扣风一边摸着脸上的伤口一边也往回走去。旁边观看的村民也自动地慢慢散去。
风娣等众人散去后,也往回走着,看见扣风走在前面,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赶上了扣风。
“扣风,扣风,下午不行就在家歇息吧,不要上工了。”
“没事,我不仅要上工,而且还要高高兴兴地上工。今儿个我终于出了口恶气。看她以后咋个蹦哒法。”
“好了,上午叫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你偏要说。让人听到了告诉方红英了,把事情搞得这样。下次记着,祸从口出,少说为妙!”
“我也没注意,随便与兆强说得玩的,没想到后面有一个偷听的。这次先饶了她,再有下次,她就是第二个方红英。”
“好了,歇歇吧!村长说了再有下次要扣工分了。你还是悠着点。”
“嗯,不说了,我得换件衣服去上工了。呃,咋没看见李兆强呢?”
“听说在村北头一家小店里买烟唠嗑了。可怜方红英被兆强刚打两天,今儿个又被你打,也是罪过。”
“她就欠揍,不揍骨头发轻。我看呀她到不可怜,可怜的是李兆强娶了这样的老婆。”
“哟,好像不对劲,开始有点心疼人家了!”风娣笑咪咪地瞟着扣风。“适可而止呀,不要搞得不好收拾。”
“大嫂,你说啥呀!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你多心了。”
“没想过就好,没想过就好。赶快回家换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嗳!”扣风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似地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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