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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紫千红的春天,即将过去,落红的花泥渗进黄土;雪白的槐花、纷飞的杨絮,轻盈出一丝浪漫。栾馨拖着脚镣,隆起的肚子令她脚步蹒跚,戴着手铐的手尽量往肚子傍边放,唯恐碰着肚子里的宝贝,走出牢房,阳光射的她睁不开眼睛,她珍惜而贪婪呼吸着这一刻的新鲜空气,看见墙角有株牡丹,她不由停住脚步,只见牡丹,叶绿花艳,开的大气富丽,堂皇霸气,不愧是花中王。
栾馨被带上囚车,后门关上,车里又黑下来,对面坐着两个押解他的那人和另外拿枪的兵。
再次下车,栾馨穿过整洁宽敞的大院,古木参天,树下有石桌石椅,远处几辆军用汽车,栾馨意识到,这个地方不是常人能来的。
长长的走廊滑过她的脚镣,又是地下室,只有这种地方能掩人耳目,无论发生任何事,只有当事人和抓他的人知道。建造这种地狱般的建筑师是高明的,下去的梯阶很陡,栾馨注意到,石板的楼梯边沿磨的溜圆,看来不少人从这里走过,栾馨的手铐换成镣铐,下梯阶时可以保持平衡。
梯阶低层,栾馨感到阵阵潮湿的凉气,两边是隔断成笼子样的房间,铁门封闭,上方留有方形小孔,栾馨走进为她打开门的牢房,便被人架起胳膊,放在长凳上,双腿平起,她带镣铐的双手被反绑在木桩上,双腿被牢牢绑住。
这时,牢房里的灯开的雪亮,栾馨适应片刻才睁开眼睛,几条赤膊大汉站在面前,狰狞凶恶,虎视眈眈,盯着她。
栾小姐,本来想等你休息后咱们再开始,不过,我改变了策略,咱们来个速战速决,我们都不喜欢这个地方,对吧,栾小姐!
请你来是想了解你爸爸栾老板的去向,如果我们合作愉快,我保证你获的自由,正常生活,怎么样?
我爸爸?他突然失踪了很久,我也在找他。
你是他大女儿,爸爸去哪里,不和孩子交代,这好像不符合常情,是不是?
我真的不知道,他带走家里的钱,还有我和妹妹挣的钱,不知道去了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这么性急,栾小姐。你聚众私会,结党反动,这是事实吧!
我是做衣服的裁缝。
你爸爸在南京从事地下活动,你会不晓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做衣服的裁缝。
现在,明白为什么请你来了。
沉默中,每个人眼里发出狼的绿光。
说吧!
什么?
栾老板在哪?到你家私会人员名单!其实,我们什么都了解,不过要看你老不老实,你该懂的,与我们对抗是什么后果?
栾馨心想,这是在诈她?还是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带她来这里的那人开口说话:那,只好对不起。
大汉拿起一块木板垫在她绑的笔直的腿下,疼痛强烈袭来,栾馨禁不住叫痛,说:我真的只是会做衣服。
加。
痛,从栾馨的双腿灌满身体,她紧咬牙关,冷汗渗出:我只会做衣服。
继续加。
栾馨的汗珠凝固成黄豆大,腿骨,犹如被锐器敲击,她仿佛听见骨裂的声音:我,我只会做衣服。
栾馨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里翻涌出杂乱的噪音,眼睛,紧紧的闭上,以此减缓疼痛;她觉的要昏死过去,耳边响起亲切温和的声音:栾馨,说出来,受这份罪,何必呢?
多么熟悉的声音,她张张嘴,说:好,我知道的,我都说,只要放我出去。
疼痛再次袭来,她的身体猛然一抖,睁开眼睛,眼前真的出现熟悉的面孔:啊,老张?
栾馨惊奇的竟然看见老张,常来他家聚会的战友,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幻觉?
老张满脸堆笑:说吧,你这么年轻,还怀着孩子,何必受这份罪。
栾馨老是一种姿势觉的特别累,想挪动身体,却动弹不得,她清醒过来,老张后面,是给他上刑的大汉。
栾馨什么都明白了,她怒上眉梢:原来,是你,叛徒!
老张并不发怒,笑的眼睛成了缝:别说那么难听,我是为你着想。
栾馨:呸!你,出卖我!出卖革命!
老张:不是,你听我解释。
栾馨哼了一声,然后大喊:我说,我说。
大汉上前推开老张,栾馨说:就是这个人,我们叫他老张,是他指示我在家聚会,成立对抗组织,他让我多发展下线,还说,人越多越好。
老张没料到栾馨会这样,气急败坏后退几步,指着她:你胡说。
栾馨:我胡说?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把那些人带到我家,他们是谁,你最清楚,去哪里,包括我爸爸,你都知道,我每次问你,你说这是纪律,要保密,你敢说你不知道,你发誓,发誓啊!叛徒!
老张跳起来,歇斯底里的喊:你胡说,胡说!
大汉拉住他,把他拖出去。
这样很好,早这样,栾小姐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多有得罪!请原谅。
说完,挥手,大汉把栾馨从老虎凳上放下,镣铐当啷,格外刺耳。
栾馨揉着双腿:疼,哎呀,疼死我了。
她用一只手托住锁链,另一只手抚摸肚子,宝宝回应她的抚摸,用力蹬她的手,栾馨:轻点,宝贝,妈妈刚坐完老虎凳,腿很痛,很痛,不过,有你陪着我,好多了,宝贝,谢谢你。
拉魂腔唱完,于大吉没有起身,整个看戏过程,他没说话,津津有味的看孟姜女思念她的丈夫万喜良,看到兴致处,还跟着唱几句。九朵花自知理亏,并不作声,忍住于大吉的冷淡,好容易看完戏,她站起来,听到低沉严厉的喝声:坐下。
九朵花直冒寒气,赶紧坐下,身边的人陆陆续续走过他们身边,于大吉对傍边的发根耳语,发根跑上戏台,九朵花感觉不妙,于大吉暗地抓住她的手,捏的她直哎呦。
发根跑上舞台:老少爷们,戏还没完咋走了?
这声吆喝让大家停住脚步,连演员都惊奇,明明演完了,莫非加戏?发根继续说:对,咱们帮主戏瘾还没过足呢?
人们喝彩着把目光投向于大吉,于大吉冲大伙和善的微笑:献丑。
人们兴致重新高涨,回去的又回来,站起的又坐下。
于大吉:今晚,我要和我的美人九朵花合唱这出戏,走-----于大吉拉住九朵花,人们自然给他们让条路,于大吉携九朵花,飞跃上戏台,接过发根早准备好的绳子,缠绕几下甩上戏台的梁上,把九朵花吊起来,九朵花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吊起来,人们弄不清发生什么事,于大吉也不多说,只听的皮带下去,呼啸声声,九朵花惨叫阵阵,于大吉手里的皮带象一条舞蹈的蛇,左右挥舞,准确打在九朵花的身上,人们心怀恐怖,不敢看,又想看,九朵花挣扎着躲闪,哪里躲的开,九朵花开始求饶:放过我吧,于大爷,求求你,我再不敢了。
此时,空中传来炸雷般的吼声:住手-----,
只见高大威猛的男人,手持皮带,从树上飞旋而下,落在戏台上,手里同样挥舞皮带朝于大吉抽去。
乡亲们这回可来了劲头:这真是棋逢对手啊。
那人是王化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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