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曾说的,待我功成名就,便会风光娶你……”
“这世间疾苦,倘若无你我又该如何存活?”
壹
许是上天给白栀的赏赐,卿秋与白栀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常听人们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白栀啊!便是那个得月的人,可惜,是白栀高攀了,这月亮啊!不要白栀了。
那是卿秋的弱冠之年,他胸怀大志,一心想考取功名,报效国家,恰巧那时有一行前往京城的车马,时机是那么的恰巧,卿秋便当了他们的随从,跟随着他们一并去了。
卿秋与白栀道别那天雨势颇大,路上时不时有路过的马车,车轮直奔水坑而去,溅起了水花,卿秋知道是白栀喜干净的,便侧身替白栀挡住了那水花。带着些许泥泞的水花溅到了他纯白的袖口上,要知道卿秋也是爱干净的。
那时的白栀却从未想过这将会是她与他最后的亲密。
那夜的月亮格外的圆,好似白玉盘,皎洁的月光夹杂着势如破竹的雨声,卿秋在向白栀道别,时不时还嘱咐白栀几句。雨势逐渐变大,两人在这浩大天地间显得极其渺小,白栀在雨中撑着一把青色的油伞,静静地矗立在他面前,将他的一字一句谨记心中。
喃喃的话语声隐没在雨中,说了许久,远处等待的一行人提醒着,卿秋也不想耽搁了进京的好时机,便留下了一句:“待我功成名就,便会风光娶你归来……”白栀微笑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卿秋不会知晓,只因一句话,白栀苦等他五年,那最如花似玉的五年,白栀将她的整个青春都付给了他…
贰
时光易逝,一晃眼便到了五年后,由于皇帝的暴政,这几年镇上的人们都过得不怎么好,白栀也包括在内。
她的父亲还曾为了钱想把白栀卖给村头那家姓贾的富商那当小妾,心中早已有了人,白栀又怎会答应?最终白栀跟父亲闹掰了。
白栀听到镇上的人们说卿秋要衣锦还乡了,心里啊便欢喜的很,白栀思索着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卿秋终是要来娶白栀了。
衣锦还乡那天,阳光很是明媚,卿秋着一身素衣,腰配白玉之环,手持缰绳,御风而来,样子很是英俊,颇有几分少时的模样。
白栀就在拥挤的人群中远远的瞧着,眸中全是他的模样,微微上扬的红唇早已暴露了她的内心。
白栀想着娘说过的,女孩子家要矜持,便忍着没去找卿秋,想着他会来找自己的。
可等了几天无果,白栀最终还是没听娘的话,自顾自的去了卿秋府上……
叁
那是白栀五年后第一次见卿秋,内心有着些许激动,忽而听到了脚步声,想着该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来了。
白栀心里雀跃的很,因为终于要见到他了。
她甚至都准备好了一切的说辞,想和他细细道来这些年来的想念。
可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到嘴边的话却有怎么都说不出了,白栀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旁边的女子是谁?为何他们的举止如此亲密?白栀的眸子在卿秋身旁的女子上下移动着,惊慌的眼神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白栀开口询问道:“这是?”
卿秋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便回答:“我夫人。”
听到这回答白栀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夫人?他怎会有了夫人了呢?他允诺过的会娶我为妻啊!不……不可能,卿秋不会是负心汉,他定是有苦衷的……白栀的内心波涛汹涌,听见卿秋的回答白栀不知是何滋味。白栀默默抿紧了嘴唇,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像是要把它捏破……
寒暄的过程中白栀心不在焉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卿秋身旁的女子,只见他们举手投足见都透露着亲昵,话语间透露着浓浓的爱意,一旁的白栀内心苦涩,曾经
他们也是如此亲昵。可如今,他身边的人却不再是她。这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白栀不知道的是,卿秋一直在用余光默默的关注着她的每一个小动作,了解着她的每个小心思。
倘若白栀多留意一眼,她便会发现那所谓的夫人不过是卿秋的奴婢罢了……
肆
寒暄过后,卿秋便命所有人都退下,只剩下了彼此。
白栀按捺不住内心的酸涩,跑去攥住他的袖口,道:“为什么?你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吧?”
白栀至此还认为卿秋是有苦衷的,以白栀对卿秋的了解,卿秋定不是负心汉。
卿秋强忍着内心的苦楚冷冷道:“如你所见,那便是事实。”
事实?白栀内心刺痛,这就是事实?白栀的眸中水光潋滟,她回想着过往的种种,如想来来却极其讽刺。
白栀带着哭腔涩涩道:“这便是你的解释?可你曾说过的待你功成名就,便风光娶我归来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这就是你的作为?”
卿秋道:“那是轻狂年少,不可当真。”
白栀嘲讽的笑了笑:“轻狂年少?不可当真?哈哈哈!你的轻狂年少不可当真可是浪费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啊!你的良心不痛吗?”
卿秋道:“我会给你银两补偿的。”
白栀不领情,道:“呵,你懂的我要的并非是银两?而是你的心啊!”
都说女子的泪就像是珍珠一样珍贵,卿秋终是没法瞧见自己心爱的女子落泪,便赶紧叫奴婢把她遣走。
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她。
伍
府外,白栀用手拭去了脸上泪滴,不知怎的,她的心好似置身于千年冰封的洞穴中。
白栀心灰意冷的离去了,殊不知背后有一双目光炽热的眸子呆呆的望着她。
待白栀走后,卿秋从门后出来,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栀儿,莫怪我无情…”
白栀本想着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们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往来,可上天却是爱造化弄人……
陆
这几日,白栀都在家中帮娘种田,听娘说,今天又增加粮税了。
白栀种的这些粮连自己都不够吃,更何况还要交粮税。
这官府啊真是越发的没人性了。
看村头的那几个混混每天都在讨论着什么,似乎是要起义吧。
那日,白栀手挎菜篮去集市采购食物,看到有人正张贴布告,她便也走进瞧了瞧。顿时白栀的脸色变得暗沉了几分。
原来是卿秋病入膏肓了,此刻正征集可用的心脏呢!
白栀本打算狠下心不管。
可归家路途中白栀始终心不在焉,想着要是没人捐献心脏他该怎么办,白栀为这件事细细思索了好几日,纠结了许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白栀找到了府上的管家,并告诉了管家自己愿意捐献心脏,并要求匿名。
白栀依旧是放不下卿秋的。
这本该是令人欢喜的事,可府上的管家却皱紧了眉头。但却也应了下来,说是明日做全身检查。
检查顺利的结束了,大夫说这心脏不合适移植。卿秋这回是逃不了鬼门关了。
许是太过心急,白栀竟然没想过,镇上这么多人的心脏,怎么会没有一个合适的呢?
柒
葬礼上,白绫摇曳,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各怀鬼胎,朝廷的水就是如此之深,身穿粗衣的白栀屈膝跪在棺椁旁,她伸手抚摸着卿秋苍白而冰冷的皮肤,她的眼眶红红的,泪珠滴在卿秋的衣服上湿开了一片。
阁楼上的男子静静的俯视着这一切,深情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了许久。
那男子淡淡开口道:“我的傻栀儿…”
捌
数日后,镇上烽火连天,有外来者入侵了。镇上的人们都赶忙逃离生怕被伤了性命唯独白栀。
听老人们说啊,这头七可是大事,一天都不得少,否则亡灵就不得在九泉之下安生。这也便是白栀迟迟不肯离去的原因。
门外兵戎相见的厮杀声,门内是一位痴心人的暗自流泪。仅仅一门之隔,内外却别有洞天。
“哐当”一声巨响,一道银光闪过,木门被重重的劈开了。
只见一头戴银色面具的男子闯入白栀的眸中。
不等白栀回过神,男子大手一揽,便把白栀拥入怀中,随后便虏到了马上。
白栀挣扎着:“你要作甚么?放开我。”
白栀的手在男子身上胡乱挥舞着,男子就静静的看着她,不怒反笑。
那男子抓住了白栀娇嫩的双手,并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傻栀儿,你要是把你夫君打死了,你不就成寡妇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蜗,白栀眼中有着潋滟水光,卿秋回来了!
随后他们一路杀到了皇宫,夺得了政权。
玖
新皇登基那天,白栀发现了那日卿秋身旁的女子竟是一奴婢。他们相视一笑,各自都早已了解了各自的心思。
白栀知道的,卿秋不会是负心汉的。他的心上啊,一直是她。
卿秋与白栀执手一起进入的皇宫。
卿秋坐在了龙椅上,朝廷上的大臣皆俯首齐声喊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拾
晚宴上,歌舞升平,灯影摇晃,舞姿动人,太湖的水在月色的衬映下显得格外好看。
卿秋举杯与群臣共饮,欢庆这美好的一天。
总会有一些不速之客打乱了这份欢乐与平静。
觥筹交错之间,一道银光闪过,众人都未及反应,只见鲜血四溢,点点血花到了白栀的脸上,看着有些骇人。
白栀还未来得及反应,嘴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早已说明了一切。
白栀的眸中充斥着猩红,只见眸中的男子胸口上插了一把银色的利刃。
太医府内,名医云集,他们正在焦急的讨论着。
白栀傻呆呆的愣在一旁,不知何时,泪滴落到了眼角。
拾壹
数日后,红灯笼摇曳,白绫和红菱交错着悬挂在房梁上。檀木桌子上摆放着一白一红两支蜡烛。
只见礼堂中央放着一棺椁,棺椁四周贴满了骇人的囍字。棺椁中的男子一身素白,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儿等待着她的新娘……
婚堂上的宾客们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在议论这位还未立后的女子。
吉时已到,精心梳妆打扮新娘子身着艳红的婚服抬脚跨过火盆缓缓走入。
红白强烈的视觉撞击让人分不清着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礼堂的氛围变得妖艳奇诡。
婚礼的流程顺利的进行着,棺椁中的男子也一直未动。
白栀的眼中充斥着晶莹的泪珠,不知是喜还是忧。
尾声
墓碑前,白栀一字一句的道出心中的悲哀。
今天的雨势格外的大,就好似少时他们离别的那一天,令人刻骨铭心。
雨声哗啦啦的,似瀑布般倾泻而下,好似白栀的心情一般。
雨水和泪水交杂着,不知是何滋味。
浩大的雨势中白栀孤孤单单的,上次的离别还是两人在雨中的呢喃,如今却只剩她一人了。
“你曾说的,待你功成名就,便会风光娶我。”
“如今你走了…”
“这世间疾苦,倘若无你我该如何存活?”
时光易逝,数年后淡白的栀花洒满在了两座墓碑的前头。
后世的人每每经过这儿都会看到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卿秋之妻白栀,白栀之夫卿秋。
从年少的青梅竹马一直到地下黄泉,她们诠释了爱情的真谛。
“世间疾苦,既然这世间无你,那我便随你而去。”
这张纸条被白栀放在了卿秋的墓碑前……
古风沐沐作者 :尘公子,世间百媚千红,唯你是我情之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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