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时母亲经常教育我们兄妹四人,为人要温润善良,多为他人着想。母亲常说的两句话“骆驼大马大值钱,人大不值钱。”,“吃亏是福。”
母亲没有读过多少书,说不出多少大道理,但母亲善良的品行和在生活中的言传身教一直是我们人生中最大的财富。
善待疯哑巴
母亲性格开朗,为人随和,人缘是极好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子,无论是干部,还是穷苦人,甚至是有残疾的聋哑人,都很喜欢母亲。
村里有个疯哑巴,我儿时的印象里疯哑巴大概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一米七几的高个子,身上衣服永远是黑亮脏的,擀毡的头发上总有几根细柴草棍儿,不知道她从哪儿个柴草垛里跑出来的。
一群小孩子既欺负她又怕她,胆子大一点儿的孩子远远地向疯哑巴抛小石子和砖头儿,然后转身赶快跑,疯哑巴表情狰狞地在后面追,边追边从嘴里吐出像歌者练声时发出的单音节字,但是旋律是混杂不悦耳的,那形象可怕极了。胆小的孩子望见她就会远远地躲起来。
我在这群小孩子里是唯独不怕疯哑巴的,疯哑巴经常到我家去,母亲从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嫌弃她,把她撵走,家里有什么食物都会给她吃。在食物匮乏的年代里,母亲宁可自己少吃一些,也要拿出一些给疯哑巴吃。母亲有时用手语与疯哑巴交流,若哑巴同意便给她洗头、剪头发。
路上和小伙伴儿遇到疯哑巴的时候,小伙伴儿都跑了,我像个神气骄傲的小公主一样,大摇大摆地从疯哑巴身边走过,疯哑巴看见我会讨好善意地笑,对我说我听不懂的话。我心里是惬意的。
长大了我才体会,我的这种优越感都是母亲的善行,善待疯哑巴给我带来的。
义工理发
儿时的我在小伙伴儿中是很突出的,我的衣服和鞋子都比小伙伴儿的漂亮。印象中母亲给我做的白底粉凤凰的花布袄我非常喜欢,我穿的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绣的小动物,走起路来帅帅哒!母亲给我编好看的发辫,系有粉色的大蝴蝶结,周围的人都说“这小姑娘好漂亮啊!”小伙伴儿喜欢找我玩儿,连不喜欢小孩子的邻居大伯也只与我逗趣儿。
儿时的漂亮与自信都源自母亲辛苦的付出,还有母亲有双勤劳灵巧的手。印象里母亲是不知疲倦的人,为他人付出是母亲最开心的事情。
母亲没有学过专业的理发技术,却会理发。理发的工具也很简单,普通的木梳子,铁剪刀,还有推子,刮胡子的刀子。母亲的头发都是照着镜子自己理的,从不去理发店,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
儿时乡村里没有理发店,即使有很多人也不会花钱去理发,在生产队里挣公分儿是很少有钱的。
母亲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或者在雨天不工作的时候,义务给人理发。有年迈的老人,年轻的小伙子,小媳妇,还有行动不便的残疾人,甚至那个疯哑巴。
听到人们赞扬感谢的话语,看到人们理完头发清爽满意的笑脸,母亲是有成就感的,开心的!母亲的无私付出与奉献,就是母亲心里最大的幸福!
阴雨天里的煤灶
儿时是烧柴火做饭取暖的,家家户户都有座如小山似的圆柱体的柴火垛。大部分的人家是烧不起煤的,稍富裕些的人家存些煤留着应急。我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在外地工作的工人,家里还算富裕,便储存了一些煤炭。
那年雨季,阴雨连绵七天不见太阳,做饭用的柴火早已湿透,母亲启动了应急煤灶。我印象中母亲早晨很早就活好大煤。活大煤是个力气加技术活儿,煤和黄土按比例放入煤槽中,加入适量的水,不停地用铁锹搅拌均匀。若水、煤、黄土三者有一者不适量,煤灶里火就没劲儿,或者灭掉。
母亲把火弄得旺旺的,早早做好了自家的饭菜,腾出地方给街坊四邻做饭用。邻居崔家、李家、段家、陈家等五六家排队在我家做饭。这些大姑和婶婶们端着簸箕和笸箩,里面有米和面,还有些蔬菜,一面抱怨天气一边说笑。谁家做些特殊的饭菜都会分享给邻居的小孩子们,很热闹有趣儿。
屋檐雨珠成帘,屋内温馨溢蔓。在这连绵的梅雨季节,母亲的善举如同这燃烧的火灶温暖着大家的心田,母亲亦是快乐的!
护蛇冬眠
母亲一直教育我们要爱护动物,任何生命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也在保护着我们人类。
立冬时节,地面上下了一层薄雪。母亲在墙院外发现一冻僵了的大蛇,有一米多长,杯子口粗,黄色带花点儿,一动不动的在那里。母亲拿来细软的柴草和旧棉絮盖在蛇身上,正值快放学的时候,母亲怕淘气的小孩子发现蛇,会伤害它,就把蛇挪到一个柴堆下面比较安全的地方。母亲对蛇说:“你缓过来赶紧走吧,别让小孩子发现你,找个地方去冬眠吧!”母亲回屋忙事情去了,当母亲再到放蛇的地方去看望时,蛇已经苏醒过来爬走了。
想自己从小就不怕蛇,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看到蛇时会紧张惊吓,也和母亲的爱心有关吧!
放生小乌龟
侄子小的时候去亲戚家带回来一个玻璃瓶子,瓶里有个小乌龟,是亲戚给侄子养着玩儿的。母亲觉得这样不好,和父亲商量着放生。
村边有条小河,母亲说不行,担忧水浅小乌龟还是会让人捉住。于是年迈的父亲母亲骑着自行车,去距离十几里地的拒马河去放生。
母亲选择水深而且水质清澈的地方,小乌龟刚钻入河水欢快地往前游了一会儿,奇迹发生了,小乌龟转身游向母亲,伸出头,两个前腿不停地摆动,好像再跟母亲依依不舍地告别,然后沉入水底不见了。
这个动人的情景我只有在屏幕上见过,没想过就发生在父亲母亲的身边,让我感动,小乌龟惜别的画面会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文末
母亲善行的事情我是写不完说不尽的,说一漏万。“吃亏是福”母亲的话早已烙印在我心里,母亲的言传身教影响我一生的良好品行。无论是生活在条件艰苦的过去,还是生活在富裕小康的现在,我相信“善良永不过期”。
善良、乐观、勤劳的母亲像个太阳散发着美好温暖的光芒,快乐了自己,也照亮了身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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