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荒城

一语荒城

      “我去青岛出差，中途有时间转道你现在所在的城市，我们见一面吧？”看见QQ对话框以及空间留言板上同样一句话？再看看QQ头像那完全陌生的面孔，以及昵称备注在熟悉不过的名字。吴雨却只是把自己已经编辑好的文字删掉了又打，打了又删！

    多少年过去了？十年吧！是啊！整整十年过去了。他们各自天涯现在再见又有何意呢？追忆似水年华，流逝的青春岁月？还是缅怀那份刻骨铭心却没有结局的爱情？

    吴雨想如果她没有遇到李韫那么她的命运将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吧？可是世间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如果二字。不过有时想来认识他可能也注定是她命里的劫数！

    吴雨高中是在县城上的离家住校，可是到她们高二上半年学校大兴土木她们的女生宿舍被拆除了重建。吴雨不想天天来回折腾回家住也不想看舅母脸色住外婆家。所以征得家里同意和自己一同班同学在校外合租了一间房。高二的课业不是特别的紧张。再加上校外租房所以比较自由。那是室友迷恋QQ聊天。但室友天生胆小所以每次去校外的网吧都会把吴雨拽上。

    刚开始几次是室友聊她的她。吴雨做旁边看自己的书。后来室友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想你在那里和你网友聊的热火朝天旁边却坐着个人看教科书。试想你还能愉快的玩耍吗？为了免除这种尴尬室友果断的也帮吴雨申请了一个QQ号，并且随便加了几个人。半强迫性让她和陌生人去聊天。

    她和李韫的聊天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彼此话题越来越多，彼此的兴趣爱好也比较接近。那时在北方念大学的李韫念叨她最多的就是“现在抓紧时间好好学习，高考才能考出好的成绩读好的学校”！也因为这样吴雨去网吧上网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和李韫最多的联系还是书信。每个星期天她会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总结归纳然后诉于笔端寄给远在北方的他。同样每个星期她也会定时收到来自北方李韫所在高校的信。

    那时室友取笑她“你最近满脸春色，性感撩人。老实交待是不是和你那个网友私下传情，暗生情愫了！”那时的吴雨并不知道，对李韫的患得患失、对他言语的在乎、对他许过的诺言一一实现、答应他的事一定拼劲全力做到。这些其实都是爱的体现。但天生感情迟钝的她天真的以为，那些熬夜整理出来的高考复习大纲，那些手抄的一张张英语单词卡片，那些详细解题注解的数学试题。只是李韫出于她们俩之间的友谊，不想她过不了高考这座独木桥而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那是一个人爱的体现。直到那个寒假的到来！

  高二的寒假是要补课的。而且放假的时间也接近过年了。但大学放假就相对比较早了，李韫在抱怨了北方天气如何让他鼻血流个不止的同时也回到了南方自己的家乡。

    “吴雨” 在一个依旧是雾蒙蒙的冬日，中午课间回出租屋的吴雨才走出校门就有人叫自己名字。用手扶了扶快要掉的近视眼镜。远远的吴雨看着站姿笔直和自己一样带着同色系近视眼镜温文尔雅的那个男生。不须任何介绍她一眼便知道那个人就是李韫。虽然两人彼此素未谋面但在人来人往中一眼却能认出彼此。

  那天的午饭本来吴雨打算的是请远道而来的李韫吃自己的家乡特产。最后的结果却是李韫以读书补习需要多多补充营养为由请她吃了一顿大餐。那天两人聊的具体话题已经无从追忆。但吴雨却清楚的记得李韫说“好好努力，高考考个好成绩。填志愿的时候尽量填TJ的学校吧？”

    即使再缺根筋少根弦，吴雨还是在懵懵懂懂中知道。她和李韫的关系因为这次见面发生了质的变化。

    南方的小城总是雾蒙蒙的，这次的相遇短暂而美好。因为课时的原因吴雨并没有兑现她的承诺带李韫游遍自己成长的地方。李韫来的匆匆去也匆匆。只是从哪以后吴雨似乎更关心自己的学业。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吴雨每天奔波与学校与宿舍之间。爱情的种子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发芽了，可是距离太遥远，所有的思念只能化成文字诉之笔端。那一封封的情书传递是两个年轻人对于美好明天的憧憬。

    可现实总是那么的不尽如意，高考前的一个星期一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让本来成绩就在中游偏下游走的吴雨发挥失常。高考的最终成绩可想而知。18岁年轻的女孩儿第一次有了自卑的心理，她想着放弃，她觉得自己与所爱之人之间有了距离。年少轻狂的感情真挚而单纯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却有着自己的骄傲与自尊。虽然这些最后都是笑话，可却是年轻时的唯一的尊严。

    “我考得不好，我可能来不了TJ，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吧？”当高考结束结束之后，李韫收到的就是只有这么短短几个字的一封信。他不知道他哪个坚强倔强的女孩儿一下子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他想去看看，可是父母的突然到访让他无法立即行动，只是告诉他的女孩儿“没事儿，哪怕你报一个'TJ的专科也行，实在不行你报附近城市的学校也可以。我等你！”

    最终他没有等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来到北方的信息。而是姑娘打电话告知他，父亲不愿意在供她上学，她要去南方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去投靠完全陌生的亲戚开始自己的打工生涯。李韫没有说什么？只能交代路上注意安全，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凡事多加小心。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外面的世界更多的无奈。出入社会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儿，在不需要任何文凭任何技能的工厂里，却需要学会在一群尔虞我诈的人里面如何生存的技能。每个人都很忙，忙着自己的产量忙着赚钱，忙着如何从别人手里掠夺有限的资源为自己创造更多的金钱。没有谁会去在意谁来了谁又离开了，只因这一切和他们都无关。

    学校是单纯而直接的，从来不知道除了黑除了白还存在其它的颜色。但是社会是复杂的有着太多的利益纠结。一旦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是虚无缥缈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似牢固实则一触即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陌生的人群，第一个对吴雨好的是一个快30的湖南男人。当所有人都排挤她挤兑她的时候，是这个人运用自己的势力让她好过一点点。

    自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成了文字告诉了远在天边的李韫。可即使知道社会现状但同样在象牙塔里的李韫也不能做什么。他能做的就是不停的说服哪个固执的女孩儿来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因为他也知道一年以后他毕业了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的。自己的母亲早已经在自己来到TJ之时已经托家里的关系为他铺好了路。可他却对吴雨说不出口。也未曾告诉她自己的路早就已经预订了。

      日子就这么悄然的流逝。转眼之间到了中秋节，李韫打算请假去看看吴雨顺便把她带到自己的城市。就在他买好火车票去车站的路上碰到突然袭击的妹妹。回首往事，李韫不止一次责怪自己，如果说他哪个节日他没有告诉妹妹吴雨的存在？或者说他去了吴雨所在的城市他们两个人的结局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会不会又另一个版本？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妹妹得到来打乱了李韫所有的计划，虽然对于TJ妹妹已经并不陌生。也来过两次了但他真的做不到放任她不管自己出门。虽然只有短短的3天，他还是尽一个哥哥应有的责任把妹妹照顾好让她吃好玩好开心的回到自己的学校继续学业。

      中秋节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给吴雨打电话，除了关心问候自然也告知了自己不能去看她的原因希望得到她的谅解。自己所爱之人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没有责怪自己不信守承诺还让好好款待照顾好妹妹。

      自然一向八卦又爱管闲事的妹妹管起了自己亲哥哥的感情。并且立马打电话回家给自己的妈妈八卦了这个事情。可惜母亲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像自己一样好奇和兴奋只让自己好好玩，有机会把哥哥对象的电话号码告知自己，自己亲自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八卦的人天生有主动性，不是有机会是第一时间就拿过自己哥哥的手机告诉了母亲她想知道的电话号码。可却不知吴雨却在另一个城市经历人生第一次转折。

      世事无常看似平常的一天或许对于某一些人来说也是不平常的吧？那年的中秋节过后李韫送走妹妹。给吴雨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之后，吴雨突然之间从他的世界消失了，没有任何的预兆没有只言片语没有理由就突然的凭空消失了。

      手机号码一开始是关机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寄出去的信永远的没有回信。QQ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直到五年后的某一天，他在半夜看到了哪个熟悉的QQ再次亮了起来。

    可此时的他在筹备婚礼。自己的婚礼。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发出了信息。

“是你吗？”

“在吗？”

“这些年你好吗？”

    可惜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回应，在他准备关掉电脑准备睡觉的时候。对话框提示音想起来了。

    “我很好，恭喜你，看到你相册里面你们的婚纱照。她很漂亮你也很帅气。祝福你们！”

    “能告诉我你这些生活吗？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你都马上结婚了，还提当年干嘛呢？再说了已经过去，提它干嘛？我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已经3岁了！是个女儿很可爱，我现在很幸福，所以你和她一定也要幸福，好好的幸福下去！再见！”

    “怎么又要想5 年前一样消失吗？难道我们连个陌生人都比不上吗？”

      可是屏幕那边却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信息回过来。5年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彼此过的好就足够了，至少心里不会在愧疚。

      吴雨知道李韫在5年前就知道自己在哪所城市。可是也知道彼此都有了家庭，不论日子过的幸福与否。就因为曾经的美好只能永存心里成为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然吴雨也知道李韫5面前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3年前在儿子2岁多的时候又添了一个闺女。在闺女出生的那一年他回自己的家乡发展了。在去年他又再一次离开了自己家乡同时也离婚了。每一次李韫有大事发生都会在QQ上给她发信息。虽然她一次也没有回过。或许这也是李韫的一种习惯也说不一定，她总是如此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

    “我在你们公司门口对面那天街上的迪欧咖啡等你？你出来我们见一面吧？”看着手机QQ上提示框弹出的信息。吴雨最终还是简单的交接了一下工作出去了。

    其实虽然只有短短一条街的距离可是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情绪。当走进咖啡厅的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那个人。虽然10年过去了，可还是记忆里哪个美好少年的模样。

    简短的交流，简单的寒暄。有许多的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终究一切过往已成过眼烟云。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呢？错过已经错过没有回头路。年少总轻狂。明知没有答案临别时李韫还是问出缠绕自己内心10年问题“当年为什么突然之间从我生命里消失？能告诉我原因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以及吴雨离开的背影。

    “年轻时不懂事太固执，坚守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尊。我们自以为毁了曾经美好。”可这些话，吴雨只放在心里回答了李韫终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永远记得她出事儿时打电话问李韫的问题时他的答案

    “假如，我说假如有一天你的女朋友就像电视剧里面演的哪样被人强奸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觉得她赃，如果是自愿的还好，毕竟人的正常生理需要。可是强奸的话？我就会觉得脏心理有阴影。”

      “你离开我的儿子吧？我知道你没有在上学了。我儿子他大学毕业会回来的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也已经了他要结婚的对象。还有我看到你写信给我儿子的地址我也打听了一下你的为人。听说你行为不检点喜欢招蜂引蝶，勾引领导不成反而被人强奸了，搞得满城风雨。”

      10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不愿提及的十年前只因一语成了荒城。除了吴雨谁也不知道当年的工厂河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大家早已经让流言蜚语遮盖了所有。而她也因李韫那一语，让自己彻底的消失。

      即使后来所有的道歉，所有的对不起。又能怎样，心中一片荒芜，情又何来的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