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整个实验室沸腾了起来,所有的研究员喜极而泣,相互拥抱庆祝着。
徐图年教授摘下眼镜,拭去眼角的泪水。直到现在,他的双手还有一些颤抖,实验的成功太让人激动了,他还没有从兴奋里回过神来。
徐图年教授致力于绝种生物再生实验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五十五岁的他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将毕生都奉献给了这项实验。
无数次的失败,终于在今日如愿以偿,成功的再生了1681年灭绝的渡渡鸟。这项技术无疑是科学技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运用得当,其他更多的珍惜物种,都将重新出现在地球上。
所有人都围在实验柜前,透明的玻璃房里,一只渡渡鸟走动着,双眼盯着面前的一群人类,显得有些恐慌。
“打开实验室。”徐图年教授迫不及待的想要近距离的观察这个神奇的生物。
“老师,还没有进行隔离检疫,不能这么草率。”一个学生开口阻拦。
徐图年挥了挥手,“庄南,没有事情的,我心里有数。”
可能实验的成功有点冲昏了他的头脑,已经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那位叫做庄南的学生见徐图年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阻拦,只是在悄然间向后挪动了两步,落在了众人的最后面。
实验室打开了,在徐图年的带领下,一起进去了十多位研究员,渡渡鸟像是受到了惊吓,蜷缩在实验室的角落,不敢有丝毫动作,一双小眼睛里尽是恐惧。
徐图年慢慢的靠近,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渡渡鸟的羽毛,真切的感受这个复活的生物。
但是异变突生,就在手将要靠近渡渡鸟的头部时,原本蜷缩着的渡渡鸟猛然站起,对着徐图年的手部啄去。
徐图年收手不及,整个手掌顿时鲜血淋漓,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教授!”“老师!”旁边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立刻有人将徐图年拉到了身后保护起来,慢慢向实验室外走去。
渡渡鸟在刚才那次攻击之后,就不再有所动作,安静的蜷卧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众人护着徐图年缓缓的退出实验室,很快有人拿来医疗箱,对徐图年的手掌进行消毒包扎。
“老师,你的手没事吧。”有学生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这家伙还挺凶的,不小心被啄了一下。”徐图年表示没有什么大问题,示意众人不用担心。
放下心来的众人开始讨论起来这次实验将给世界带来怎样的震惊,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载入史册,沉浸在愉悦的想象中。
“教授!有情况!”不知谁开口喊道,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渡渡鸟,渡渡鸟好像快死了。!”有人发现了这个异常,惊讶的喊到。
徐图年的手还没有包扎好,纱布只缠绕了半只手掌,此时也顾及不上手的伤势。马上赶到实验室旁边,趴在玻璃窗上,紧紧的盯着角落里气息奄奄的渡渡鸟。
“不可能,它刚才还有活力攻击我!打开门,我要进去检查。”徐图年想要近距离的查看渡渡鸟的情况,不愿相信众人的实验成功只是昙花一现。
“徐教授,我去吧,你的手已经受伤了。”有研究员主动开口。
“不行,我必须亲自确定。”徐图年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次我一个人进去。”
玻璃门升起,徐图年独自踏入,缓缓的走近渡渡鸟,同时也在提防着渡渡鸟的再一次攻击。
但是直到徐图年走到渡渡鸟的面前,渡渡鸟连头都没有抬起,只是蜷缩,整个身躯瑟瑟发抖。
徐图年再次探出手,搭在了渡渡鸟的脑袋上。
很快,渡渡鸟不再颤抖,脖子歪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徐图年轻轻的抚摸过渡渡鸟的羽毛,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没有表情,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教授,渡渡鸟……”
“算了吧。”徐图年慢慢吐出几个字来,“放弃吧……”
或许是太多次的失败,又经历了这次的大喜到大悲,徐图年心灰意冷了,不愿意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老师,不能放弃呀。”有学生不敢相信坚持了三十多年的老师会选择放弃。
“就是啊,教授,我们再试一次。”有研究员心有不甘,想要再次进行实验。
“唉,实话告诉你们吧,上面已经通知我了,今年如果还没有成果,就不会再在这个项目上面浪费资源了。”徐图年说,“或许,这些生物的灭亡是自然的选择吧,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众人沉默不语,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消沉,各自低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我已经向上面推荐过了,咱们研究所解散后,你们会被安排去到其他的研究所,我也就能退休了。”徐图年继续说道。
不知道是谁先小声的哭泣起来,影响到周围的人眼眶也发红,几个女研究员都已经抹起了眼泪。不同于十几分钟前研究所内欢庆的氛围,此时此刻,只有不甘和不舍的泪水。
徐图年说完这些话,似乎也是精疲力尽了,缓缓的靠在椅子上,双手垂着。没有包扎好的伤口这会儿又渗出鲜血来,但是没有人发现被纱布包裹着的地方,似乎有活物在蠕动着,就连徐图年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异常。
徐图年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众人都先离去,他想独自再待一会儿。
研究员陆续离开,唯独剩下学生庄南没有离去。他站在徐图年的身边,也没有出声安慰,只是视线在渡渡鸟的尸体和徐图年受伤的手之间来回扫视,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我可以把渡渡鸟的尸体带回去吗,我想再研究研究。”庄南开口了。
徐图年有些诧异,“其他人都走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情,连我都放弃了。”
庄南沉默,只是看着徐图年,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看着庄南坚定的眼神,徐图年无奈,表示同意,对于这个学生,他倒也有些印象,很执着的一个人,这点就像是年轻时候的他一样,一心扑在研究上。只是性格上有些孤僻,不愿和人有太多的交流。
徐图年将研究所的钥匙留给了庄南,说明研究所暂时一周还不会有人接手,可以让他用来研究使用。
环顾一圈自己工作了数十年的研究所,徐图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离开了。
回到家中的徐图年,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到底值得吗,他勤勤恳恳钻研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给自己没有带来任何东西,甚至是失去了人生的精彩。
徐图年明白,他将半生奉献给了科学,他是正确的。但是现在,他想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就在徐图年思索着未来生活的时候,异变突生。
之前被渡渡鸟啄伤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有东西在啃咬着他的手臂,同时仿佛又有无数只蚂蚁爬过,瘙痒难耐。
徐图年摔倒在地,剧烈的疼痛快让他感觉休克,但是他又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异物在他的血肉里爬动,从之前的伤口向上蠕动,慢慢靠近了他的大脑。疼痛和恐惧占据了他的心神,身躯不断的颤抖。最后,徐图年昏了过去。肉眼可见的一个异物在皮肤下蠕动到了大脑,不再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徐图年再次醒来之时,窗外已经是傍晚,几只乌鸦立在窗前的电线上,盯着徐图年,像是看着一只猎物一般,眼神阴翳。
徐图年缓缓起身,站在窗边,嘴角微微上扬,扭了扭脖子,伸展了一下身体,自言自语说:“三百多年了……”
再次见到徐图年,他混迹在一个酒吧中,独自坐在吧台处,眼神扫视着周围,似乎是在挑选着目标。
奇怪的是,今天的徐图年和几天前简直判若两人,眼角的皱纹有了明显的减少,本来灰白的头发也已经是黑色居多,原先松弛的皮肤也焕发了光彩,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
“大叔,一个人喝酒吗。”一个打扮成熟的姑娘凑了过来,坐在徐图年的旁边。
“嗯,家里有些闷,出来坐坐。”徐图年说,身为一个科研学者,他的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戴一副金边眼镜,很容易让人亲近。
“那我请你喝一杯呀。”姑娘向着酒保招手,要了一杯樱桃白兰地。
徐图年会心一笑,没有拒绝,反过来给姑娘要了一杯杏仁甜酒,“女孩子不要喝太烈的酒。”
“大叔很会关心人嘛。”姑娘凑的更近了。
徐图年对姑娘的主动并没有感到意外,举起酒杯,示意姑娘一起喝一杯,姑娘大方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有些魅惑,手在徐图年的胸前划过,忽然间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要不要出去走走啊。”
徐图年脸上扬起微笑,牵起姑娘的手,从酒吧出去,在徐图年有意的引导下,走向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子,即使是白天也不会有人经过。
过了一会儿,徐图年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不见姑娘的身影。徐图年离开了,而在巷子黑暗的角落里,那个姑娘躺倒在地上,手臂上有一个伤口,浑身颤抖,痛苦的模样和徐图年之前的情况如出一辙。
已经走远了的徐图年,舔了舔嘴唇,“这个模样果然受欢迎。”
在另一方面,庄南待在研究所里,夜以继日的对着渡渡鸟的尸体不断进行解剖、检验,想要寻找到渡渡鸟复生后又死亡的原因,并且,他的心中对于渡渡鸟的复生有一个疑惑,但是从未说出口。
徐图年回到家中,躺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回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逐渐,让人惊惧的一幕发生,他的脸部开始扭曲,有一个活物在他的身体四肢游动,每到一处,那里的皮肤都会变得更加细腻,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少,头发也恢复成了光亮的黑色。
不仅仅是恢复年轻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面部越来越趋近于完美的比例,身体更加匀称。徐图年已经不再是那个五十多岁的半百老人,而是变成了一位充满年轻活力,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徐图年自言自语说道:“优秀的相貌,才更能吸引猎物的注意力。”
慢慢的,活物停止游动,又一点一点的回到了脑部。徐图年缓缓睡去。
第二天夜晚,另一家酒吧,徐图年依旧独自坐在吧台喝酒,但是不断有女孩投来暗含秋波的目光,今天的徐图年比起昨晚,更加帅气,更加具有吸引人的气质。
一个女孩端着酒杯,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徐图年靠近。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徐图年的面前,挡住了女孩前进的脚步。
庄南看着徐图年,“老师,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徐图年直视庄南,问道:“庄南,你怎么认出我的,老师变化这么大。”
庄南笑了笑,“我一直守在老师的家门口,等待你的出现,而且你的变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徐图年似乎有些惊讶,“哦?那么说,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庄南说道:“之前还不是很确定,你这样说的话,我就能够确定了。”
徐图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庄南也不说话,默默跟在身后,但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听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刚才的女孩子有点不知所云,只是有些遗憾一个帅哥就这样离开,有些懊恼。
两个人走进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徐图年站住脚步,并没有回过头来。
庄南率先开口,“三百多年前,渡渡鸟完全灭绝,有人类大肆捕杀的原因,但是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秘密。”
徐图年依然没有回过身来。
庄南继续说道:“我们的研究致力于古生物的复活,但是在那个渡渡鸟身上,我发现,我们复活的并不是渡渡鸟,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生物。”庄南慢慢的将手伸进口袋里,尽量不发出声响,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既然你知道我这么可怕,还敢跟到这里来,不怕送死吗。”徐图年转过身来,但是恐怖的是,他的脸庞已经撕裂,一头肥硕的白色虫子探出头来,声音是它发出来的。
庄南没有理会它,继续说道:“线脑虫,一种能控制生物大脑的寄生虫,并且会优化寄主的模样,来诱惑猎物。但是生存困难,数量极少,真没想到就被我们给复生了一只。”
“所以你就去死吧!”徐图年猛冲了过来,想要将庄南扑倒在地。
庄南显然早有准备,身体往旁边一闪,就躲了过去,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是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喷剂。
谁知本该因为冲击过猛摔倒在地的徐图年,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扭曲过来,一把将喷剂打飞,同时将庄南撞倒,按压在了身下。
“就凭你,也想阻拦我。”徐图年脸上蠕动的线脑虫发生恶狠狠的声音。
奇怪的事,喷剂被打飞的庄南一点也不慌张,反倒是看着徐图年,说:“虽然线脑虫的控制能力极强,如果任你繁衍的话,说不定会毁灭人类。不过你以为我会不经查证就来送死吗。”说着,看向了徐图年的脑后。
几只乌鸦快速飞过来,只是一个瞬间,徐图年脸上探出脑袋的线脑虫就被啄去了头部。
庄南推开徐图年的身体,“乌鸦对于线脑虫的气味极其敏感,你若藏在老师的身体里还好,但是你敢露面,自然难逃一死。”
徐图年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跑,却被庄南一脚踹翻在地,几只乌鸦围了上来,对着徐图年的脸一番啄击,线脑虫剩余的躯体也被全部吞了下去。
乌鸦飞起身来,绕着徐图年的尸体盘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啄食他的尸体。
庄南不紧不慢的捡起喷剂,对着乌鸦喷出
,顿时乌鸦全部散去,原来这瓶喷剂,就是为驱赶乌鸦而准备的。
庄南这次如释重负,“老师,你可以安息了,幸好我发现的及时,除掉了线脑虫,不然让其繁殖下去,麻烦就大了。”
在另外一条黑暗偏僻的巷子里,昨晚昏倒的姑娘,缓缓的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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